浮山高路,一個全身都是血水的大叔躺在廢墟上,此時已經失去了生機。十八歲的少年目光呆滯的坐在一邊,估計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這一切吧,隻是呆愣楞的看著廢墟下面聚集著的行屍。
“這並不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我做出這種不成熟的判斷的話,李叔就不會死了。”烈日照射在廢墟上,空氣都因為那異常的溫度而扭曲了,可是少年似乎因為寒冷而抱緊了自己。西瓜把保安大叔叼上來的時候,看著那殘破的身軀,聽到保安大叔最後說的話,少年似乎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哭泣了一般,隻是呆愣的坐在那裡。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誰可以獨善其身了,他為了就救自己的女兒所作出的抉擇就是如此,你不用把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即使是名為冠位的系統,此時也感受到了少年的悲傷。
“可是他是為了救我,如果我再小心一點,如果他不來救我,他就不會死了。”帶著可以說是憤怒的自責,手指死死的掐著自己的膝蓋。
“這也是他的選擇不是麽,他是在知道可能會再也見不到女兒的前提下做出的這個選擇。”
“我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才更加無法接受,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女兒是誰,在哪所學校,叫什麽名字,我欠他的該怎麽還啊,一個人就這樣為了我死掉了,他在死前都放不下他女兒,結果連交代完最後的話的力氣都沒有,這個世界怎麽會變得這麽殘酷了。”牙齦都因為少年過度的用力而流血了。保安大叔被西瓜救出來的一幕再次的浮現在眼前。
“沒事的,這不怪你,我老了,這個世界需要你們這樣的人......就是有點......有點舍不得我女......”即使到了最後一刻,對方都在寬慰著自己,擔心自己會自責,可是這份溫柔更加的折磨著少年的理智。
“啊!!!”
也沒有在意廢墟裡可能存在的行屍,少年立身於破碎的大樓之上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哭嚎。
與此同時,浮山高路上的廣播發出了“滋滋”的雜音,而後就是一段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行屍的弱點是頭部。”
中氣十足的聲音即使不看真人,也讓人差不多可以聯想到挺拔的身影。雖然隻說了一句話,可是卻莫名的勾起了人心中的某種東西。嶽弦也忍住了悲傷,詫異於這時候廣播還有聲音。
廣播中說完那句話後就沒有人在說話了,可是廣播的“滋滋”聲意味著設備並沒有被關掉。
“怎麽可能?簡單的無線電通話的話隻要頻道對上了就可以交流,可是這要能夠通過廣播進行傳達就需要不少的準備工作了。”在一瞬間嶽弦的腦海裡就浮現了兩個字,那是從古至今人類的聚集地,人類所構建出來的最可怕,最龐大的組織――國家。
“這是當然的,延續了這麽久的龐然大物,不是死幾個人就會崩塌掉的,總理出事了會有備選的立刻接任,軍方出事了會有軍銜最高的接任,人類早就為各種情況做好了準備。雖說緊急情況下構建出來的政府體系可能不全面,可是必要的維持運作的能力還是有的。”腕表對於嶽弦的詫異給出了評價。
的確,自己父親就是政客,即使一天到晚有人在說著怎麽貪汙,腐敗,可是也不可否認的,這個國家最精英的一部分人被吸納到了這個樞紐當中,這些人維系了一個國家的運轉。其能力毋庸置疑,四天的時間足夠他們做很多事情了。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的樣子,廣播中再次傳來了剛剛那位中年男性的聲音:“我是華夏人名解放軍高級軍官,首先在這裡我要為我剛剛的通告道歉,可能有些人因為這突然的廣播陷入了困境甚至死去了,畢竟那些行屍可以聽到聲音,也有可能有些人再也沒有辦法接受我的道歉了。可是我還是要說一聲,抱歉。”
說道這裡對方再次停了下來,好像是給聽得人一些時間來接受這件事情,可是嶽弦明白,這個叫做石田的男人是在給自己時間接受這件事,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一個人承擔了一切,那些因為他死掉的人,那些活下來了,卻失去了親人的人,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他都承擔了下來,有人會恨他一輩子。而有些人連恨他的權利都沒有了。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可能還有人沒有做好準備,不過我在這裡也沒有辦法說出某些不負責任的安慰的話,沒錯,就像小說裡說的一樣,該死的末日現在降臨在了這片大地之上,這場浩劫讓我們失去了無數的同胞,生活,歡樂,留給我們的隻有死亡,苟延殘喘,痛苦還有那些會動的屍體。可是我們不可以放棄,當人類放棄希望的時候,一切就真的完了。”
嶽弦聽著廣播裡的通告慢慢的皺起了眉頭,雖然他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是公開了末世的事情,就意味著僅存的幻想破滅了,而約束人的某些東西也將會隨著時間慢慢的消失,之前由於通訊中斷,並不知道是全國范圍性的,有些人還會顧忌事情恢復原狀之後要坐牢,而有所收斂,可是一旦人們知道整個國家都被這些屍體征服了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名為底線的東西會變得越來越模糊,人性會完全的暴露出來。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人類體的屍體有兩種,一種是最初因為輻射死去的人,他們會再次站起來,這些東西軍方定的代號是'行屍',行屍行動緩慢,對聲音比較敏感,三米的范圍內會對人血產生反應,而且有著非常強的攻擊傾向,會啃食人肉,保有一定的生理機能,破壞腦部就可以使他們停止移動。還有另一種是已經死去的人,墓地裡的屍體,死於意外的屍體,反正末世之前死去的人也會再次站起來,這種軍方給出的代號是'喪屍',喪屍沒有視覺,聽覺,觸覺,如今一系列已知的感官他們都沒有,可是卻能夠分辨出人類並且襲擊人類,不過速度更為緩慢,雖然威脅沒有前者大,可是必須完全破壞才可以使他們停止行動。另外還有一種變異體,就是是動物,比起人類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動物更傾向於強化,還保留有完整的生理機能,所以流血,饑餓等尋常方法也可以殺死他們,不過危險性很大,遇到不建議發生爭鬥。”
“該說不愧是政府麽,已經得到這麽詳細的情報了啊。”感歎著國家的實力的同時,嶽弦也注意到倒塌的大樓裡的行屍因為廣播的聲音都爬了出來。密密麻麻的行屍和喪屍猶如蛆蟲一般不斷地從廢墟中爬出來然後掉下去。
“政府已經成立了末世災害控制部門,並組建鎮府軍開始從藏區進行反攻。我們還沒有輸,我們在這片大地上屹立了五千年!我們要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讓我們一起把這些家夥全部驅逐出去。”明顯的,比起枯燥的報告數據,振奮人心才是他的強項,慷慨激昂的發言讓嶽弦意識到一開始自己產生的是什麽了。
鬥志!在石田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嶽弦的鬥志就再次被喚醒了,是啊,還要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了,要打到的對手也太多太多了。自己沒有時間在這裡傷感,所要做的是帶著這份傷痛堅持下去,自己還沒有輸,我們還沒有輸,人類還沒有輸!
看向身後保安大叔的屍體看過去,剛剛石田說的行屍和喪屍中並沒有末世死後的人,也就是說末世後死去的人是不會變成喪屍的。
“對不起,我連安葬你的實力都沒有,李叔,你放心的走吧,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女兒, 我會照顧好她的。一定!”
用碎石把那具殘破的屍體蓋住,磕了三個頭之後嶽弦看向了廢墟的另一邊,由於倒塌的衝擊,使得大樓的結構變得異常的脆弱,也就是說走錯一步都有可能萬劫不複。
“西瓜,我們走。”隨著嶽弦的決定,西瓜率先邁出了步子,每走一步都有破對的玻璃掉落的聲音,隱約的還可以看到幾頭行屍在裡面移動著。
短短的五十米廢墟,嶽弦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才走過來,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使得自己進入了非常疲憊的狀態,而這邊也不出預料的,因為廣播的原因行屍都聚集在浮山高路上。
“隻有等他們自己散開了麽?”經過四天的觀察,嶽弦也知道了行屍的一些特征,雖然沒有目標的情況下不會快速的移動,可是也會不斷地遊走。剩下的隻有期望這些行屍會散開來了,不然就算有西瓜在,這樣下去也隻有送死的份。
就在嶽弦都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情況下,邊上那棟沒有被炸毀的雙子塔傳來了驚叫聲,定睛看去後才注意到是中間樓層有窗戶被打開了,此時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正單手提著一位婦人推到了窗戶外面。而驚叫聲應該就是這個婦人發出來的。
“不要,不要把我扔下去。”雖然婦女在不斷地掙扎著,祈求著,可是壯年男子最後露出了抹殘忍的微笑。
“住手!”雖然看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可是看那姿勢嶽弦也大概的猜到了什麽,結果對方還是松開了右手,婦人在驚呼聲中從三十多層樓上直接摔了下來。
“該死,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