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海底的水藻搖擺,數不清的吸血荊棘怪藤在這處樹之心房瘋狂抽打。
最初時的怪藤雖然造型奇特,又擅長吸血、抽打、捆綁,但材質與普通樹根並無太多區別。
可數秒過後,眾人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強化。
迅速的強化。
無時不刻的強化。
這些吸血荊棘怪藤每一秒都在增強。
樹根強度提升到了老樹根的強度,又漸漸朝著金石方向轉變。
打擊之時已經傳來了金鐵交錯的聲響。
出現任何疏忽、力竭的情況,便會面臨被吸血荊棘怪藤穿胸抽血的後果。
這個數百平方的空間中內氣光華不時有著異響,彌漫著刀光劍影,又有魔法火焰成片成片的燃燒和打擊。
菊字文一口中吐出無數瀛國的國罵聲。
眾人與他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此時眾人身邊的吸血荊棘怪藤還只是深紅色,聚堆打擊不過數十條,圍繞菊字文一的怪藤已經黑到發紫,密集到頭皮發麻。
大的,小的,粗的,細的,長的,短的。
吸血荊棘怪藤們形狀不一,色澤亦是不斷的加深。
變的更強,更難斬斷。
繞著菊字文一的殺生劍揮動時密集如雨,濺起無數的劍浪,陣陣刺耳的切割打擊聲響連綿不斷。
地面上鋪滿了胡亂掙扎的藤條。
金木便是吸血荊棘怪藤的集火點。
這位大宗師顯然有些後悔保管金木,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他罵聲從未停過,燕家人更是被他從上罵到下,從老罵到少。
聖器頂端的花瓣大嘴已經長的很開,只等怪藤們將金木取過來。
稍顯輕松的燕玄空注意著眾人的安危,也不時盯向這件難以摧毀的聖器。
柳生宗元的眼睛死死看著聖器與樹核連接之處,企圖找到其中最薄弱的點位。
“放我出去,小花,快放我出去。”
葫蘆內世界樹意識體的聲音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焦躁焦慮聲,隱約還能聽到一絲衝撞的聲響,彷佛魚兒入了網,使勁在掙扎。
“我擁有塔洛斯部分記憶,我也是你的主人,你不能傷害我。”
“埃德妮閣下救我。”
與噬人花聖器交流時,世界樹意識體也開始用洞天內的語言開始向埃德妮喊話。
一件難以被摧毀的聖器護持了世界樹的樹核千年,更保護了世界樹意識體的形成和安全。
但在此時,這種難以摧毀亦將世界樹的意識體牢牢困住,難以脫身。
當噬人花聖器的本能蘇醒,世界樹意識體感覺一切都變了。
平日高冷,只是負責防護和轉化的噬人花聖器瞬間變成了讓他恐懼的存在。
噬血,噬魂。
任何的生命、靈魂,只要被這件聖器捆綁,便會被它無情的塞入肚中吞噬。
這件聖器已經沉睡了千年。
此刻甚至讓世界樹意識體感受到聖器的某種饑餓感。
對方迫不及待的操縱了它的身軀,重新暴露了出來。
這一切讓它都變的極為擔心害怕。
外面頭頭都是狼,而身邊則是虎。
唯一還算親近的只有埃德妮,可此前自己似乎作死過。
“我出來一定會停止自己的晉升,將一切恢復正常,埃德妮閣下救我。”
再作死過也顧不得了,那是唯一可以求助的對象,總不能去求助那幾個想砍死它的外界人。
“停下你體內的打擊”埃德妮沉聲道:“搜尋塔洛斯的記憶,找出收納聖器的咒語。”
“我控制不了,小花搶過了我身體的控制權。”
“控制不了就等死。”
取出金木後的意外來的太快,除了四周釋放的火牆被動防護,埃德妮的身體已經化成了火焰的狀態。
一旁的仁和王子身上內氣光華忽明忽暗,已經在胡亂揮舞遺跡短刃,身上數處被藤條扎入,此時的他甚至消瘦了幾分,顯得精力不濟。
顧雨兮的預測不斷在他腦海中盤旋。
想起那看不到的未來,他一時有著想接受這種現實,一時又萌生‘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叛逆思想。
短刃上的內氣光華已經極為稀薄,相比動輒要念動十余秒釋放的火球術來打擊藤條,他此時更多的是依靠外界的內氣修煉體系做防護。
火牆之中不時有能穿透過來的吸血荊棘藤條抽打,帶來了沉重的打擊感,也伴隨著可能卷入的纏繞吸血。
他的短刃剛剛劈斷一根還帶著火焰的藤條,腳腕猛然一緊,防護的內氣被壓碎了。
彷佛被鐵索緊緊纏繞,難以甩脫。
足三陰足三陽正是他這個修煉階段的弱點,仁和王子大驚,內氣升騰之時,俯身便是往下一切。
吸血,吃肉。
只是秒余的時間,藤條便扎入了小腿的肌肉中。
劇烈的痛感傳來。
仁和王子的手持短刃都不由哆嗦了一下,他猛然一刀切下,將這條沒有後力支撐的吸血荊棘怪藤扯下。
眼見火牆中又鑽出兩條吸血怪藤,對著他纏繞而來。
仁和王子一時心如死灰。
他極為頹喪之時,忽聽一擊極為尖銳的打擊聲響傳來。
那些突襲的藤條陡然收縮,打擊菊字文一之時,剩余部分齊齊湧向了柳生宗元。
“有效,它底部碎裂了一個小點。”
整個人影幾乎被藤條包圍,難以看到柳生宗元,但能聞到柳生宗元的聲音。
這顯然是一個好消息,聽得燕玄空和菊字文一的精神一震。
“我能控制一部分軀體的力量了。”
此時還在掙扎求生的,顯然還有一道世界樹意識體。
隨著它發聲,樹之心房中的吸血荊棘藤條密度頓時少去大半。
“塔洛斯收取聖器的咒語也尋到了,您快收了小花,我快要被小花消化掉了。”
沉悶冗長的咒語從世界樹意識體中吐了出來,便是徐直都豎起了耳朵。
見識過牛頭人們收取大地守護神,他隻覺世界樹意識體口中的咒語沒多少區別,流程基本一樣。
兩者區別在於聖器對應的某位強大的神祗真名。
世界樹意識體誦讀演示時無法收取聖器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他在聖器的體內。
如同人拿著外門的鑰匙,難以用鑰匙在房內開鎖一樣。
一遍毫無感情的複述誦讀完畢,世界樹的意識體又開始了痛疼的呼叫。
“再說一遍”埃德妮面無表情道:“年紀大了,記性差,沒記住。”
咒語確實繁瑣,但還不至於讓埃德妮這種大人物無法記住。
徐直稍一思索,便已經明白這大概是埃德妮在製衡世界樹的意識體。
此前這個世界樹意識體的表達大概將埃德妮惹怒了。
每拖延久一秒,這個意識體受損便要多一分。
眾人看似在對付聖器,但實際上想打擊的一直是世界樹的意識體。
如果能利用聖器此時的鉗製將對方創傷,不得不終止世界樹的晉升,彼此才能算基本安全。
眼睛一眯,他的手機入手,直接開啟了錄音。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爛筆頭不如手機。
徐直基本將咒語記全, 但也怕以後遺忘。
他對完整的聖器有需求,一些知識知道越多越好。
若是這尊噬人花聖器能修補完全。
念頭在腦海中稍微轉了轉,又沉寂了下去。
此時多一份貪心,只怕都要多一道催命符。
“咒語太長太複雜了,沒記全,再說一遍。”
重複的一遍再次誦讀完畢,埃德妮亦是同樣的冷臉回復。
“您是不是要把我弄死才收回小花。”
世界樹的意識體最終忍不住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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