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你,你當斷不斷,打都又不敢打,還問我們做什麽?”麴義十分無理而粗暴地說:“如果大家議議能解決問題,還要我們將士做什麽?”
麴義不等韓馥回話或發怒,聲音很大地說:“身為冀州牧,既不能保衛冀州,還不能守護萬民,也是該退位讓賢。你們議吧,準備打仗再叫我!”
麴義說完,轉身大步而去。不管主位上己被氣得整個臉成豬肝色的韓馥,也不理一眾表情精彩的同僚。
更奇葩的是,韓馥對此沒有一點相應的處罰措施。麴義這絕對是無理犯上,輕則挨罵罰俸祿,重則問斬也可以。韓馥這老大當得夠窩囊!
“大人,我想無論公孫瓚軍,還是劉備軍,又或曹操軍,都不可能攻破堅城。只需傳命各地死守,其兵自退。”高覽在麴義走後,見一眾同僚還是都不開口,才道:“我和張將軍率支兵馬伺機而動,就可保冀州不失。”
“好,好,就依高將軍之見。”韓馥有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點頭道:“我給你們五萬步騎,還予以當機獨斷之權,要求就是保全冀州。”
“喏!”高覽和張合齊聲應諾,轉身就下去點齊兵馬萬,即日離開鄴城,前往救應各地而去。
韓馥等人在三個武將離開後,也隻稍稍議了幾句。不外是等袁紹到來,再商大計,然後就散了。
……
鄴城西街甄府,甄逸夫婦正在商量甄家在目前烽煙四起的冀州該如何自處?夫婦商量半天也拿不定不了主意。
甄逸是準備讓甄家在冀州的所有行當都關張,甄家也閉門謝客,等冀州風平浪靜再說。甄逸認為無論誰主冀州,都少不了需要甄家,最多破財買平安。
而甄夫人張氏主張帶著甄家值錢的家當及全家人避禍幽州。張氏認為戰火無情,萬一冀州戰亂一起,天知道會不會被人財兩空。
“夫人,甄家在冀州置產太多,是無法說撤就撤得了的。再說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啊!”甄逸也知夫人說得不無道理,這世道多少名門世家,說沒了也就沒了,還無處講理。
“夫君,何不問問文若先生?人家可是王佐之才呀!”張氏美目閃著精光說:“你不覺得文若先生這個時候來我甄家提親,並非偶然。再者而言,薑兒可沒少在家書中誇劉備治下如何如何好。”
“夫人的意思是文若先生是為我甄家而來?”甄逸有點反應不過來地說:“我們甄家在幽州已經投入了不少呀,連薑兒也在幽州。”
“甄家?人家是為冀州而來。”張氏美目飛了下甄逸說:“甄家呀,人家可能只看上貴不可言四個字。”
“去問問文若先生?”
“問問,準沒錯!”
……
“文若先生,公孫將軍兵出中山,河間,渤海。主公兵發河間,渤海,清河。曹軍奇襲魏郡。韓公果然迎袁紹入主冀州。”黃忠將自己打聽到的馬路消息稟報給正在看書的荀彧。
“我們該離開冀州啦!”荀彧放下手中的書卷,笑了笑說:“大半冀州已是囊中之物,只等帶走甄家的幾個子女。漢升你的擔子不輕啊!”
“甄家會讓我們把子女帶走?”黃忠見荀彧胸有成竹,也笑道:“保護幾個人我還是有信心的,只要韓公不派兵馬阻撓。”
“放心,韓公和袁盟主都不會大張旗鼓為難我們,甚至巴不得我們盡快離開冀州。”荀彧毫不猶豫地說:“甄家會來找我們的。”
“文若先生!”荀彧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甄逸的聲音:“文若先生可得閑?”
“甄大人請進,我正好閑得很。”荀彧將甄逸迎了進來,而黃忠出門戒備去了。
甄逸坐下,說了幾句閑話後就直入主題:“文若先生,冀州烽煙四起,我甄家該如何自處?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甄大人言重了,賜教不敢,我說說個人之見,僅供參考!”荀彧也沒推辭道:“小宓兒曾言,只要心無私欲,亂世又何妨!這就是處世之道呀,只要不貪心,就不會有災禍。”
“話雖如此,就怕財帛動人心,別人會起貪念啊!”甄逸歎道:“錢財事小,禍及妻兒就不好了。”
“要不這樣好不好?”荀彧稍作沉吟地說:“幾個兄弟姐妹一起送二小姐去青州,待冀州局勢穩是再回來。甄大人以為呢?”
之前甄氏夫婦商議,決定將甄家二女甄脫許配給郭嘉,甄家派一支送親隊伍前往青州。還定於下個月初一去青州。
按理來說,提親和婚娶都沒這麽簡單,不過是亂世,所謂事急從權,甄家也不想把事情弄得複雜,荀彧更是樂見其成。故有許多程序都免了,雙方一拍即合,這事就成矣。
“好!”甄逸並沒有多猶豫地說:“也不等下月初一了,我準備下,明天文若先生就帶他們離開冀州。”
“嗯,甄大人準備即可,我只需與家兄和韓公辭別一聲,就可隨時啟程。”荀彧點了點頭道:“甄大人且放心,有黃將軍在,必可保此行平安。”
甄逸滿意而去,和夫人張氏一起準備去了。荀彧就和黃忠去了荀諶處和州牧府。荀諶少不了叮囑幾句,荀彧笑而點頭。
“韓大人,我在冀州鄴城事了,明天即離開,特來辭行。”荀彧看見憔悴十分的韓馥,都有點於心不忍。
“文若啊,那天都喝醉了,實在失禮。”韓馥強顏歡笑地說:“久聞文若乃王佐之才,不知文若對冀州如今局勢有何看法?”
“此乃伯求先生戲言也,當不得真,當不得真。”荀彧這回臉不紅地說:“不僅冀州時局紛亂,整個大漢天下都亂成一團。在不久之後,天下將戰亂不斷,烽煙四起。冀州不過是一個縮影而已。”
“何顒何伯求有識人之明,何曾妄言!”韓馥有些默然地說:“是呀,天下紛亂,又豈可求一隅之地的安寧。而我無意爭雄天下,又該何以自處?”
“若韓公無心爭雄於天下,何不放手冀州,專心讀書做學問!”荀彧不無蠱惑地說:“幽州涿縣的北方學校中,康成公,子乾公,伯喈先生都在那兒開堂講學,教書育人。”
“文若,實不相瞞,我己命正審前去迎袁本初入主冀州。”韓馥不無歎息地說:“我也聽說了諸公在涿郡開堂講學之事,無奈身系一州不敢輕動,這下好了,隻待袁本初一來,付予州事,我即自由矣!”
韓馥自認為,只要將冀州拱手讓給袁紹,自己再不欠袁家什麽。這家夥還真是一心想做個大儒。這想法沒錯,只怕世事不由人啊!那怕不會如歷史中慘死,也不可能如他說的這麽輕松。
“袁盟主主冀州挺好!”荀彧微微一笑,對韓馥迎袁紹入主冀州及袁紹其人不肯多說什麽。因為荀彧知道,身為冀州客人說什麽都不妥。之後兩人閑話了幾句,荀彧就別去。
次日,荀彧和黃忠帶著甄家一支送親隊伍聲勢浩大地離開了鄴城,向青州而去。讓荀彧意外的是,隊伍中不僅多了甄家幾個子女,而且甄母張氏也在其中。
……
“主公,可好?”昏迷了三天三夜的袁紹大盟主終於悠悠醒轉,一醒來就聽到郭圖關心的問候:“謝天謝地,主公安好,實乃我等之幸,天下萬民之福!”
“這就是你所說的十分把握?”袁紹一點也不念郭圖的好,開口就是怒氣衝衝地說:“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借公孫瓚之手奪取冀州。”
“主公息怒!”郭圖誠慌誠恐地說:“有天大的好消息,韓馥已命人請主公入主冀州。”
郭圖一見袁紹醒來就對自己發怒,可真嚇得不輕。萬一袁紹落下了永久性頭痛之疾,最終免不了會砍了自己。郭圖這時萬萬不敢為自己辯解,更不敢提公孫瓚之語。
“哦!人呢?”袁紹一聽怒氣全消,既然韓馥派人來請自己入主冀州,那麽肯定是迫於公孫瓚的兵鋒。只要冀州到手,袁紹不在意過程,也就不氣郭圖了。
至於說什麽韓馥會不會使詐用計,這怎麽可能?袁紹從不把韓馥放在眼中,甚至這家夥認為,冀州全境傳檄可定。
“就在帳外,我這就讓他進來。”郭圖屁顛屁顛地將審配請了進來。
“審配拜見盟主大人。”審配走進大帳,施禮道:“盟主無恙否?”
“正南能來,冀州定矣!”袁紹掀被而起,片到之間就恢復了一方霸主的氣勢。嗯,人逢喜事心情好,袁紹本就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
審配和袁紹是老熟人,彼此之間早有勾搭。三言兩語就把入主冀州這麽大的事情談妥了。袁紹也果決,即到拔營起寨,率大軍向鄴城而來。
“主公,公孫瓚兵出中山,河間,渤海三郡國。劉備兵出渤海,河間,清河三郡國。曹操兵襲魏郡部分縣城。”審配在剛剛已經拜主,自然一路上就全心全意為主公袁紹謀劃之。
“意料之中!”袁紹策馬揚鞭,指點河山道:“曹孟德一言可退。劉備和公孫瓚若不識數,我便打到他們識數。別看此二人帶兵甲數十萬,在我眼中不過是虛張聲勢的烏合之眾。”
“正南,冀州錢糧充裕,兵精將勇,我主冀州又何懼之有?你且看我大破這兩個小賊!”袁紹十分自信地得瑟著。不說別的,就袁紹現在這架勢,妥妥的王霸之氣側漏。
最起碼審配就已經心神俱服,拜主事小,只差跪舔袁紹了。審配神恭語敬道:“冀州名將良謀無數,韓馥在其位而無其德,讓眾人失望,難有主公德才兼備,上下才會一心也。”
“我主政渤海期間,對冀州人才只是多有耳聞,正南何不具體介紹之?”袁紹對審配道:“到時我用人時也心中有數不是。”
“文有荀諶荀友若,沮授沮公與,辛評辛仲治等,皆謀國之才也。武有麴義,張合,高覽等,都是大將之才。”審配不帶個人色彩,十分公允地為袁紹介紹著。
“嗯,聽說麴將軍練兵打仗都很有一套,其人還有點傲。”一邊駕馬緩緩而行,一邊笑道:“文臣之間也有所失和,是也不是?”
“主公,有真本事的人都難免有些狂傲。麹義將軍不但是個有本事的人,而且性格比較直,除了練兵打仗,別的什麽都不太在意。再說韓大人這個人,威嚴不足,難以服人啊!”審配算是實話實說。
“至於說文臣失和,上至朝堂,下至黎庶,又那裡沒有爭執。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自然不可能所有人一團和氣。”審配並沒有掩飾什麽。
審配既沒有替麴義辯護的意思,也沒有對前上司韓馥落井下石。只是把自己的感知平和地說出來。對於冀州文臣的派系,這不很正常麽?為權為利為道,都是爭鬥的理由和原因。
“有真本事的人,我喜歡。派系之爭,我也允許。”袁紹點點頭,無所謂地說:“只要突破我制定的底線和原則即可。”
“不知主公的底線和原則是什麽?”審配小心地問。由不得審配不小心啊,袁紹是雄主沒錯,不過袁紹的缺點同樣嚇人,而且審配深知,那就是外寬內忌。
“能把份內事做好,可以傲。不損害大局,可以鬥。”袁紹恣意地大笑道:“我還真不怕持才傲人的,也不懼勾心鬥角的!”
“主公乃雄才大略,當世之明主也!”審配就喜歡這麽狂傲的主公。
袁紹一邊行軍,一邊就和麾下幾個謀臣說說笑笑,不日就來到了鄴城附近。審配先行入城通知韓馥。
審配入鄴城之後,袁紹命三軍於鄴城之外安營扎寨,自己帶著一隊百余人的親衛來到鄴城之外,只等審配帶人來迎。
袁紹一身鮮亮的甲胄,騎著神駿的戰馬,望著巍然屹立的鄴城,不禁有點悠然神往。冀州為大漢九州之首,鄴城為冀州的中心,從此屬袁紹,此時此刻總能不心生感慨!
“殺!”突然殺聲大振,打擾了悠然神往的袁紹。只見從袁紹兩邊湧來數十名持刀舞槍的黑衣人,其中兩個黑衣人還帶著面罩,明顯是主事的首領人物。
“統統殺無赦!”袁紹坐在馬上紋絲不動,冷冷地向親衛下達了格殺令。
“喏!”親衛長躬身應諾,轉首沉著冷靜道:“列陣,殺敵!”
當年袁紹任司隸校尉,曾統領一支由三河五校各部精銳組成的三千兵馬。後來靈帝下旨裁軍,袁紹這支兵馬就在裁軍范圍之內。
袁家財大氣粗,就將這支精銳兵馬保了下來,成了袁家的私兵,成了袁紹的本部親衛。同時這麽乾的還有曹操,不過曹操的那支精兵馬在追襲董卓遇伏中打沒了。
而現在袁紹這支百余人的親衛,就是由那支三千精銳中篩選出來的。無論素質和意識都無愧於精銳之名。他們別的不會,砍人最在行。
數十名黑衣人朝袁紹衝來,撞上了列陣以待的袁紹親衛,僅僅一個呼吸之間,衝在最前面黑衣人就被砍翻在地,甚至被砍翻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被砍翻的。
黑衣人中兩個帶著面罩的家夥明顯一愣,前面列陣的士卒似乎動都沒動,黑衣人就死了一半。兩個家夥一頓之後,尖聲高叫:“撤!”
“想走?”袁紹的親衛長冷酷一笑,舉手作射擊狀,只聽得咻咻咻一片,轉身的黑衣人,包括兩個帶面罩的,都被射成了刺蝟。
“全部帶回營,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這麽大的膽子敢刺殺於我!”袁紹的好心情被破壞一盡,殺氣騰騰地命令。
袁紹帶著無盡的殺意剛回營,審配就從鄴城裡過來了。袁紹不等審配開口說什麽,而是讓審配先認人。
數十名黑衣人屍體整齊排在一個營帳中,袁紹命人去其黑衣面罩,審配逐個辯認,當看到兩個揭開面罩的家夥時,審配驚呼出聲。
“啊!怎麽會是他們?”審配揉了揉眼晴說:“他們不是辭官離開了鄴城麽?”
“正南,你認識他們?”袁紹皺著眉頭說:“是什麽人?又是誰的指使?”
“主公,這兩人叫耿武和關純。之前耿武是州府長史,關純是州府別駕。”審配定了定神說:“當日韓大人欲迎主公入主冀州,這兩人公然反對。反對無果後,就辭職而去,不料今日於城外刺殺主公。”
“州府的長史和別駕。”袁紹嘀咕有聲,冷笑道:“也是不自量力的家夥,反對我入主冀州事小,還刺殺於我,我要誅其九族,以儆效尤!”
“主公不可!”審配躬身諫道:“主公新入冀州,不宜多做殺戳,應先主冀州,示恩於眾,才是上策。若一味殺戳,恐民心生變。”
“哈哈哈哈!”袁紹仰天大笑,拍了拍審配的肩道:“正南放心,剛才只是我一氣話耳。”我的三國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