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過多久,劉備等人回到了涿郡郡城外。劉焉偕鄒靖出城相迎。
“賢侄真乃國之棟梁!吾心甚慰也!請,請,為叔已設好慶功宴!”劉焉出了郡城城門,十分熱情地迎接劉備一行人。
“叔父大人太客氣了,奉命討賊乃小侄之本份,豈敢勞駕出城耶!”劉備翻身下馬,躬身施禮道。
“使得,使得!”劉焉向前一步,扶住劉備的臂膀,一同向郡城內走去。
慶功宴很豐盛,大碗酒,大碗肉。而劉備有些食之無味,對劉焉的尋問和讚許都很機械地回答。嗯,是人就看得出劉備有心思。
劉焉一邊談話,一邊觀察,心中暗歎:“這劉備還是太年輕啦,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看來太高估他了。”
劉備覺得自己都裝傻啦,這劉焉為何還不發問呢?按劇本不是君有何所思,君有何憶麽?劉備這時才真佩服那些裝傻充愣的人,他們累麽?
“賢侄呀,為何心不在焉悶悶不樂?不妨說出來聽聽!”劉焉終於問出了劉備等了好久的問話。
“叔父大人,哎!”劉備長歎一聲道:“小侄年輕不更事,遇事不經大腦,實在禍從口出呀!”
“禍從口出?不知何禍呀?”劉焉心知肚明地問:“當朝開明,從來言不獲罪,不然眾諫郎何以敢直言?”
“小侄為了盡快解決匪患,當眾承諾保他們性命。不知此事叔父大人如何看?”劉備心中忐忑地說,連握筷子的手也不由緊了緊。
“哦!”劉焉似笑非笑地看著劉備,半響才說:“五萬多人,賢侄準備如安置他們?又何以為生?就算把這五萬人保下來,交給你,你告訴為叔如何辦?”
“賢侄你要知道,涿郡所有的良田沃土皆是有主的。如果說開荒也來不及吧?”劉焉收起笑容道:“不如按朝庭的意思坑殺之如何?”
“叔父大人,這不好吧?就不說小侄信口雌黃胡亂承諾,這群人已扯下黃巾一心從良,如若坑殺之,天下眾賊豈不奮死反抗?”劉備小心肝亂顫地說:“得不償失,殺俘也不祥啊!”
“賢侄的心意為叔已盡知,可是就算為叔睜隻眼閉隻眼答應不殺,若上頭刺史或洛陽有命令怎麽辦?”劉焉一副深感為難之色道:“為叔官輕言微,真幫不上什麽幫啊!”
“謝謝叔父大人!”劉備離席長身一禮道:“只要叔父大人高抬貴手,剩下之事由小侄周旋!”
劉備就真不信沒辦法為這五萬人尋條活路。後世一個鄉鎮也有十萬往上的人,難道自己連半個鄉鎮都弄不住?沒可能的,一定行!劉備這樣為自個兒打氣加油。
“嗯!”劉焉沉吟半響,才緩緩開口道:“為叔勉為其難答應,反正郡府不追究。上方之事由賢侄去遊說。這五萬人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賢侄的了!”
劉焉算答應了,甚至還提議在樓桑村不遠處劃一片山林荒地給劉備安置這五萬人。當然其中有些山林荒地是有主的,這就看劉備的操作。
至於什麽糧食物資之類就真沒有。那怕涿郡相對於別的郡算可以,也只是自給自足。劉備也沒強烈要求,劉焉能答應不殺俘就足夠。
郡城太守府一場慶功宴也算吃得賓主盡歡。只是劉備滿頭的漿糊無以訴說。
……
劉備赴慶功宴同時,簡雍帶領幾名護衛隊士卒,快馬加鞭向涿縣樓桑村馳去。很快就到了樓桑村,只見離劉備家四合院不遠處的地方有火光。
“不好,
是釀酒的作坊!”簡雍在馬上太吃一驚道。如果說樓桑村那幾個地方最重要,酒坊無疑是其中之一。還有萬卷藏書處和劉備的四合院。 簡雍馬也沒下就直衝酒坊而來,見徐晃正在指揮人滅火,其火勢已逐步熄滅。不過這作坊是沒了。
“徐將軍,這是怎麽回事?”簡雍的語氣中不無責備地說。這酒坊可是目前維持劉備小集團運轉的主要經濟來源。
“憲和先生!”徐晃也有點垂頭喪氣地把事情始末說了一遍。劉備把後方都交給了徐晃,徐晃自不願出這樣的事故。
剛發現起火,徐晃也緊張得不要不要的。總以為是有心人趁虛而入,或是黃巾軍來了。結果才知道虛驚一場。
原來是酒坊的夥計因試酒而睡過了頭,逼酒的火把一邊的木柴引燃了。等這夥計被火炙醒時,火勢已非個人之力可撲滅了。於是乎酒坊這一排房子都付之於灰燼。
徐晃耷拉著腦袋說:“酒坊沒了,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這作坊夥計沒問題嗎?”簡雍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平日不起火,偏偏在劉備出征了的這節骨眼上就起火了。
“應該沒問題,這夥計可是主公的族人!”徐晃一邊說,一邊指了指。
可見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正蹲在冒著陣陣青煙的酒坊前面,邊哭邊訴:“不是有意的,吾也不知為什麽會這樣!”
小夥子反反覆複就這麽一句話,眼神中盡是麻木悲愴。讓人無法去指責和苛責。
“嗯,酒庫呢?”簡雍暗暗又有點慶幸,與作坊相鄰的貯存酒水的倉庫沒有被燒,不然後果就不堪設想。
劉備曾一再交待,對酒庫必須防火防盜。還說酒庫有數百斤醇釀著火就會爆炸,四周的人都難以幸免。簡雍等人沒有明確意識,但是知道後果很嚴重。
“酒庫沒事,說來也奇怪,連煙吹到酒庫上方都轉彎!”徐晃有種活見鬼的表情說:“似乎人為地設製了一層屏障。”
“啥?”簡雍皺了下眉頭又問:“除了酒庫這樣奇怪,還有別的地方也這樣嗎?”
“你不問吾還沒注意,之前煙火漫天,似乎主公的四合院和藏書閣上方也沒煙啊!”徐晃閉目回想了一下才說。
其實這種奇怪的現象早被圍觀的人們發現。不過有桃園奇事在前,人們對這一點也不奇怪。什麽叫天命所歸?這就是!
一場大火沒有讓樓桑村二萬余人惶恐,還讓他們更加心向劉備。這是誰也無法預料的!
正因為如此,徐晃才能有條不紊地撲滅大火,而樓桑村未見一點兒慌亂。人們該乾嗎還乾嗎!甚至都無人去指責引起這火災的小夥子。
簡雍看了下天色,才對徐晃說:“安排幾個護衛隊士卒輪番守在這裡,清理重建工作明天再進行。咱們去找伯喈先生和元化先生。”
“也隻好如此!”徐晃然其說, 立刻安排了一隊護衛隊士卒守夜。才和簡雍一起回四合院。
“主公那邊戰事如何?”徐晃差點被這煙火熏昏了頭,這時才想起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大捷!可是還有比打仗更麻煩的事為難主公!”簡雍有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即視感。深為自己的才乾擔心起來,任誰無法為主公分憂都會自責。
“還會有比打仗更麻煩的事?”徐晃認為打勝仗最重要,打贏了還更麻煩?徐晃想不通地說:“咱們傷亡慘重?”
“主公麾下無一傷亡!”簡雍扯了扯嘴說:“公明,現在扔五萬人給你,你能為他們尋條活路麽?”
“啥?五萬人?”徐晃一轉念就明白了,想了想說:“是五萬黃巾軍俘虜?主公沒地盤,糧食不夠,難也!最少吾認為無解!”
“不就是!這不比打仗更麻煩?”簡雍歎了口氣說:“可恨吾才疏學淺,無良策為主公分憂解難!”
徐晃不答話,默默地走進四合院。這時院中的空地上坐滿了人,為首的是蔡邕和華佗。還有一群熊孩子,更有面露疑慮的劉母。
“公明,這火是怎麽回事?”蔡邕臉色平靜地問:“是有人縱火還是不小心失火?”
“稟先生,據吾調查是不小心失火。因夥計試酒昏睡,而讓灶火引起木柴燃燒所致。”徐晃一直對蔡邕執弟子禮。應該說這一群家夥都是如此,對蔡邕和華佗都無比尊敬。
“嗯,憲和,戰況如何?”蔡邕沒再糾結酒坊失火一事,問起了所有人都掛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