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野獸般的氣息讓每個面對他的人從心底裡冒著涼氣,危險,恐怖!這是李府院子裡這麽多人的共識!
“典韋,你可不能一錯再錯了!你踏出這院子就永遠也回不了頭!”班頭那怕兩股戰戰,也還是苦口婆心地規勸著。
“真是可笑!李永為惡鄉裡就不怕回不了頭,輪到俺申張正義就回不頭。最好別攔俺!”典韋冷哼一聲,不忘劉備平時的教導,什麽時候也要站在道德的至高點。
什麽是道德的至高點?典韋不太明白。劉備的解釋是,有理的,對的。我們無論如何都必須去做的。這就是道德的至高點。
典韋想不到今天這件事自己有什麽理由不做。這還不符合道德的至高點?何況典韋還饒你不死來著。
“把李府給包圍嘍!”就在典韋要踏足出李府大門之際,嘩啦啦來了一大隊郡兵,領頭的校尉騎在高頭大馬上下達了包圍的命令。
“將軍,這位將軍,可為李家做主呀!有暴徒在我家行凶!”尖嘴猴腮的李妻哭天喊地來到這校尉馬前訴說著。
“來人,把李永及相關一切人等都抓起來!”校尉不屑地看了眼李妻,下了個讓李妻崩潰的命令。
“將軍,將軍,你搞錯了吧?是這個凶徒呀,怎麽抓咱們?”李妻面色慘白,手指著典韋惡狠狠地說。
“哼!”這名校尉對李妻瞪了一眼,翻身下馬,來到典韋面前抱拳施禮道:“敢問閣下可是典韋壯士?還請跟吾走一趟,福爺和小姐正在縣衙等著你。”
李妻一聽,三角眼一翻,“撲通!”一聲暈倒在地上。
“你是說福伯和蔡小姐?”典韋一頭霧水地問。
從這名校尉出現,典韋的戒備狀態再上了一個台階。這些郡兵可是刀槍弓箭齊備,典韋也沒把握護得了背上劉英的周全。這下聽校尉開口,才松了口氣。
“正是正是!還請壯士快點,讓福爺和小姐久等焦急就不好了!”這名校尉滿臉堆笑地說。
“多謝多謝!還煩請將軍帶路!”典韋拱手一禮,托了托背後的劉英。
在這名校尉和典韋交談之時,郡兵們已經把倒在一地的李府眾人押了起來。
“駕!”這名校尉對典韋點點頭,翻身上馬對手下郡兵大聲道:“帶上李府一眾人,撤!”
這隊郡兵來得快,走得更快。只剩下亂糟糟的李府和昏倒在府門口的李妻。
……
福伯在典韋離開時,心中就已經有了計較。福伯在李叔的帶領下來到了劉家。
“吾乃圉縣蔡家的蔡福,你們跟吾去睢陽縣縣府走一遭!”福伯看著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劉家人,歎了口氣說道。
“可是圉縣伯喈先生的蔡家?”劉家人不敢相信地問。在陳留郡來講,蔡邕及蔡家就是陳留郡人的驕傲。卻也相距得非遠遙遠,有如天地之別。
“然也!”福伯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就離開了劉家,帶著劉父向睢陽縣而去。
在陳留地界上,還沒有人敢不給蔡邕和蔡家面子。然後事情的發展就按著福伯的劇本走。
睢陽縣縣令一聽是蔡府要狀告李永,立馬把李永的好處忘了一乾二淨,下令手下立馬去李府撈人和抓人。
在陳留郡還沒有什比抱上蔡邕及蔡家的大腿重要。這睢陽縣縣令也不例外。
而在福伯來到睢陽縣府之時,正好有一隊陳留郡郡兵在睢陽公乾,而帶隊的羅校尉還是蔡邕以前的掛名弟子。
然後事情就這樣了,羅校尉一聽老師讓接女公子的壯士在李永家。這還得了,這羅校尉沒等縣衙的差役出馬,就帶著這隊郡兵包圍了李永家,把李家眾人都抓了起來。
“福伯,人已帶到,該如何發落?”羅校尉把李永及一眾爪牙扔在縣衙公堂之上,才親熱地對福伯拱手為禮道。
“多謝羅將軍了,這事就交給縣令大人處理吧!”福伯隱約間還是這個羅校尉有點兒印象,也客氣地拱了拱道:“回到京城,老朽自會將將軍的相助之情如實稟告於老爺!”
“哈哈!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福伯,告辭了!”羅校尉心滿意足地走了。
“福伯,如何處置這李永一眾人,還得發句話才行,吾也心裡有個底才好。”縣令在羅校尉走後,才走到福伯面前悄聲道。
如果說李永欺負劉英家沒壓力。那麽這縣令欺負李永也沒包袱。而福伯代表蔡邕及蔡家命令這縣令也理所當然。這就是漢末社會關系的又一代表性縮影,也是人類社會的食物鏈。
“大人,不急,先弄醒這李永再說,老朽先去問問典小哥的意思可好?”福伯也低聲道。
縣令點點頭,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轉頭喝道:“來人呀,把冷水潑醒這罪犯!”
縣令大人已經為李永定性為罪犯了。嗯,有權就是這麽任性。這都秋未冬初了,一瓣冷水下來,嘖嘖,這酸爽就別提了。
典韋已經把劉英交給了劉父,父女倆抱頭痛哭。也許對於別人來講沒什麽,而對於劉氏父女來講有如隔世重逢。
“不知你們對李家的處理有什麽想法?”福伯在劉氏父女止住了哭聲才問:“諸如補償之類都可以提的。”
“蔡大爺,小的不奢望什麽補嘗,只希望李家不再來騷擾我們就行。”劉父對福伯千恩萬謝,甚至膽小善良得讓人無語。
過份的善良和忍讓就是懦弱,也是讓李永之流氣焰囂張的根本原因。真正的安全和快樂從來不是乞求所得。就算有,也不過一時的。而漢末廣大的黎民百姓就是這麽生著活著的。
“嗯!”福伯也不再問什麽,就轉頭就和縣令商量去了。而典韋就站在一邊,看著劉英傻樂呵!
“李永呀,你讓本老爺說你什麽好。你好惹不惹怎麽惹上圉縣蔡家呢?”縣令大人在李永醒後,眯著眼晴說。
“啥!”李永剛被冷水催醒,還沒來得及發怒,就又被縣令大人的晴天霹靂地嚇懵了。
圉縣蔡家是什麽樣的存在?李永這類小地主小強豪比一眾遮民們更清楚。自己相對於蔡家無異於蟻螻般存在。甚至蔡家對付李永之流都不需要動手,只要表示下類似意思,有的是人教李永做人。其中就包括李永的上司,靠山,以及這縣令。
“沒聽過這劉家和典韋與蔡家有啥關系呀?大人,真沒有人給小的提過,不然借小的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呀!大人,救救小的呀!”李永也顧不上全身疼痛和寒冷,爬在縣令大人的腳前叩頭求救。
“哼,你自求多福吧!可別連累他人!”縣令大人轉著眼珠兒說:“這還得聽蔡府福爺的意思!等下自個兒向福爺求情吧!記得誠懇點!”
縣令大人看在李永平日孝敬的份上,還是小小地提點了一下。拿人錢財,受人好處,總是難以公平公正的。
當福伯來到縣衙內,李永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冤叫苦撲倒在福伯面前。不明真相的人會以為李永被人欺負得太慘了。
“別在老朽面前哭冤叫苦,惡人先告狀的把戲你不膩,老朽還嫌!”福伯一揮衣袖, 錯過李永,來到了縣令大人跟前。
“大人,老朽的意思是讓李永賠償劉家十金,並向承諾保證永不有害於劉家。至於具體如何處罰李永及一眾人就由大人定奪。”福伯低聲地對縣令大人道。
“甚好,甚好!”縣令大人一聽,連連點頭道:“福伯放心,我身為地方父母官一定秉公依法辦理。”
“多謝多謝,大人下次進京不妨來府中一坐,老爺定會歡喜得很!”福伯怕縣令陰奉陽違,言語間也有所威脅之意。
“李永呀,算你小子命大,本縣盡力周旋總算饒你不死!你自己說這事該如何處理才好呢?”縣令大人在福伯離開後,煞有其事地問道。
“大人,一切由大人做主!”李永摸了把額頭的冷汗,終於放下了懸著心。也十分大氣地說。
這刻對於李永來講,有如生死之間走了一遭。錢財什麽都不重要,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
“這樣吧,你上交罰金一百金,免你牢獄之苦。你一眾手下每人罰五貫。可好?”縣令大人一漲就是十倍。
別看李永平日裡財大氣粗,這下要拿出這麽多錢也是夠嗆。縣令見其猶豫,又慢騰騰地說:“這也是蔡家的意思,當然,你也可以不交!”
“不,不,就這麽辦!小人馬上回家取錢!”李永可不想惡了蔡家,又得罪了這父母官。不然就真沒得混了。
“嗯,快去快回!記得往後都不要去搔擾劉家。不然,本縣也保不住你。”縣令悠哉悠哉地說。
李永顧不上己身狼狽,撞撞跌跌地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