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血,一抹紅色籠罩馬城的四野。讓深冬裡的孤城顯得寧靜孤寂,還有一絲妖嬈的豔麗。
突然,孤城四野的山林驚飛起無數本已歇息的各種鳥類,鳴叫著恐懼的聲音衝上天際,飛向遠方!
“來啦!”一手扶著城頭箭垛,一手握著刹那長槍的文醜,心頭一片寧靜地說:“速度真快!”
“來得好!我早就想好好打一仗啦!”扛著朱雀大環刀的顏良卻有點熱血上腦的狂熱說:“之前在公孫將軍眼前總是放不開手腳!”
“你就知福吧!公孫將軍一是看公子的面子保護我們。二是讓我們先適應下北方戰場。這不就讓我們單獨行動了麽?”文醜很理解顏良的心態,這就是個好戰份子。
“為什麽不說是因為兵力不足缺乏人手呢?”顏良有點不領情地說:“再說我們率的百余人可不是白馬義從!”
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可是清一色的銀甲白馬,連一系列的裝備也以白色為主。而張飛等人所率的百余人全是騎雜色的馬匹。當然,公孫瓚麾下雜色馬的騎兵更多。
“好啦!少說兩句,公子是讓我們來鍛煉的,我們並不隸屬於公孫將軍麾下。”文醜指著前方說:“我們是來抗胡殺敵的!”
“本來就是呀!”顏良很直白地說:“不過不可否認一點,白馬義從確實是當世最尖頂的騎兵之一!”
顏良在兄弟文醜面前說話從來不經大腦。如果這世上誰是顏良最信任和不設防的人是誰?絕對是文醜。對文醜來講,顏良就是他永遠的大哥。
“比起這支騎兵如何?”文醜看著前方列著整齊的隊形,快速向馬城逼近的鮮卑狼牙鐵騎,有點震憾地說:“鐵血肅殺之氣竟然壓過了凜冽的北風!”
“是支從屍山血海中趟過的精銳之師。不過比白馬義從稍遜一籌!”顏良神色有點凝重地回答:“馬城太小太矮,未必擋得住這支騎兵。”
“嗯!”文醜點點頭道:“我們接下來會不輕松,也不知翼德現在在那兒?”
“這家夥倒會偷懶,關鍵時候不見人!”顏良打趣地說:“那匹烏騅馬是真的不錯!便宜了這貨!”
文醜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他們現在沒空擔心張飛如何,張飛的安危也不需擔心。他們要考慮的是如何守住馬城,如何打退氣勢洶洶的狼牙鐵騎。
“顏將軍,文將軍,城中為數不多的居民已轉移向居庸關而去。現在馬城中就我們一千五百余守城將士!”鮮於烈安排好了城防等軍政事務,也走上城頭。
“很好!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開手腳乾他丫的!”顏良沒有半絲懼意,只有一腦門的戰,戰,戰!
文醜沒理這好戰份子,對鮮於烈抱拳一禮道:“辛苦將軍了,消息送出去了吧?”
“這本是我職責所在!”鮮於烈搖手笑道:“通知了居庸關守軍,白馬將軍和郡府也送去了消息。我們至少要守到上頭的命令傳到之時,到時是戰是撤就看形式而定。”
三個人說完,都靜靜地站在城頭。
……
拓跋龍是帶著滿腔的怒火和仇恨率部而來。甚至連斥候探路都免了,千軍萬馬直向馬城撲來。
在傍晚時分,拓跋龍率部來到了馬城之下。部隊停止在馬城外百步的空曠處,拓跋龍駕馬越眾而出。
“城上守軍聽著,交出使矛的搶馬賊子和背後暗箭傷人的無恥之徒,我可以饒你等不死!”拓跋龍舉著文醜的箭,操著有點生硬的漢語咆哮:“如若不然,哼哼!”
“區區蠻夷,無故犯我邊境,害我子民,還在此犬吠不停!”鮮於烈義正詞嚴地抗議道:“識數者速速退去,不然你等才必死無葬身之地!”
“我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跑到別人家裡賊喊捉賊的!”顏良接過話茬,指手劃腳地叫罵:“有本事來咬我呀,剛才剁了幾個蠻子喂狗,不在乎再多剁幾個!”
“呀呀呀!”拓跋龍聽不太懂顏良叫罵什麽,卻知道沒有好話,氣得拍馬回陣,舉刀下令:“射!”
只見萬余狼牙騎兵皆舉弓搭箭,“咻咻咻!”一片聲響,馬城上空的箭雨有如一朵快速移的烏雲籠罩而來。
“隱蔽,舉盾!”鮮於烈一邊貓身藏於女牆之後,一邊命令道:“密切注意,謹防胡兵乘機登城!”
“哎喲!”,“啊!”,就算是大范圍的拋射,馬城守城士卒還是有不少被射中。士卒的甲胄不厚而簡陋,盾牌也不可能護住全身,一波就被帶走上百倒霉蛋。
“再射!”,“再射!”拓跋龍現在就是想給馬城守軍一個下馬威!
一連三波箭雨,馬城城頭不見半個人影。三波箭雨之下,也僅僅射殺百余守城士卒。除了第一波效果好的外,其余二波收效甚微。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鮮卑騎兵的箭術很好,準頭十足。一波上萬支箭羽都在城頭之內的十步范圍。
“射程推進三步,攻城!”拓跋龍略思忖一下,分出一千兵力直奔城下,騎兵變步卒攻城。
在一片“咻咻咻!”的利箭破空之聲的掩護下,一千鐵騎迅速奔馳到城下。只見他們紛紛下馬,從腰間拔出長繩系住的鐵鉤,揚了揚摔上城頭。
鐵鉤大部分都鉤在城頭箭垛上或縫隙中。用手緊了緊,鮮卑士卒貓著身子快速向上攀爬!
“攻城開始了!”鮮於烈看了看箭雨的移動范圍,十分自信地命令:“守衛第一隊準備,務必把敵人趕下城頭!”
鮮於烈把一千五百兵力分為三隊,每隊五百人。二隊輪流守城,一隊以為後備。顏良和文醜率本部百余人為機動,那裡防守不住頂上那裡。鮮於烈自然是坐陣中央行指揮一事。
箭雨一推前,就有百余鮮卑兵爬上了城頭,後面還有更多的在城牆上往上爬。“殺!”爬上城頭的鮮卑兵揚刀舞槍就衝殺過去。為身後的同伴爭取更大的容身空間。
“殺!”守城將士亦毫不示弱地迎頭痛擊。守城第一隊在各自的隊率百夫長的帶領下,冒著箭雨奮勇爭先衝了上去。攻城伊始就是血肉橫飛的短兵相接!
“為何不射殺這群蠻族兵呢?”顏良十分不解地問道。雖然說顏良是第一次參與守城的戰鬥,但是完全與想像中不一樣。
顏良哥仨之前跟著白馬將軍公孫瓚打的都是遭遇戰和圍殲戰,還沒有打過圍城或守城的攻防戰。
在顏良認知中,應該是攻城一方架雲梯爬上來,或推著笨重的圓檑木撞城門。守城一方推倒雲梯,或用箭射殺什麽。那裡會一開始就兩軍打得這麽熱鬧?
“顏將軍是以為馬城是居庸關或虎牢關那樣的雄關吧?”鮮於烈一副習已為常的語氣說:“居高臨下射殺才有殺傷力,這樣兩軍對面,射箭沒用,這群鮮卑兵善射善躲。再說我軍箭羽有限啊!”
“你啊!你不是從城頭跳下去過麽?”文醜再度掩面,有點無力地說:“城牆就這麽點高度,你還想以逸待勞不成?”
“這樣啊!挺好,正好殺個痛快!”顏良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而臉紅的自覺,反而十分興奮地準備大殺特殺!
在三人說話間的功夫,城頭上的戰鬥甫一接觸就進入了白熱化。兩邊都丟下了近百具屍體。相對而言,這群鮮卑兵戰鬥力比馬城的守軍高了不止一線。反而是裝備差了許多。
守城將士厚薄也算披上了一層護住幾處要害的輕甲。鮮卑兵就是一身粗衣加上一塊獸皮什麽。鮮卑兵凶殘冷血悍不畏死,守城將士熱血勇敢一往無前。在如此情形下,兩軍倒顯得勢均力敵。
拓跋龍見其部已攻上城頭,為了避免誤傷自己人,就命令部隊停止了射箭,又命部下幾名勇士帶兩千人馬支援攻城的前部。
“顏將軍,文將軍,敵軍要大舉攻城了!還望倆位將軍多多出力才行!”鮮於烈見箭雨停了,抱拳一禮鄭重道:“馬城失守,不知多少無辜的人要遭罪!”
“放心!守土之責責無旁貸!驅逐外胡,乃大漢子民份內之事!”文醜和顏良亦回了一禮,承諾道:“有我們在,外胡休想越馬城一步!”
“大漢將士們!殺敵!”文醜和顏良高聲對部下百余人道:“殺!”
“殺!”在顏良和文醜帶領下,百余人如出山猛虎,殺向已經滿是鮮卑兵的城頭過道之上。
手起刀落,槍出無悔!這時所有的言語都有些蒼白和無力,戰場上只有鐵血和殺戳,容不下美好和仁慈。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當兩軍混戰,就算顏良和文醜是內氣外放的高手,也並不能主宰整個戰場,更不能左右戰局。在生與死面前,一個常人也能暴發出堪稱恐怖的潛能。
血,漸漸柒紅了馬城城頭。 雙方不斷有人倒下,永遠也不再爬起來。戰鬥並未停止,反而有愈戰愈烈之勢!
拓跋龍又是一聲令下,兩千余鮮卑兵又衝向了馬城城下。片刻就爬上了城頭。有這兩千生力軍的加入,戰爭的天平向鮮卑方傾斜。
“後備軍上!”鮮於烈一身冷汗,剛剛才命第二隊上,沒料才一會兒功夫就要讓後備軍上。
戰鬥至此,馬城守軍已剩下不到八百人。這還是有顏良和文醜兩員絕世猛將頂著。不然馬城守軍早全軍覆沒,馬城也早失守了。
就算如此,情況也不樂觀,而是十分嚴峻。城外可還有五千狼牙鐵騎未動,虎視耽耽之余隨時可能加入戰鬥。
“這馬城守得住嗎?又能守多久?”所有守城的將士們都在想。可是沒有一個想到撤退或放棄!
只有戰死的戍邊將士,從沒逃跑的戍邊將士!這是每個大漢戍邊將士一直以來的信念和執著!我的三國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