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龍二哥,我不是怕侯爺為難麽!”張寧心一橫地說:“我父親是張角!”
“張角?”趙雲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反問道:“黃巾軍的天公將軍,大平道的大良賢師張角?”
“正是,不知趙將軍準備如何處置我?”張寧語氣一變,冷冷地說:“把我交給漢室朝庭可是大功一件。”
張寧的直白讓趙雲真的左右為難。一邊是小妹的朋友,亦是玄德大哥的朋友。一邊反賊叛逆首領張角之女。對於心懷漢室,而且忠誠耿直的趙雲而言,坐蠟了。
“你不抓我我可走啦!”張寧見趙雲劍眉緊鎖,一邊說一邊駕馬從趙雲身邊慢慢離去。
趙雲最糾結的是劉備為什麽會收留張寧?他差不多想撥馬回轉樓桑村去質問一聲。至於說動手抓張寧,算了吧,要趙雲現在動手對付張寧,那麽趙雲就不是趙雲了。
直到張寧走了很遠,趙雲才長歎一聲:“算了,就當我沒看見她吧。如果日後戰場相見,定不饒她。”
不說張寧去向何方,且說趙雲有點失魂落魄地回歸隊伍,眾部下見趙雲不高興,都不敢多問。連那個被張寧打昏的士卒也隻好自認倒霉。
趙雲歸隊後,並沒有說什麽,依舊率隊向既定的方向出發。也就是公孫瓚部駐扎的代郡。
“趙將軍。”趙雲率部剛行走不久,徐晃駕著劉備的青驄馬追了上來,揚聲高叫。
“暫時原地休息!”趙雲一聽,勒馬下令,自己掉轉馬頭迎上徐晃。
兩人來到一僻靜處,下馬,徐晃抱拳問:“趙將軍,可見雙峰寨護衛隊張寧否?”
“徐將軍,她走了。”趙雲回了一禮道:“在下實在做不到對女子出手。”
“趙將軍,喚我公明即可。”徐晃笑道:“走了也好,我也只是證實下張寧的去向。”
“公明大哥,小弟有個疑問,本想去問玄德大哥,不知?”趙雲想了想,欲言又止。
“看來子龍已知道張寧的身份了。”徐晃心中有數地說:“子龍是想問公子為何會收留張寧吧?”
“是張寧自報家門。”趙雲點頭道:“張角可是黃巾賊首,玄德大哥又是漢室宗親,我有點想不通。”
“想不通正常。”徐晃依舊笑容不減地說:“在你不知道公子之志的情況下,肯定是不解。明明勢如水火的敵人,怎麽會糾纏在一起呢?當你真正明白公子之志向,就會明白這一切。”
“還請公明大哥為我釋疑解惑。”趙雲為人正直,自有一套人生觀,價值觀,及世界觀,輕易不會為人所動搖。如果說劉備真與黃巾軍狼狽為奸,趙雲會毫不猶豫離去。
“子龍,在你心中天下是誰的天下?”徐晃笑問:“當今天下大勢又如何?”
“天下,自然是漢室天下。”趙雲理所當然地說:“當今天下是天災人禍,閹宦蠱惑聖聽,離忠陷良,以致民不聊生,黃巾賊患四起。”
“錯,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包括黎庶萬民,也包括世家,寒門。”徐晃冷笑道:“當今朝堂眾人,誰把天下黎庶萬民當人?黃巾軍為什麽造反?還不是活不下去麽?”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趙雲有如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眼前出現一片光明,那是從未有過的觀念衝擊。
“公子之志是讓天下人吃飽穿暖,人人有書讀,人人皆安居樂業。”徐晃有點悠然神往地說:“天下再沒饑荒,再沒戰亂,甚至沒有如今這些不公平不公正的現象。”
“子龍,涿郡的人們生活得如何?你應該親眼所見。如果說全大漢的人們都過上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值得我們奮鬥終生?”徐晃諄諄而教道:“為了達到這一目標,或者說這樣的盛世,公子接納黃巾軍也就正常吧?”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黃巾軍本就是大漢子民,扯下黃巾改過自新就可以。”徐晃最後歎道:“當初公子為了保下黃巾軍俘虜,可是賭上了身家性命。”
“呃!”趙雲已經完全懵了,他覺得需要整理下思緒,需要好好思考一番。嗯,又是一個三觀破碎了的倒霉孩子。他想靜靜。
“公子身邊有伯喈先生這樣的大儒,最近又來了同樣是大儒的康成公。就是你大哥子川兄和田豐先生也是當世智者。如果說公子亂來,他們會答應?”徐晃真可謂是苦口婆心。
“對啊!”趙雲有點拔雲見日之清醒。玄德大哥素有賢名,身邊又不泛當今天下大智慧者。趙雲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趙雲想到這,俊臉微紅地向徐晃施了禮道:“多謝公明大哥之金玉良言。還請代我向玄德大哥賠罪。”
“子龍放心,公子胸懷坦蕩,必無見怪之心。”徐晃笑道:“公子無比看重和信任子龍!我臨出發前,公子還言如張寧在此,必是子龍不知道的情況下。”
“多謝公子之信任,子龍必不負所托,定和翼德兄幾人精誠合作護我大漢邊境,練就一支精銳騎兵。”趙雲正色地說:“還請公明大哥轉達之。”
“我一定帶到。”徐晃亦鄭重地說:“為了不耽誤子龍行軍,我就先回啦!”
“那張寧呢?我相信我還能追上她。”趙雲拍了拍寶馬,信心十足地說:“我這匹照夜玉獅子有獨特的追蹤能力。”
“算了,就算追回來也沒有意義,還會讓公子進退維谷左右難為。”徐晃搖了搖頭說:“我們該做的都到了,這就夠了。”
至此,徐晃與趙雲別過,趙雲率隊向代郡而去,徐晃拍馬回涿縣樓桑村。
……
趙雲率隊經過不少時日,終於在年前來到了代郡白馬將軍公孫瓚駐扎的營地。
“來者何人?又是何人部下?此乃兵營重地!”趙雲部剛剛接近營地,就響起了如炸雷般的叫問。
“是翼德兄麽?”趙雲駕馬越眾而出,回道:“我是小弟子龍。”
“子龍賢弟,真的是你!”張飛催著烏騅馬向前,高興得手舞足蹈地說:“回了常山家裡?去了大哥那兒?是奉大哥之命前來?”
“嗯,嗯!”趙雲點頭如搗蒜,不過見到張飛也是十分高興。兩人算是一起扛過槍打過山匪的戰友。
“好,好!”張飛一拍腦袋說:“走,我帶你去見公孫將軍和顏文兩位兄弟。”
“我的眾弟兄呢?”趙雲指了下身後的部下。丟下部隊獨個玩,從來不是趙雲的性格。別說平時,就是在戰場上,部下也一個都不能少。這就是趙雲的性格。
“參見三將軍!”已有不少原護衛隊的士卒紛紛對張飛見禮。說他們是張飛的部下也沒錯。如果不是張飛來戍邊,帶護衛隊的自然有張飛。
“這群兔崽子也來嘍!”張飛揮揮手算是招呼,轉頭向身後的一名百夫長交待:“這都是涿縣來的兄弟們,帶進營地安排住宿,好好招待。”
“諾!”百夫長恭敬應諾,轉身帶著趙雲的部下安排去了。
張飛帶著趙雲向營寨中而去,在進營寨後,兩人下馬,讓士卒牽走馬匹帶走兵器。兩人又向主帳行去,一邊走一邊聊。
“子龍呀,大哥真偏心,我們來時都是單槍匹馬,你來就率三千人馬。”張飛擠眉弄眼說:“回去我得找大哥理論。”
“翼德兄說笑了,玄德大哥沒這個意思。”趙雲俊臉微微發燙,搖手道:“玄德大哥是讓他們上戰場磨煉一番,我只是帶個隊罷了。”
“我真是開玩笑的!”張飛哈哈一笑,撩開帳門率先進入主帳。
“翼德開什麽玩笑?來者何人?”主帳中,主座上的白馬將軍公孫瓚笑問。
“稟公孫將軍,來人就是我前些日子提起的常山趙雲趙子龍。”張飛拱手一禮回道。
“哦!你說的那個白衣銀甲,白馬銀槍的小家夥?”公孫瓚十分好奇地說:“快讓他進來!”
趙雲在帳外聽聞,才從容走進帳中,拱手躬身一禮道:“在下常山趙雲趙子龍,拜見公孫將軍。”
“免禮,請坐!”公孫瓚抬手讓趙雲在左列坐下。本來這時代都是席地而坐,前面放一桌幾。但是這裡不同,每個桌幾後都有把逍遙椅。嗯,自然是公孫瓚從劉備那兒捎來的。
趙雲並沒有入座,而是從懷中掏出劉備的信帛,向前一步遞給公孫瓚道:“這是玄德大哥托我給將軍的。”
“哦!師弟的信。”公孫瓚十分開心地接過信帛,一邊念叨,一邊讓趙雲坐下。
在坐有十幾個甲胄齊全的將領,其中就包括顏良和文醜。這兩貨偷偷向趙雲點頭致意,也算是神交已久吧。
公孫瓚看完信帛,笑眯眯地說:“子龍是玄德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部白馬義從一直缺一得力副將,就子龍吧!”
公孫瓚不顧眾將精彩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子龍一身雪白,簡直是為此位置量身定製。我想這天底下也找不出更合適的人了。”
在座諸人都知道白馬義從是公孫瓚麾下最具戰鬥力的精銳,也是當今天下最尖頂的騎兵之一。白馬義從的主將就是公孫瓚自己。換而言之,趙雲一來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甚至可以說,趙雲從此就是白馬義從的主將,只需對公孫瓚一人負責。而公孫瓚隨著地位的升高,地盤的增大,兵馬的擴張,從今後卻難以親自帶隊衝鋒。故趙雲初來就可謂是位高權重。
造成這個結果,劉備是主要因素。趙雲能率部三千而來,足見劉備之重視。而公孫瓚又對劉備無比重視。其二是趙雲本身的條件,天生就是白馬義比中的一員啊。
若單說武藝,張飛和顏良及文醜哥仨都合適做白馬義從的副將。可是,可是這哥仨不是白衣白甲白馬啊。
在後世關於趙雲和白馬義從有點小爭議。有人說趙雲這一身裝束就是因為是白馬義從出身。也就是說白馬義從改造了趙雲。更有人說趙雲沒進白馬義從時就這麽一身行頭。
其實這爭議沒有半點意義。白馬義從在歷史中退出舞台太早,早到讓人還不識常山趙子龍。趙雲又出名太晚,晚到出名時讓人只能回憶白馬義從。
如今而言,與歷史大相徑庭。趙雲提前數年投效劉備,是受劉備之命而入公孫瓚麾下。公孫瓚也與劉備關系更加緊密,隱約間公孫瓚是劉備的最大臂助。
“稟公孫將軍,在下初來乍到,實不敢擔此重任。”趙雲一聽,連忙站起身施禮道:“寸功未立,無功而不受祿,望將軍三思!”
趙雲除了說無功不受祿外,更不想讓所有人認為自己是因劉備的關系而上位。裙帶關系,趙雲並不反感,舉賢還不避親。
可是不反感並不等於趙雲就會接受,憑趙雲的本事,就是當白馬義從的主將也綽綽有余。趙雲隻想一刀一槍用軍功證明自己。
“哈哈!”公孫瓚笑罷,直視趙雲道:“你是不敢,還是不能?當然,如果怕的話,就當我沒說。”
“非不能實不敢也。”趙雲聞言,膽氣大發地回道:“怕,何懼之有?憑我手中長槍,誓叫胡馬識大漢天威!”
“好,能就行!這事就這麽定了。”公孫瓚霸道地說:“等下就帶你去認認人,讓那群家夥知道有人專門管他們。”
“諾!”趙雲也不再矯情,十分爽快地應道:“謝謝公孫將軍,屬下必盡全力。”
趙雲也考慮了劉備安排的任務。保護公孫瓚和練兵,做白馬義從的副將兩者可以兼得。甚至是一切皆為趙雲量身製作。
“好!傳我命令, 今晚大擺筵席,犒賞三軍,為子龍接風洗塵,也為賀子龍任白馬義從部副將。”公孫瓚大手一揮道:“眾將自行散去。”
張飛哥仨擁著趙雲而去,其余將領也各自散去。帳中止剩公孫瓚的兩親信將領,一個叫關靖,一個叫嚴綱。
“將軍,把這個叫趙雲的任命為白馬義從之副將,似乎不太妥當吧?”在眾人散去後,關靖小心地說:“白馬義從可是將軍立足之本,我們對趙雲都不熟悉呀!請將軍三思。”
“是呀!”嚴綱亦開口道:“正如趙雲自己所言,寸功未立,又可以服眾?將軍以為呢?”
公孫瓚看了兩眼這兩位得力的乾將和親信,沒有說話,而是讓關靖去取來珍藏的逍遙醇釀。斟滿三杯酒,三人同飲之,公孫瓚深飲了一口才緩緩而言。
“這美酒是我師弟劉玄德所秘製,你們覺得如何?”公孫瓚放下酒杯說:“反正我覺得除了逍遙醇釀之外的酒,都淡如水。”我的三國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