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隨即告辭,離開縣衙後宅,乘著距離吏部派員考核政績還有一段時間,便開始著手準備他所向知縣提出的三條建議,這些建議完成可以辦成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有時候,上級作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關鍵是下面的人如何是辦了。 *********************************************************
張煥來到縣衙公署,令人召集三個班頭。不一會兒,聽到張煥的號令,三人丟下手中的事情,急匆匆的趕來。
“拜見師爺。”
蔣樹聲、林強、黃世仁三人恭恭敬敬的拜道。
張煥輕點頜首,嗯了一聲,隨即說道:“今天找你們來,主要是有幾件事情需要你們去立即辦妥。”
“請師爺吩咐。”三人躬身道。
“第一。”張煥簡單明了的說道:“蔣樹聲,你立即到戶房,聯絡下幾個衙役,下派到各個裡,實地查看統計下有多少個古稀以上的老人,匯集成冊,然後送到我這裡來。”
“小人遵命。”蔣樹聲躬身道,隨即出了公署,朝著戶房奔去。
“林強,你到縣衙大牢裡統計下有多少個人犯了輕微的罪行而被關押起來,和蔣樹聲一樣,整理成冊子,送到我這裡來。”
“小人遵命。”不問緣由,林強躬身道,隨即向縣衙大牢去了。
“黃世仁。”張煥笑著道:“好刀就是要用在刀刃上。”
“師爺,您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小人必然給您辦的穩穩妥妥。”黃世仁**氣息不改,依舊嘻皮賴臉的笑起來。
“這事情還真非你不可了。”張煥含笑道:“你立即召集幾十個衙役。”
“這麽多?要抓人嗎?”黃世仁驚訝道。
“沒錯。”張煥點點頭,忽然臉色一變,肅然道:“是要抓人,還不止一個兩個,本師爺要你這禍害鄉民的地痞流氓全部抓起來。”
“都抓起來嗎?”黃世仁臉色一變,失聲道:“這樣的話,恐怕會出亂子的啊、”
“怕什麽?”張煥冷笑道;“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你只要按照本師爺的吩咐去辦就是了。”
“這……”黃世仁作為曾經的地痞流氓,自然清楚那些人所乾之事。也深知這股力量絕對不能小瞧了。
張煥建有略一猶豫,隨即陰陰的說道;“那些人若是敢反抗,必要是時候先抓幾個猴子殺殺給雞看,我就不信,這些人不老實。”
“小人遵命。”既然張煥出言了,一切都確認下來,說再多的話也是無謂,一切僅能盡力去辦好。
“去吧。”張煥揮了揮手。令黃世仁立即去辦理。待黃世仁召集衙役走後,張煥這才從太師椅上站起來,他負手而立,身姿挺拔,目光遠眺,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片晌之後,才喃喃說道:“在莆田,自己得罪的人太多,難免會牽連到自己老丈人,看來是要搬出鄭府的時候,等吏部政績考核下來,把老丈人扶上知縣的寶座,就是我功成身退之時。也算是我報答他的收容之恩,至於鄭怡……”
想起鄭怡那俊俏的臉頰,張煥不由的神往,微微一醉,隨即搖頭苦笑道;”自己現在就如同四處飄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安定下來,這婚事,看來真的是要拖上一拖了……”
言罷,張煥隨即袖袍一拂,大步踏出房門,徑直向鄭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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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府。
張煥走了約兩柱香時間,才來到鄭府,走到越有數十丈之遙的距離,遠遠就可見到鄭府大門敞開,一輛輛豪華的馬車停在府門口。這些馬車似乎有些眼熟,片刻之後,他才想起,原來這些馬車都是昨日在醉芳樓門口見到,也難怪有些眼熟,他們來鄭府是幹嘛呢?
略一思索,張煥臉上隨即浮出一抹陰冷的笑意,果然是不出所料,看來自己也應該在知縣後宅那兒安排下眼線,連陳府和秦典史那兒也不能放過,越是關鍵時刻,越不能放松大意。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張煥沒走幾步,又見到一個個身著錦衣的人從府門口走出,迅速的登上馬車,很快就駕離鄭府。
見這些人離開,張煥加快腳步,瓦狗送走這些客人,正準備關閉中門,卻見張煥走來,隨即臉上浮出一抹笑容,疾步上前,臉上堆滿媚笑的向張煥躬身道;“見過姑爺。”
張煥笑著拱手道:“瓦狗啊,數日不見,你這臉色越來越紅潤了,看來你最近乾的不錯啊。”
“哪裡,哪裡,都是姑爺您抬舉。”瓦狗忙賠笑道。
“我那老丈人呢?”張煥看著瓦狗,忙問道。
“在書房呢。”瓦狗道:“最近小姐的從被陳煜綁到山上後,似乎整個人都變了,姑爺您有時間可要去看看。”
“哦…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張煥點點頭,隨即揮了揮手,徑直向書房走去。
剛在書房門口,見房門緊閉,裡面卻傳來一聲聲的說話聲。張煥神色一動,頓時止步,站在那裡,聽著裡面傳來的聲音。
“爹,我準備和張煥解除婚約!”鄭怡單刀直入,語氣中充滿堅決。
張煥神色一凜,沒想到下山之前的話竟然變成真的,難道真是因為那事情誤會了?
“你發什麽瘋!”鄭縣丞聲音忽然加大, 氣的一拍案幾,怒吼道:“張煥到底哪裡不好,為人深沉,有城府,有銳氣,有膽識,放眼整個莆田縣,絕對沒有一個比的上他!”
“我知道他人很好。”鄭怡道;“不過嗎,我還是決定放棄這門親事。”
“說說,你為什麽要放棄!”鄭縣丞怒吼道。
“沒有什麽,就是要放棄!”鄭怡十分堅決。
鄭縣丞深吸一口氣,冷眼盯著鄭怡,像發了瘋一樣:“接不接除婚約,不是我說了算,你自己親自找張煥去!爹不管你了!”
緘默片刻,鄭怡才緩緩的抬起螓首,俏臉上掛滿淚珠兒,淚眼朦朧,輕聲的哭泣;“張煥很好,女兒也很喜歡,只是,女兒知道,張煥是一個有著胸懷的人,這輩子絕對不可能止步在此,更何況,經歷這麽多事情,女兒覺的,我們鄭怡會連累他!”
鄭縣丞漸漸的閉上眼睛,心中慢慢的思忖起來,腦海中慢慢的梳理起來,張煥手段如何狠厲,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而他盡可跟隨著知縣一路升遷,絕對平安無事,若是他走了,沒有人護住自己,而鄭家,卻成了張煥惟一的牽掛。也成了別人眼中的軟肋,
想到此處,他不由的為之動容,曾幾何時,自己一個個堂堂的正八品縣丞竟然成了一個師爺的拖累。
“唉,也罷。”
鄭縣丞長袖一拂,轉過身去。
“多謝爹爹深明大義。”鄭怡輕巧的行了一個萬福。抬起袖子,輕輕的擦拭了眼角的淚水。
“唉…爹無能啊!”鄭縣丞倏然長歎,眼睛不由的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