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散發著酒臭、套著滿是汙漬的衣服,就連指甲縫中都塞滿了黑色汙垢的死醫,拎著酒瓶子搖搖晃晃的沿著貝克街往前走。
如果不是葉蕭的話,何子銘真的不敢相信,這個任何人看到都會選擇閃躲避開的流浪漢,就是神秘的死醫。
或許,這就是別人都找不到死醫的原因吧。
畢竟沒有人會願意去留意一個髒兮兮,全身散發著連蒼蠅都能熏跑的流浪漢。
死醫的腳步看似踉蹌虛浮,但是他的步伐很快,因為貝克街上來往行人的阻擋,葉蕭始終沒有拉近跟他之間的距離。
“嘔……”
快走到路口的時候,死醫突然扶著電線杆,低頭嘔吐起來。
地面上一灘散發出惡臭的嘔吐物,讓周圍行人避之不及,紛紛從死醫身邊繞行開,唯恐沾染到地面上的嘔吐物。
把胃裡的東西吐得一乾二淨後,死醫擦了擦嘴角直起身來,繼續向路口走去。
而此時行人通過路口的紅綠燈已經開始在閃爍了,死醫掐著時間穿過了馬路。
等到葉蕭追到路口的時候,信號燈已經是變成了紅燈,巡警吹著警哨,阻止了行人的穿行。
“靠!”
葉蕭嘴裡嘀咕著罵了一句,只能停下腳步,等待著信號燈,眼睜睜的看著死醫消失在前面不遠處的小路轉角。
葉蕭不想因為搶這點等紅燈的時間,被警察帶回到警局。如果被帶回警局並且被查到自己手中箱子裡的病毒,說不定就會被扣上“恐怖分子”的身份,到那時候,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在路口等了差不多有一分鍾的時間,好不容易等到馬路對面的綠燈,葉蕭快步穿行過馬路,追到死醫消失的小路轉角,可是小路中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媽的!”
葉蕭用拳頭捶在旁邊的牆壁上,心中滿是不甘。
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要找的人,從自己眼前離開並且消失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很明顯,死醫是注意到了自己在身後跟隨,所以才又是嘔吐、又是卡著時間過馬路,就是為了擺脫掉自己。
而且這次跟丟死醫,下次還想要找到他,就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了。自己有時間可以去等,可是龍婧芸和唐風沒有那個時間去等,他們等不起!
可不管怎麽樣,自己也不能就這麽放棄,哪怕是把貝克街挖地三尺,也要把死醫給找出來。
就在葉蕭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出現在小路盡頭的人影,引起了葉蕭的注意。
還是那條髒破的牛仔褲,還是那件滿是汙漬的格子襯衫,還是那亂糟糟、髒的已經打結的頭髮和胡須,唯一發生改變了的,就是死醫把原來手裡的酒瓶子丟了,拿了一個銀質的扁酒壺。
仰頭喝了口扁酒壺裡的酒,死醫轉頭看向自己這邊。
果然,這家夥從一開始就發現了自己!
“康斯坦斯!”
葉蕭拎著箱子,向站在小路盡頭的死醫走去。
“死醫”,亞瑟·K·康斯坦斯,很多人連“死醫”這個人都沒聽說過,而那些知道“死醫”的人中,也極少有人知道“死醫”的名字。
“蟄龍,嗝……”
康斯坦斯打了個酒嗝,對著葉蕭說道:“你不應該再來找我。你知道我的規矩,我每個人隻接受一次委托,我已經接受過你的一次委托,嗝……”
“本來,我不會再出來見你;可是……嗝,你跟別人不一樣,你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了我,雖然沒能把她救回來,但我知道,你盡力了,最後也幫我殺了那個混蛋……”
康斯坦斯仰頭又是對著銀製扁酒壺的壺口,
灌了好幾口酒。酒壺裡的酒,是最烈的俄羅斯伏特加,即便沒有對著酒壺,葉蕭也能聞到刺鼻的酒精味。
過去的康斯坦斯並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他是個翩翩的紳士,他有著潔癖,不能忍受身上的衣服有髒汙,哪怕只是一個女兒的手指印都不行!
可是兩年前那件事情後,康斯坦斯就變了,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是過去那個翩翩的紳士,變成了現在這麽邋裡邋遢,以酒精度日的流浪漢。
“這次你要殺誰?”葉蕭對康斯坦斯問道。
“殺誰?”
康斯坦斯酒眼朦朧的看了眼葉蕭,靠在他身後的牆壁上,說道:“我誰也不想殺!兩年前,在幫你朋友做完那次手術後,我的診所就關門了。 ”
“我這輩子就算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委托,我的錢也足夠我喝一輩子的酒。你走吧,死醫已經‘死’了!”
康斯坦斯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對著葉蕭揮了揮手,向小路外走去。
“康斯坦斯!”
葉蕭上前一步,攔住正準備轉身離開的康斯坦斯,說道:“再幫我一次!最後一次,幫我這一次,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
“呵,任何事情?”
康斯坦斯意外地看著葉蕭,說道:“能讓你DEATH·POKER,哦不,蟄龍,說出這句話,看得出那個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她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漂亮到讓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男人都沒辦法拒絕的女人。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
“每個人生命中都會有那個對他無比重要的人,你有過,我也有!”葉蕭盯著康斯坦斯說道:“我現在擁有她,但是,我不想在未來跟你一樣,變成‘擁有過’。”
“蟄龍,你這是在撕開我的傷口,並且在往我的傷口上撒鹽。”康斯坦斯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說道:“你難道就不怕我會直接拒絕你的請求嗎?”
“如果你不願意幫我,就算我說盡好話,你也不會答應。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說那些虛假的話?”葉蕭對著康斯坦斯反問道。
康斯坦斯又盯著葉蕭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拍著葉蕭的肩膀,說道:“蟄龍,如果我們能更早一點認識,我們一定會是最好的朋友,只可惜,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說著,康斯坦斯的眼中閃過沒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