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胡家小院和往常一樣,胡不為坐在大屋的門口,一邊吃早飯一邊看著甲乙丙三個小夥計的每天一練。
胡甲手上端著一口裝了一半黃沙的炒鍋,在不停的練習翻鍋,他這技術還是剛剛開始,不時會有黃沙從鍋裡掉落。
胡永樂在練習刀工,盡管他的下刀的聲音富有節奏,可蘿卜片的厚薄還遠遠沒達到胡不為的要求。
三各小徒弟中,只有還在揉面的胡丙,他的手藝尚屬過得去。
胡不為剛想說些什麽,外頭“啪啪啪”有人拍門。
進來的是個胡不為不認識的小太監,“宮裡特意派人過來,莫非有什麽好消息?”
隨後小太監又拿出一塊巴掌大小,象牙雕刻的牌子;“這是入宮的牙牌,請胡掌櫃收好了,入宮時是必須要出示的。”
打發走樂傳話的小太監,胡不為還沒當回事,心說不過是睡了一夜好覺而已,用得著特意派人通知嗎,真是小題大做。
這個入宮的牙牌倒是挺不錯的,還省去了搜身的麻煩。
這是個稀奇的物件,一本是絕難看到的,這塊牙牌還被傳來傳去,給每個人都過足了眼癮。
胡不為還提著牙牌給三個小夥計打氣:“看看,跟著我好好學,將來也會有這塊牌子的。”
中午時分的胡家老店還沒開業,胡不為正在後頭吃飯,外頭報禦史陳正官求見。
一聽是禦史陳正官,胡不為氣就不打一處來:“不見。”
半個多月前,這老小子的兒子在胭脂樓品簫時,得了馬上風死了,自己還被他告上了公堂,差點吃了冤枉官司。
老子要不是嘴皮子利索,早就被他們給活活打死了,有什麽好見的。
哪知道這陳正官也是個厚臉皮的,主人家已經下了逐客令,而他卻還是闖了進來。
“你滾。。。。。。額”胡不為看到陳正官身後的仆役還帶著禮物,立馬就改口了。“請進。”
“變色龍”系統在胡不為的腦子裡忽然罵了一句。
胡不為知道系統是眼紅這份銀子那一個大字都拿到,心裡泛酸了。心說,哥這是在替他消孽,是在做善事知道不。
不知道後世還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嗎?
再說了來者都是客,把客人擋在門外那是待客的道理。
把陳正官迎進後院。
一路上,胡不為的眼神一直盯著陳家仆役手上的包裹,心裡還在想,包裡裝的是什麽,金子銀子,還是錦緞玉器?
要是全部都是銅錢的話,兌換成銀子也沒“幾輛,那我該怎麽辦,是原諒他還是不原諒他?
胡不為心裡糾結不已。
系統:“錢多就原諒,錢少就趕出去,要是巨額的禮物還要結交是吧?”
胡不為老臉一紅,“冤家宜解不宜結嗎對不對。”
分賓主落座,小徒弟奉上茶水,陳正官上來便把自己痛罵了一頓“胡賢弟,請看在我喪子之痛的分上,還請你原諒我的過錯。”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胡賢弟笑納。”
胡不為假意推脫,趁機用手掂了包裹的分量,感覺挺壓手的。“陳大人痛失愛子,我很理解。”
理解,意思就是原諒了陳正官過去的事,目的達到,陳正官緊張的神色頓時放開,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陳正官起身告辭。
把客人禮送到大門口,胡不為一路小跑的返回後院正房。打開包裹,一陣炫目的金光差點晃花了胡不為的眼睛。
“是金子”腦海裡系統忽然一聲驚叫。
擦擦被金光刺激出的眼淚,胡不為仔細的掃視了包裹,笑了。裡頭有兩錠十兩的金錠,還有幾匹呈卷軸裝的上好綢緞。
胡不為在心裡飛快的估算了下,現在的金銀的比價是一比七,20兩黃金和兌換成140兩銀子,在加上幾匹上好的綢緞,估計這份禮物苦熬要有180兩銀子。
不禁讚歎:“嗯,這個陳正官還是很會做人滴。”
胡不為手上的蒲扇輕搖,嘴裡還哼著小曲,腳步輕快的又回到前面的鋪面忙活起來。
沒一會,門口又停下一輛碧油馬車。帳房鄒錫官笑道:“冰激凌還沒開賣,這麽早過來也沒用。”
等車上的人下來,胡不為看到這位還是個老熟人,曾經傍名牌害得他差點吃官司的胭脂樓的媽媽桑劉氏。
這個半老徐娘看到胡不為,遠遠的就嗲聲嗲氣的招呼:“呦,這不是小帥哥胡公子嗎,可想死奴家了。”
也不管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還赤果果的拋了個媚眼。
張玄智調侃說,大清早就有美女送上門,東主你這是桃花運來了。
胡不為眼睛一瞪:“哼,你這婆娘,害得老子差點吃官司。”
“那不關奴家的事,是哪狗官陳正官非要告你,奴家是個嬌滴滴的小女子,也攔不住啊。”
張玄智對周錫官說,這樣的身材還敢自稱是嬌滴滴的小女子?我看和我們家裡的大水缸有的一比。
劉氏也是久經分月之人,對張玄智的嘲諷就像是在說別人一樣根本不以為意。
走到胡不為身邊,忽然變得沒了骨頭,像一貼爛膏藥似的,直接就貼在胡不為的身上了。
“好了好了,有什麽事到屋裡去說”今天的胡不為,可不會再吃劉氏這一套了。
心說,就你這種千人騎萬人插的女人,想吃我這個小鮮肉,做夢去吧。其實他看中的,是跟站在劉氏身後,肩膀上挑著擔子的仆役。
剛才陳正官過來,僅是一個手捧的包裹,就送了將近200兩銀子的禮物,這回還是挑著擔子過來的。
胡不為心想,胭脂樓可是個日進鬥金的銷金窟,擔子裡的禮物;怎麽也要比陳正官這樣好沒啥有水的禦史來的多吧?
坐定後,劉氏開口就恭喜胡不為是個了不起的人,不但會做生意,把家裡搞得風生水起,連皇都也被擺平了。
一招手,她家的仆役把胡不為最為關注的擔子放在靠近門口的屋裡。
劉氏說過去的事就不提了,這是姐姐的一點有心意,那天有空來胭脂樓,姐姐給你擺上一桌,好好慶祝一下。
胡不為明白了,原來這劉氏也是來賠罪的,不過話說的婉轉些罷了。
嗯,這份禮物我應該收下,誰讓著婆娘害的自己上公堂差點吃官司,就當是精神損失費好了。
“擺酒就不必了,我沒時間。”
“胡公子,你一個人過的夠辛苦的,就讓奴家為您松松肩捶捶腿如何,奴家的手藝你是知道的,保管你欲仙欲死,欲罷不能。”
說完,羅裳輕解,作勢就要撲上來。
嚇得胡不為一步就跳到院裡,“得了吧,我還忙著呢。”
劉氏訕訕的笑道;“那好吧,有空你可要來啊。”
等劉氏走了,心急火燎的胡不為馬上就打開地上的擔子。
出乎他的意料,裡頭並沒有多少硬通貨,反倒是不值錢的衣服鞋襪鼓鼓囊囊的佔了老大的地方,銀子之類的才不過區區40兩。
那是兩盒銀樓專門為送禮打製的梅花狀禮品小銀錁子,一兩一個,一盒20個排列的整整齊齊挺好看的。
胡不為像是丟了錢包似的渾身難受,心說這回虧了,虧大發了。
冰激凌生意開賣沒多久,又有一個家仆模樣的人過來,開口就問:“胡不為在哪裡,和國公有請。”
和國公,他請我幹嘛?
胡不為知道,這位和國公也是個背景很深的人,他是皇帝的堂侄,汝南郡王趙允讓的嫡長子。
汝南王在仁宗朝可是大大的有名,當初仁宗皇帝趙禎還沒出生時,他老爹真宗皇帝一直沒生出兒子,就把這位汝南王迎進宮裡,按太子的禮儀撫養。
後來趙禎出生,真宗皇帝自然要把皇位傳給親兒子,遂又把汝南王趙允讓禮送回老家。
因為他當過儲君,所以也就成了大宋朝獨一份的人物。
現在皇帝趙禎年高無子,可他的這位堂兄卻生了22個兒子,所以朝廷又有人想要讓趙禎過繼一個來當太子。
汝南王府的嫡長子;和國公趙宗懿就是呼聲最高的人選。
既然這個仆人口稱和國公有請,這自然不會是假的。為了有的放矢,胡不為將他請進後院,打賞餓了一大把銅子先問清楚再說。
聽完那健仆眉飛色舞的介紹,胡不為假借喝水,心裡盤算開了。
心說,今天這是怎麽啦,早上陳正官來過,快中午時胭脂樓的劉婆子也來過, 現在堂堂汝南王府的嫡長子又來請,我一個廚子怎麽變得那麽吃香了?
胡不為深感這裡頭一定有問題,應該再往深處想。
“你倒是走不走哇,難道還要讓國公爺一直候著你不成?”仆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好,走。”胡不為心說,小心謹慎些應該沒問題。
倆人走到街上,王府的健仆一指街上的一輛豪華馬車說:“請上車。”
“和國公真客氣”虛虛的客氣了一句,抬腳上了馬車。
通過窗紗,胡不為看到自家鋪子的格子門上掛著的“禦供”牌子,恍然大悟:“原來症結在這裡。”
要是自己哪天和皇帝玩腦子不識時務的在朝政山指手畫腳,肯定會受到皇帝的排斥。
想好了既定方針,胡不為心說:“嗯,就這樣子最好。”
馬車走街串巷,很快就到了汝南王府。
又換了一個仆人帶路,穿堂過廳,汝南王府的氣派和新興候家基本一樣,都是大院子套著小院子密密麻麻全是房子。
到了一處大廳,仆人叫胡不為先坐下等著。
趁這機會,胡不為少不得要打量下王府的家裡是個什麽樣子,一圈看下來,胡不為就覺得要形容汝南王府,就一個詞闊氣。
這個大廳到處金碧輝煌。牆上掛的黑漆大牌匾是泥金的,家具上的裝飾也貼了亮閃閃晃人眼球的金箔,博古架上是散發著黃金光澤的彌勒佛。
胡不為心說,土豪就是厲害。一出生就普通人具有先天上的優勢,老子要苦乾多少年,才能攢下這麽多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