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韓勠重新坐回去，不用彈煙灰，手發顫的程度已經足夠。

　一口一口吸著，明明不適應卻非要大口吸。

　小盧站在一邊不說話只是看著。

　韓勠掐滅煙頭馬上又要一根。

　羅煥擺手接過，遞給韓勠，順手幫他點了一支。

　韓勠看看羅煥，勉強平複情緒。

　羅煥看著他笑，就一直笑。

　“笑毛?”

　韓勠不耐:“笑我沒本事?一首歌都護不住。”

　羅煥搖頭:“正相反。我以為你和小黎最多算是假戲真做，節目裡太粉紅就在一起了。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投入的還深。”

　韓勠吸煙的手一顫，沒有說話。

　羅煥開口:“我原以為是小黎主動一些，你一直在克制回避。結果稍微一紅就原型暴露了。”

　韓勠吸了口煙，長長吐出一口。

　許久之後，語氣低沉，但目光像是追憶。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其實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認定她了。”

　羅煥驚訝:“一見鍾情啊?”

　韓勠卻居然扯起嘴角還笑了一下，將隻抽了兩口的煙掐滅。

　靠在床邊，抱著膝蓋看著窗外。

　“不算一見鍾情。”

　韓勠輕聲開口:“因為我知道那不算是愛，而是一種精神和外形上的吸引。很深很深。”

　羅煥沉默片刻，似乎也想到什麽，和他並肩坐著:“我能理解。”

　韓勠沒聽出他話的意思。只是順著自己腦中曾經的景象，回憶當時的畫面。

　“你們自己說自己的，給人家撂在一邊。沒誰在意。卻根本體會不到我的內心有多震顫。”

　“陳姐都說我從來不對女人加以顏色。這次也許是遇到對的人。”

　羅煥笑:“確認過眼神了?”

　韓勠看著他也笑:“不敢確認，因為我真的不敢看她眼睛。那麽大，那麽純，我怕陷進去。”

　羅煥點頭:“那你現在不是已經陷進去了?”

　韓勠表情凝固，看著窗外:“可當時我是個什麽?就只是個面試都未必過的過氣藝人。”

　“別說她是當紅小花旦，即便普通女孩，你真心喜歡她，就會想著給她一個結果和未來。”

　“我給不了，所以我不敢多想。甚至還打算保持距離。”

　羅煥看著韓勠，表情也難得的認真:“想得很遠啊。”

　韓勠笑:“可是天不遂人願。怕什麽來什麽。我想回避接觸保持克制別做妄想的時候，你公司不讓你和她p互動粉紅，我就被迫頂上。”

　羅煥好奇:“你是怪我還是感謝我?”

　韓勠看著羅煥:“都有。雖然我慶幸遇到她，但你知道我當時多難承受?如果不和她互動粉紅，我至少落個平等互不相欠。這麽一來，平等都談不上，我直接要捆綁她去做節目，不然就沒存在價值。現在說不定在哪搬磚呢。還拍戲?還娛樂圈?”

　羅煥一頓，看著韓勠:“也別那麽說。你自己的才華和能力……”

　“沒機會一切都是個屁！”

　韓勠打斷他:“有才華能力的多了，得給你平台展現。”

　點頭開口:“是。韶哥，喬力乾導演都和我說。我後來的能力被認可，表明我不需要借著蹭她才能活。但最起碼一開始如果我不捆綁她，我就不可能有機會走到今天。”

　羅煥點頭，老實講他站的位置比韓勠高。看的更多。

　也明白他說的道理。

　“我能理解。”

　羅煥輕聲開口:“至今仍然有人詬病我在國外偶像組合紅了就回國圈錢。卻沒人知道我承受了什麽。他們都說不管多苦多累，誰讓你就是借著偶像團體紅的。而且當時你不說走，紅了才走。還不是自找的。”

　看著韓勠:“我不是為了錢，是為了自主權。不紅的時候咬牙都要挺住，人家怎麽說你就怎麽聽著。委屈難過還有苦難以及不公平，只有在你有了實力和地位之後，才會擁有。”

　韓勠彎起嘴角，輕笑開口:“所以好笑的是，當時你們都說我裝，說我矯情。其實在我眼裡你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要是當時有你的人氣知名度，我需要克制嗎?喜歡我就去追，有什麽顧忌的?”

　沉默許久，韓勠低頭:“但是當時我不能。因為你知道嗎?我捆綁她蹭她熱度，她越表現的大方，越不和我擺架子，甚至還一直配合我，從來沒說一句抱怨的話。甚至還一直很照顧我，幫我。她越這樣我越難受，越糾結，越想躲她遠點。”

　出神看著窗外:“無奈的是，我最終還是躲不開。一開始是不是第一眼就一見鍾情已經不重要了。和她接觸越多，不管我怎麽克制回避，我都不可避免的沉迷了。慶幸在於我終於也真的因為出發吧有了熱度和人氣，做節目的能力也受到肯定。電影邀約還有代言都不斷。”

　目光投向羅煥:“我欠她的，我要還。”

　轉身看著羅煥:“你也看到了，她喜歡你那首歌開心的樣子，我更開心。我開心在於我終於可以為她做點什麽，是她真正喜歡和在意的，我可以有能力為她爭取過來，交到她手上。”

　“我是真的開心。不知道有沒有那種共鳴就是，一個對你那麽好，同時你也那麽在意的一個人。一直你沒有辦法和能力為她做點什麽，一種是回報的想法，一種是因為喜歡想要給予她什麽的欲念。”

　“終於有一件事，可以讓她特別開心，而你恰好又能做到的時候。那種滿足感和幸福感，比你自己收獲什麽都要充實和有意義。”

　韓勠笑得溫柔，看著門口:“我自己也喜歡這首《心率》，但我沒想到她是這麽喜歡，喜歡到這種溢於言表的程度。但既然如此，雙手奉上。即便自己沒有《再也沒有》這首歌和你交換，我恐怕也會想盡辦法為她拿回來。因為這首歌的意義已經不是一首歌那麽簡單。”

　看著羅煥，韓勠開口:“這是我認識她以來，第一份力所能及禮物。所以羅煥……”

　韓勠看著他，語氣誠懇:“你幫幫我。”

　羅煥神色微動，和韓勠對視許久，站起重重拍著他肩膀:“放心。我幫你拿回來。不敢保證她能短期內唱到這首歌，但我可以保證別人一輩子都別想唱。”

　韓勠笑了，笑得很開心。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羅煥起身去開門，但回頭之際，看著韓勠:“至於她以後能不能唱到這首歌，看你自己發展到什麽程度。有件事我想你知道，以我的經驗，還有你自己的經歷總結。當你自己還被人家掌控的時候，你別想要什麽公平公道，也別去想著守護誰。不自救，難救人。”

　韓勠表情凝固，羅煥已經打開門。對著沒什麽意外站在那的黎若白點點頭，開門出去了。

　“姐。”

　小盧起身招呼一聲。

　黎若白進去，示意小盧:“我和他單獨談談。”

　小盧點頭，出去將門關上了。

　黎若白走進去，見韓勠發呆。走上前輕聲開口:“我不唱了。”

　見韓勠不說話，回身坐在那。

　黎若白沉默片刻，撿起地上煙頭丟到一邊。坐過去，笑著看著韓勠:“你也不用讓羅煥找詞曲作者給公司壓力。不行就擱在那吧。其實不也就一首歌而已嘛，沒什麽的。”

　韓勠恩了一聲:“王智給你洗完腦了?”

　黎若白開口:“還用他洗腦嗎?”

　沉默一會，黎若白笑:“我最近也是。他不提醒我也沒意識到。的確有點懈怠工作。”

　隨即看著手機，黎若白想起:“而且我提醒你，不要什麽大事小事都找宓姐。她那麽忙，不要總煩她。”

　韓勠一愣，拿起手機:“你還真提醒我了。”

　“喂！”

　黎若白攔著他。

　韓勠開口:“我應該直接和章總說。”

　“哎呀！”

　黎若白將他手機搶下來:“你以為你是誰啊?剛紅一點就膨脹了，公司怎麽運營藝人你管得著嗎?”

　韓勠看著黎若白，就這麽看著。突然探身:“你和你們公司簽約十五年，還有多久到期?”

　黎若白忍著笑:“等我三十五歲的時候到期。你怎麽了?想把我撬走?”

　撥弄他耳朵:“怕你接不住我。”

　韓勠抱著膝蓋看窗外再次沉默。

　黎若白咬著嘴唇，半響開口:“你該比我適應的。娛樂圈哪有誰可以為所欲為?不管多紅都算上。總有自己不想做但是要去做的事，總有自己想做到做不了的。”

　韓勠輕歎:“我很少見你這麽喜歡什麽， 還是我有能力做到的。結果……”

　“那又怎麽樣?”

　黎若白開口:“我喜歡的多了，我還喜歡月亮呢。你也給我摘下來?”

　韓勠豎起食指:“喜歡月亮是吧，等著。”

　說完直接來到窗前，打開就要飛出去……或者跳出去?

　“喂！你！！”

　黎若白趕忙過去給他拽下來，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黎若白抬手抽他後背，韓勠在那笑，黎若白也笑得不行。

　只是因為摔倒躺在黎若白腿上，甚至懷裡，姿勢有點……

　其實不曖.昧。

　如今，已經再自然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