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都有鬥爭啊。”

　趙局先是感慨了一句，隨即似笑非笑看著韓勠:“你呢?有沒有什麽對手之類的?”

　韓勠一聽就明白了，政局中有鬥爭不是太平常了。甚至何用局限，生活中工作中，鬥爭簡直貫穿人的始終。好比前世韓勠幾乎與世隔絕了，只是宅在家裡寫小說。

　不一樣也有什麽爭月票爭打賞之類的事。

　“我……還行吧。”

　韓勠笑著:“反正，沒紅的時候做第五季出發吧，裡面所有老成員對我都很照顧。不止是節目裡，私下也是。韶哥把車房子都借我，導演也一直支持我。”

　趙局好奇:“和乘風天下呢?”

　韓勠一愣，無奈點頭:“現在沒什麽了。雖然估計他們還是比較排斥我，不過也算是吧。”

　隨即看著趙局:“和我們節目有影響嗎?”

　趙局一頓，開口道:“我不知道他是衝著節目來的，還是衝我來的。但總之都是在節目上做文章。”

　韓勠明白過來，所以趙局比較低調一直沒聯系自己，也是保護自己和節目。

　大致是這樣。

　趙局身為副局，還是第一副局，相當於有實權主持工作的。但不說上面還有正局，整個總桔這麽重要的行政部門，肯定還有許多的官員和公務員。

　他也不能說一手遮天，肯定還有其他對手。其中一個，名字不提了，是韓勠不認識趙局之前就鬥爭很久的。只是趙局也有背景有能力，所以一直也沒辦法。

　但就在今年不知道怎麽聽說了趙局對一個項目特別支持。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該對一個普通節目親力親為的。暗地裡使壞，就去上面反映趙局或許是收受人家的好處和交易。

　這些當然是無稽之談，可沒辦法在於。人家的背景比趙局強一些，這也只是一個借口而已。那麽沒那麽複雜，現在就是兩難。人家沒想過能通過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搞掉他，可是同時呢，趙局的確也是對一個節目顯得過於熱心和放下身段。

　結果就是，要麽你把節目交出來給別人，也就是那個對手做。這樣一來，也等於打掉他一個功績。要麽就不用說了，你挪挪位置，平調或者明升暗降都好。

　聽起來好像很無稽很隨意，實際上是韓勠自己清楚。裡面說不定多少明爭暗鬥呢。

　“我……”

　韓勠猶豫一下，開口道:“我不太懂這裡的事。也不好多打聽，只是趙局你覺得需要我做什麽?或者說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事?”

　趙局想了想，看著韓勠:“也沒什麽。我估計他們會找機會接觸你。看你自己想法了。我不好干涉。”

　“恩?！”

　韓勠茫然，隨即失笑:“趙局你的意思是……”

　趙局笑了笑:“對我來說是爭鬥，但是對你來說，誰支持都是總桔支持。總桔又不是我個人的，換誰支持你其實對節目都沒影響。或許來說，他們為了打擊我，可能會許給你更多的條件。不是為你，為了下我面子，也會確保給你能給的所有支持。”

　看著韓勠，眼神變幻:“而或許。如果你繼續跟著我，恐怕人家或生氣。然後進而為難你，以及節目。”

　韓勠皺眉坐下:“趙局……”

　趙局擺手:“別急著表態。我知道你對綜藝的熱情還有目標，也知道你對自己公司事業發展的努力。我是希望你能跟著我，但是這一次我不會違心的非要你卷進來。畢竟你沒到那個身份層次地位的話，最終我未必有事，可你或許就被漩渦和碾碎。心血都白費。”

　韓勠失笑:“我知道很黑暗，不知道這麽黑暗。難道為了權利鬥爭，事都不做了?好節目都成為犧牲品?”

　“呵。”

　趙局笑了，看著韓勠想說話，沒說出來，還是笑。

　韓勠一頓，也是無力:“是，我太天真幼稚了。”

　趙局不置可否，顯然也是認同他對自己的評價。不說為了權利的話，犧牲一個節目算什麽。再說人家也有話說，你怎麽認為你的節目就一定好?一定不可或缺呢?

　官場和娛樂圈是兩個領域。娛樂圈裡的綜藝感還有什麽口才，在官場是沒什麽用的。人家套話官話說的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已經。

　況且韓勠自然也沒想過，卷進去，自己什麽體量什麽身份不知道嗎?鬧呢?

　“反正吧。”

　韓勠擺手:“趙局。節目也好，事業也好，夢想都好。是很重要。但我以前的經歷您也知道，我如果願意妥協，不至於現在才紅。蹉跎十年的歲月，其中還是雪藏兩年。”

　示意趙局:“可我還是紅了。趙局，不管這是不是個人現象或者特例，說明我的堅持是對的，說明老天還是有眼的。說明終歸不是所有事都要屈服潛規則和鬥爭。”

　趙局搖頭:“韓勠。你不要顧忌我，我還是那句話，我是希望你繼續跟著我。但是這一次我勸你離開，這不是你逞強的時候。”

　韓勠好奇:“趙局你是套話呢?或許考驗我呢?”

　趙局失笑:“我也希望是啊。可惜不是……”

　“那我不管。”

　韓勠開口:“先做人，後做事。我不知道對於那些沒妥協強權最終黯然失敗的藝人是不是風涼話，但我堅持原則被打壓最終就是紅了。那我自然還是堅持。除非趙局你自己放棄了，否則你要是還繼續，我這個節目就是在你的支持鼓勵下做出來的，和別人無關。”

　“哎。也別這麽說。”

　趙局當然不會在意韓勠一個藝人在官場中這種幼稚的心態，但是內心裡還是暖暖的。娛樂圈的事他太了解了，現實和利益驅使著幾乎人都沒有自己的道德觀念了。

　因為有道德觀念的幾乎很少能紅起來的。或者說能賺取極大利益的。某種程度這是平行線。有一個就不能顧及另一個。

　“韓勠你確定嗎?”

　趙局沉吟片刻，示意韓勠。韓勠失笑:“趙局你還是考驗我是吧?！其實還是想我留下的！！”

　趙局呵呵笑著，反正也沒外人。他年紀也沒多大，至少不是老頭子。所以也都很放松，就喜歡韓勠這種性格。

　“那好。”

　趙局收起笑容:“我們一起努力吧。只要節目真的能收到極好的效果和反響，老實說一切都迎刃而解。”

　看著韓勠，趙局拍拍他肩膀:“你也不要有心理壓力。我先倒了才會輪到你。目前來說我還沒倒，我後面也不是沒有支持我的人。所以不會影響到你。和你談只是讓你了解一下情況。平時也注意一下。”

　韓勠點頭:“我懂了。您放心。我立軍令狀，這個節目我一定做好。做不好……大不了我公司不幹了。反正曾經我也一無所有。”

　趙局一頓，拍拍他肩膀。

　弄不好可不是公司不乾的問題了。多少惡貫滿盈的，卻可以高高在上什麽事都沒有。多少從來不犯事的，要弄你也是分分鍾的事。

　只是現在已然如此，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又說了幾句，秘書找趙局說局長有事找他。不多談了，能有這麽一下午的時間，其實耽誤了趙局很多工作。不過有些事還是必須說的，比如之前談的那些。

　告別後就離開，韓勠自己沒什麽意識，其實趙局已經對他的距離和關系來說，更親近了。

　韓勠沒意識到這些，是因為趙局說的這些事。他也不傻，也不是白癡。他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本身他就有點倔強。包括前世都是。可是做了決定不是就萬無一失了，只是開始而已。

　下面他要面對和考慮的事，他不是趙局。他就是個藝人，最多有個自己的公司，還是剛剛開始做項目做節目。上面真有什麽壓力，他怎麽扛?扛不扛得住?別再崩了。

　“哎。”

　回到家之後，正好喬力乾也在。韓勠當先歎口氣，喬力乾就表情凝固。

　顯然這表情不是好兆頭，韓勠很少會有這樣的情緒。私下還是做節目都是很跳脫很搞怪的。仿佛什麽事都不算事，尤其是和趙局談過後這樣的情緒，事估計還不小。

　“怎麽了?談什麽了?”

　喬力乾詢問，韓勠坐下沒多說，示意小盧:“盧。你去外面買飯菜回來，吃飯時間，也餓了。”

　小盧沒多說，直接出去。只剩下韓勠和喬力乾，韓勠大致給喬力乾講述一下。

　因為實際上來說如果節目組成立後，公開面對外界一切的，是總導演。雖然韓勠是總策劃以及製作公司的大股東，但做事都有條款和程序的。

　不和他說肯定不行。

　“我去……”

　喬力乾愣愣看著韓勠:“你……你答應了?！”

　韓勠疑惑:“我還能不答應嗎?”

　喬力乾沉思:“也是，先答應下來。”

　韓勠失笑:“什麽叫先答應下來?答應就是答應，我雖然只是個藝人也知道，輕易改山頭，最後兩面都會不討好。”

　喬力乾皺眉:“那怎麽行?在娛樂圈你是人氣明星，但是上面給點小鞋就夠你穿的。最起碼讓你的節目流產太輕松了。”

　韓勠看著他:“那你意思直接倒戈唄?沒發現你是這樣的喬力乾。”

　喬力乾煩躁開口:“我的意思是根本就不該卷進去。自己什麽身份體量不知道嗎?”

　韓勠瞪眼:“那是你不想卷就不卷的?當初誰第一個帶我去見趙局的?還希望我和人家搞好關系。 怎麽了?人家今天有點小麻煩，你就要趕緊撇清?”

　喬力乾失笑:“你還埋怨我了?不介紹你認識趙局，你確定能上春晚?剛紅一年……”

　“這都哪跟哪啊?”

　韓勠不耐開口:“總之已經決定了。大不了你繼續做出發吧總導演，靠著折衛。肯定連累不到你。”

　喬力乾臉色撂下:“好。韓勠，你說的。”

　轉身就走，韓勠一頓，趕忙賠笑給喬力乾拽住。喬力乾面無表情看著他，走的也不是很堅決，就被韓勠拉著坐回去。

　可是……能說什麽呢?

　最終韓勠看看喬力乾欲言又止，喬力乾也是想說話，又沒說。

　相視苦笑，一陣沉默。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