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出了糗,卻沒有人真心在嘲笑他。韓琦是出了名的油滑。
若是說這東西和韓琦一點關系都沒有,是絕無可能得,圖紙早被陳公公收羅走了,可這東西做不做的出來,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現在好,人家怕風頭太盛,打了群臣的臉,於是就把李德玉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成了眾矢之的。
想到這裡,李靖不禁在心裡暗自長歎一聲,不知該欣喜還是該擔憂。
同時也很快給韓琦定了性,這小子就是一頭狼,可偏偏又穿上了一身羊皮。
韓琦自然不知道人家心裡的想法。眾目睽睽之下,在皇宮的牆根撒尿,已經犯了皇威,現在正爬在長凳上,雪白的大屁股赤果果的露在空氣裡。
“陳公公,別的不說,家裡的酒隨您拿!”
韓琦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覺得陳公公會有多剛正不阿。
嘴裡一邊許諾,殷切的扯了扯人家的褲腿。
兩個執刑的宮人卻是從始至終沒有任何表情,像韓琦這樣的紈絝見得多了,手上自然是有分寸的。
可事情並沒有按他想的那樣發展,因為那個已經母儀天下了,卻比自己還雞賊的長孫來了。
“現在知道羞了,早幹什麽去了!”
見韓琦就要提褲子,長孫一邊揪住韓琦的耳朵,一邊惡狠狠的說道。
“錯了錯了,打,狠狠地打,誰要是敢放水,我跟你拚命!”
韓琦近乎嘶吼著說出了這番話,既然意思不了,就隻能把樣子做足。
“哼,算你識趣!”
說著,一甩衣袖,便帶著一眾爪牙離開了。
不知為什麽,隻要能見這小子吃虧,長孫就覺得高興,可有時候又覺得這小子太過圓滑了。現在連吃虧也是這樣…
長孫心情不錯,李德玉心情卻並不好,自己得了賞,成了韓琦帳下的長史,這就不好玩了。自己從小就對舞刀弄槍不感興趣,現在好不容易做出點成績,卻不料又回到了這上邊來。
韓琦被打了二十下,執刑的是個實在人,韓琦挨了十下就已經疼暈過去了,現在趴在李德玉的背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喘著氣。
“宮裡果然都是些糊塗蛋,怎麽淨下死手,作孽啊!”
王安在門口等了有近一個時辰,見韓琦被人打的屁股上血呼啦刺的,顫顫巍巍的將他扶上驢車,指著宮門破口大罵。
“王叔,回去治傷的要緊!”
見王安作勢就要上去和守門的侍衛理論,韓琦趕緊探出腦袋來說道。
回了韓府,韓琦第一件事就是四下裡尋找女刺客薛晴的身影。
這女子身份特殊,當年他的父親薛仁杲被李世民殺了,她想找人家尋仇,可惜連宮門都沒進去,就被跑到韓家喝醉了酒的陳公公打傷了。索性沒被認出來,陳公公雖然知道她就躲在韓家,卻並沒有提過此事,這種無言的警告才最為可怕。
“你的傷!”
“做給人看的!”
留下一臉茫然呆愣在原地的王安和李德玉,韓琦已經快步走向後院。
也確如他所說,執刑的也是兩位妙人。打板子有兩種打法,一種是表面上看不出個好歹,可人卻實實在在的受了內傷。而令一種是表面上看似傷勢嚴重,可實際上都是些皮外傷,給人看的。不至於淤血,最後潰爛,韓琦的傷就屬於後者。
繞過前門的主房,韓琦邁步還沒進後院。就聽見兩個女人嬉笑的聲音,且一個特別粗狂,
不用想,便是趙氏了。 見薛晴被趙氏拉著手不知在說著什麽,韓琦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幹什麽呢,受了傷還沒個正經樣子!”
聽了趙氏的話,韓琦一臉錯愕。
“少裝傻充愣了,吃乾抹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衝著韓琦吼了一句,轉身面對薛晴時,竟立刻換了語氣。
“別怕,韓哥兒不那種人,若是他真個兒敢欺負你,有嬸子給你做主!”
說著,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藥瓶,遞進薛晴的懷裡,趴在她耳邊一陣竊竊私語。
雖然沒聽見她說的是什麽,可從已經紅了脖子根的薛晴表情來看,他倒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說完便將韓琦推出了院子,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又哪能不心疼,她把韓琦當成了自己的娃兒看,現在進了一趟宮,好好的人就被打花了屁股。
韓琦剛一走就,就忍不住挽著袖子抹眼淚……
“我不管你打的什麽主意,最好不要把我家人牽扯進來!”
韓琦幾乎是瞪著眼睛說完這句話的,在他眼裡,薛晴隻是一個被仇恨蒙了心的傻子。人一旦一心隻想做一件事,就會變得不擇手段,也許,陳公公早就等著自己去把事情挑明了。
被韓琦這麽呵斥了一句,薛晴也是來了脾氣,伸出玉指指著韓琦的鼻子說道:
“我薛晴就算想要報仇,也不至於利用你家的人,現在後悔了?當初就該把我灌醉,交給官府!”
說完,一扭頭,已經進了裡屋。
被人家說成了小人,韓琦也是一陣無語,自己當初還給人家治傷,見薛晴進了裡屋,隻好拍了拍額頭。“這是我家啊!”
韓琦被打了板子的事已經通過李德玉的嘴,傳的滿莊子的人都知道了。
晚上剛一結束訓練,一個個就爭先恐後的跑來韓家嘲笑韓琦。
隻是一群紈絝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韓琦陰測測的說道:
“哪個要是敢笑出聲來,信不信老子讓你們去當排頭兵!”
聞言,一群紈絝這才想起來,此刻正趴在床上的家夥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立刻換上一幅殷切的嘴臉。
“韓哥兒,咱們現在可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你難不成真指望我們去衝鋒陷陣不成?”
說話的是長孫衝,他是這幾個裡年齡最大的,也是最聰明的一個。
“知不知道什麽叫舔毒邊?”
看著一群少年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說道正事,韓琦卻是玩笑似的問道。
見眾人紛紛搖頭,韓琦大笑一聲,接著道:
“我們隻是跟在大軍後邊而已,具體的章程還沒定下,這些都是那些大佬們的事情。可上了戰場,誰也說不定會發生什麽事,現在火油已經出來三批了,咱們可連個毛都沒有看到!”
聽完韓琦的話,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裡的李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