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薛晴的身手到底不弱,將身旁還呆愣在原地的柳如煙順手一推,一支長箭幾乎貼著她的臉頰擦了過去。
如果細看,她臉上那道細不可查的傷痕也跟著顫動了一下。
一波箭雨過去,薛晴手下的將士們除了幾個倒霉蛋幾乎沒有幾個受傷的。
大唐的鐵甲可不是這些個粗製濫造的箭矢能夠射穿的。
“商隊的人退到後面,秦貴,帶你的人頂到最前面!”
即便是第一次自己指揮戰鬥,薛晴不禁沒有半點臨陣慌亂的表現,反倒十分冷靜,並且迅速看透了局面,把自己的兵力部署開來。
在薛晴的指揮下,千余名將士也迅速穩住了陣腳。
寧遠光派來三千兵馬,再加上欽州灣派來的三千名將士,就有足足六千人。
而他們也是不願意給唐軍活路,此時更是在箭雨的掩護下,從三個方向向前橫推過來。
而唐軍已經沒有了退路,身後就是泥灘,別說跑了,走都吃力。
而現在想要求得生機,除了與敵人硬碰硬沒有其他選擇。
“弓箭手準備!”
薛晴說話的同時,索賀已經提著一把陌刀,帶著同行的數十名護衛將柳如煙保護的嚴嚴實實。
樹枝被踩斷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箭雨每覆蓋一次,都把唐軍堵在了樹後不能露頭。
盔甲雖然離開,也架不住箭多。而薛晴卻只是讓自己這邊的數百名弓弩手準備,並未放出過一箭。
“校尉,下令吧,我一定能帶著兄弟們衝一條路出來!”
薛五打小就是個孤兒,自被薛晴救下後一句“跟了我只要能把命活著,卻不要指望五鼎萬鍾!”的戲言,便給自己取名薛五,此時一邊說著,戰刀已經徹底用麻布牢牢的裹在了手上。
這是他從漢人軍卒哪裡學來的,戰刀綁在手上,不禁可以增加握力,還能防止武器被擊飛出去。
“少廢話,給我穩住了!”
薛晴回頭怒斥了一句,高大的樹乾成了最好的掩體,從箭雨射來的第一刻,她就明白敵人是有備而來,而且人數更是數倍於自己。
包括她在內的千名僚人將士,都是頭一遭上陣,定然不如跟著韓琦從韓莊上一路征戰過來的,按耐不住想要與敵人正面硬碰硬。
“他們沒有退路了,向前推進!”
此時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寧氏一族的直系子弟,一身黑色的盔甲,肩頭兩攛紅櫻顯得格外華麗。
而他的聲音也是按了擴音鍵似的,恨不得所有人聽到似的。
那些不急不緩摸索著向前的將士聞言皆是搖著頭,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到底是個沒打過仗的,還不知敵人藏著什麽厲害就敢貿然進攻,純粹是把咱們往火坑裡推!”
一名中年士兵一邊嗤之以鼻,一邊伸手把就將想要衝上的年輕軍卒拽了回來,沒好氣的在他的後腦杓上拍了一巴掌道:
“渾貨,這麽急著上去送死?”
被這麽呵斥了一句,年輕軍卒不禁愣了愣,順著老軍卒的手指從一顆樹後緊貼著樹皮繞到前面,迅速貓下身子來。
“這你都看不出來,往日裡一波箭雨下去,沒有一半也有三成躺在地上了!”
說著,老軍卒揪住了他的藤甲幫子,指著地面被一片被折斷的樹枝和滿地的箭矢道:
“這裡就是剛才唐軍所在的地方!”
“怎麽沒見著一個屍體?”
一邊繼續向前摸索,
小軍卒不禁疑惑道。 “還不明白嗎?生在破爛堆裡,就隻認得破爛,人家穿的那才叫軍甲!”
又是沒好氣的拍了小軍卒一把掌,剛想再說話,卻猛的一把將小軍卒的身子撲倒在了地上。
就在兩人臥地的同一瞬間,不下十支弩箭就貼著兩人的頭皮飛了過去。
在敵人已經快要面對面撞在一起的時候,薛晴這才下令讓自己人放箭。
韓琦在裝備軍隊當年,向來是不惜財的,就算放之整個大唐,怕也沒有一任何一支軍隊比他們更奢侈的了。
不過這樣卻是讓整個軍隊的戰鬥力開發到了極致,事實證明,韓琦的投資是值得的。
三棱的箭頭像是一把錐子,薄薄的一層藤甲像是紙糊的似的。再加上又是近距離發射,只是一個照面,便是有數百人慘叫著倒下。
“衝啊!”
那些個僥幸沒有中箭的,迅速找到了掩體,等過一波箭雨,立刻衝了上來。
欽州灣此次來圍剿唐軍的有很多都是打過仗的,此時衝在最前面是排頭兵,都是些青壯年,這些就是傳說中的二愣子,那些個老兵油子都是在心裡估摸清了放箭的間隔才會露頭的。
很顯然,欽府軍卒的舉動正中薛晴的下懷。這裡是植被茂盛的樹林,想要圍剿,自然比不得平地上,很難統一組織進攻。
“長孫渙,從側面打!”
薛晴的聲音不大,剛好能讓身後的旗手聽見。
兩色的旗子揮動的同時,薛晴已經將戰刀提到了胸前,與迎面而來的數百名敵人短兵相接。
打仗用的戰刀比不得她平日裡用的長劍,厚厚的背很大程度上增大了揮砍的力度。不過對於女人來說,想要揮動就變的吃力起來,即便是薛晴從小習武,也需要雙手奮力揮砍。
於是,原本花哨詭妙的招式徹底變成了直來直去大開大合的揮砍。
剛剛彎腰躲過一刀,再起身準備反手撩刀的時候,卻發現剛才得敵人已經被薛五一記蠻撞撞飛了出去。
可眼前卻不止一個敵人,剛被薛五撞飛出去一個,立刻又有四名敵人朝她衝了過來。
正所謂柿子要撿軟的捏,很顯然,薛晴以女子身出現在戰場,立刻成了別人眼中的“軟柿子”。
事實證明試圖輕視別人,從來都不會有好結果,薛晴的親衛已經被牽扯住,無暇分身幫助她,不過她卻是冷哼了一聲。
雙腳猛的一發力,身體的便拖著戰刀箭似的激射了出去。
她的戰刀是只有校尉才有資格佩戴的,敵人身上的藤甲幾乎沒有向他的主人提供任何保護,就被整齊的橫切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