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很順利。
因為走的是途徑雅安的這條路線,所以這段路的道路情況還算很不錯,早上將近九點出發,下午兩點左右就抵達了雅安,經過短暫的休整,大巴車再度啟程。
上午的時候,兩個女孩還嘰嘰喳喳的靠在一起閑聊不停,對沿途的風景指指點點,不過下午之後,兩人就有些熬不住了,靠在座位上開始休息打盹。
從NC到阿壩全程將近六百公裡,路途不算太遠,但所耗的時間卻不短。前三分之一的路程,道路情況良好,可越是朝著目的地挺近,道路就越發的曲折艱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阿壩是中國的自治州,多為少數民族聚居地,要放在古代,就是“南蠻之地”,雖然新中國成立之後,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不過這塊區域,依然算得上是真正的“窮鄉僻壤”,經濟落後,道路條件糟糕,而且很多還都是崎嶇的山路。
在這種情況下,大巴車隻能是放慢行駛速度,緩慢的向前開動。
而獨特的地理位置也讓這塊區域的天氣條件極為反覆,白日的時候,氣溫可能很炎熱,但一到夜晚,冰涼的夜風能夠吹得人頭皮發麻,甚至還有可能在白日就驟然遭遇冷雨和冰雹。
道路情況愈發糟糕,氣溫也逐漸減低,越是向前深入,哪怕是坐在車廂內,曾恪竟然也微微的感到了絲絲涼意。
還好早有準備,曾恪從背包裡拿出兩件寬厚的衣服,給兩個正在睡夢中的女孩蓋在身上――大巴車不時的抖動,兩個女孩也跟著顛簸不已,睡得不是很熟,曾恪的動作首先將珍妮弗驚醒了。
“這是到哪兒了?咱們是快到了嗎?”
珍妮弗有些迷迷糊糊的問道。
曾恪笑著道:“還有一會呢,不過也快了。你再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說著,摸了摸珍妮弗的腦袋,脾氣“耿直”的珍妮弗拋了一個白眼,卻是沒說什麽。長時間的坐在車上,這滋味確實不好受,再加上沿路的不停顛簸,這會兒她是乏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曾恪沒有告訴她,距離目的地可能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呢,隻是寬慰了她兩句,讓她再休息一會。
珍妮弗聽話的再次閉上了眼睛,曾恪轉過頭,就見著李曉玲正鼓著眼睛看著他。頓時又是一笑:“曉玲姐,你也醒了啊?”
“路上太顛簸了,一直都是半睡半醒。”李曉玲嘟噥了一句,隨即又像是自語又像是“哀怨”的說了一句,“你對她真好。”
“在德國的時候,她很照顧我,現在來了中國,我就是她唯一值得信賴和依靠的朋友。”
曾恪略微有些尷尬,但還是解釋道,隻是他的這個解釋換回來的是李曉玲意味深長的笑容。
曾恪幫略微有些滑落的衣服往李曉玲身上扯了扯,說道:“曉玲姐,你再打盹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恩。”李曉玲也閉上了眼睛,卻是又說道,“小恪,你從小就很善良。雖然別人都覺得你挺皮挺壞的,但我知道,其實你是一個很好的男孩。”
曾恪笑了笑,沒再說話,一邊再從背包裡拿出了一件外套給自己披上,一邊透過已經有些霧花的玻璃窗,呆呆的望著外面。
……
傍晚的時候,大巴車進入了康定縣。
就是“康定情歌”裡面的那個康定,因為這首歌而在全國都大名鼎鼎的城市。
路途情況本就不好,如果夜晚行車的話,恐怕危險系數會很高,所以這種情況下,旅客們會在康定休整一下,第二天再重新上路。剩下的路程不算太遠了,也就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到了康定,也算是“萬裡長征”走到了尾聲。
裹著厚厚的外套的三個人從車裡走下來,康定雖然是一個很有名氣的風景城市,“跑馬山”更是因為“康定情歌”而聞名全國,但經過了一路顛簸,三個人哪裡有去瀏覽自然風光的心思,而且大晚上的,天還這麽冷,還看什麽風景,趕緊找個賓館,洗個溫暖的熱水浴,再美美的睡一覺才是正理。
曾恪三人先是在外面隨便找了點吃的,然後就趕緊去找賓館投宿,因為算是“旅遊城市”的原因,康定的賓館、旅店什麽的並不少,曾恪幾人很輕易的就找了一家看起來很乾淨的賓館。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皮膚黝黑,黑中還帶著點“高原紅”的年輕大男孩,因為地理位置原因,這種皮膚是這邊的常態了。
“要住店嗎?三個人嗎?”
康定小夥很熱情,先是給三人一人端了一杯熱水,讓他們先喝點水暖和一下身子,這才準備幫他們辦理入住手續。
“今晚我們只剩下一家客房了。真是不好意思,你們還要住嗎?”
曾恪愣了一下,然後就見到康定小夥天偷偷的朝自己眨眼睛,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曖昧笑容,一副男人都懂得的表情。
珍妮弗和李曉玲還處於呆愣和為難中,但曾恪卻已經是哭笑不得。不得不說,開賓館的人都是人精,從眼睛這個康定小夥給他的眼神就能夠看出來――哥們,我夠意思吧,直接告訴她們客房隻有一間了,然後你們就隻能住一間房,然後……嘿嘿嘿!
別問曾恪是怎麽理解出康定小夥的眼神的,MD,隻要是個男人都能了解啊!
要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恐怕心裡還真是得讚一聲小哥好眼力,夠意思,但曾恪這會兒就只剩下無奈了,小哥,你搞錯了啊,我們真是來投宿的,沒有其它雜七雜八的少兒不宜的意思啊。
“要不,我們再換一家看看吧?”
李曉玲的臉忽然紅了,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大和諧的場景,低聲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雖然她和曾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對曾恪也是早生情愫,小時候也曾睡在一張床上,但……但那是小時候啊,現在兩人都是成年人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對,還不是孤男寡女,是兩女一男住在一個房間,性子傳統的李曉玲有些接受不了。
珍妮弗倒是大大咧咧地道:“太累了,不想再動了,我現在就想找個大床躺下來,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一間房就一間房吧,我們倆睡床上,讓曾睡地上不就成了?沒啥大不了的。”
珍妮弗性子倒是簡單直接,如果有條件的話,她當然也不願和異性共處一室,但沒有條件的話……將就一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曾恪無奈的搖搖頭,將康定小夥拉到一邊,先是感謝了一下他的“好意”,隨即又解釋了一下,也不知道兩個人聊了些什麽,然後康定小夥重新回來的時候,就說:“我記錯了,原來還有一間房的。一共兩間客房,你們要嗎?”
珍妮弗和李曉玲:“……”
哈,剛剛還說隻有一間客房呢,現在就有兩間了?這變臉變的……還真是令人措手不及啊!
辦理好了入住,三個人拖著行李箱和口袋往樓上走,珍妮弗問曾恪:“剛才你們說什麽呢?怎麽突然就有房間了?”
曾恪笑而不答,這能說嗎?難道告訴珍妮弗,人家這是在幫我這個男同胞創造機會?
倒是李曉玲想到了什麽,看了一眼曾恪,清秀的臉蛋又爬滿了紅暈。
……
一夜無話。
白天在路途上的顛簸,讓三個人都是身心俱疲,洗了個熱水澡之後,都是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早,用過早餐之後,三個人退了房,趕到了集合地點,九點鍾的時候,大巴車再次啟程。
剩下的山路依舊不好走,但畢竟路途不算太遠了,經過了三個多小時的顛簸之後,大巴車終於載著曾恪等人抵達了目的地,一個阿壩州下轄名為黑水縣阿古村的小地方。
因為有當地教育局早就下發的文件,而幾乎每隔幾年就有新的支教老師來到這裡,所以這裡的村民對“客人”的來臨沒有太大的意外,並且展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先是有憨厚的村民帶著曾恪一行人直接去了家中用飯,很快的,村裡唯一一座小學的校長就急匆匆的趕來了,一番熱絡之後,曾恪等人吃過一頓遲到的午飯,然後隨著那個名叫張行的五十多歲的中年校長去了學校。
“阿壩州不富裕,黑水縣,阿古村更是窮鄉僻壤,願意來這裡傳播知識的年輕人,是越來越少了啊。我代表這裡的村民,還有小孩子們,感謝你們的到來。放心吧,這裡雖然經濟情況不好,沒法和大城市相比,但民風淳樸,人們對有知識的人都很崇敬,安心留在這裡教育孩子們吧,有什麽問題和需要的話,你們可以直接來找我,我給你們解決。”
張行一路上顯得極為振奮,滔滔不絕的為曾恪三人介紹這座小山村以及學校的情況,他倒是誤會了,以為這一次是有三名老師來這裡支教,並且其中還有一個外教老師。
曾恪笑著給張行解釋了一番,張行頓時就有些失望,不過依然不失熱情,事實上,學校的老師就那麽寥寥三四位,雖然隻有李曉玲一個人會留下來,但也算是“雪中送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