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的人是裡貝裡,臉上的那道宛若“刀疤”的傷痕,算是他的招牌了,給人印象深刻。
按理說,比賽之前,雙方各自的球員是不應該去另外一方的休息室的,但也有例外,霍村球員大部分對裡貝裡都很熟了,能不熟嗎?每年都要碰面至少兩次,不熟也能混熟了。
而且,場內是敵人,場下是朋友這句話,也是很有道理的,霍村球員都清楚,裡貝裡和曾恪彼此的私交很不錯,也不知道是因為兩人都是出於欣賞對方而惺惺相惜,還是那個所謂的“同胞”關系,反正,這兩個家夥平日裡的聯系不少,就連在網絡上,也時常來一番互動。
來看朋友,這個理由總歸是沒錯的。
“曾,有人找你。”
“曾,你的好基友來了!”
“弗蘭克,你又來找我們的曾啊?怎麽,難不成想在賽前拉拉關系,好讓曾放放水?哈,你不是這樣的人吧?看著不像啊!”
有和裡貝裡同樣相熟的球員打趣調侃,裡貝裡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嘻嘻哈哈的和大家互懟。
已經換好球衣球鞋的曾恪從裡面走了出來,拉著裡貝裡出了門,多少有點詫異的問道:“你來幹什麽?馬上就要比賽了,咱們現在可是‘敵對’關系,不應該避嫌嗎?”
裡貝裡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避嫌?避什麽嫌?別開玩笑了,賽前見不見面其實都沒關系的,反正比賽結果早就注定了,你們是一定會輸的……”
“……”
聽得裡貝裡振振有詞,曾恪禁不住直翻白眼,臥槽,比賽還沒開打,你就說你們贏定了?究竟是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說吧,找我什麽事?”
裡貝裡不滿意道:“沒事就不能找你?怎麽說咱們也是朋友,還是同胞……你這樣說,不會傷了朋友間的感情?”
曾恪無奈了,這家夥還在拿“我祖上是流亡在西方世界的東方君王”的梗來說事,老實說,當時曾恪聽到裡貝裡的這番說辭之後,還很是驚訝了一把,後來在網上找了找資料求證,結果――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但大概率是這小子胡說八道的。
但問題是,這番話傳出去,尤其是傳到中國之後,不少中國球迷倒是高…潮了,尼瑪,裡貝裡祖上是明朝開國皇帝?他的曾曾曾……曾祖父是建文帝朱允桑課業奶歟勖侵泄耐踝寰谷渙魍齪M庵兩瘢⑶搖鉤閃艘幻閭車某毒扌牽磕鞘遣皇撬怠硇梢鑰悸且幌鹿榛氖慮椋渴裁矗克丫砉ü葉映鋈磕且裁還叵蛋。灰獻婀樽塚勖腔故僑險飧鐾此熱藕爸彩怯泄槭舾械穆錚
但實際上呢?曾恪可不相信,這家夥真是什麽朱允傻暮蟠鈾铩9蘭普餳一鍤歉獬抖孔幽兀
“這麽說,你過來找我,是沒什麽事了?就是單純的想敘敘舊?隨便聊一聊?”
裡貝裡一臉“不然你以為會有什麽事”的表情,曾恪忽然覺得有些頭疼,無奈道:“好吧,見也見了,聊也聊了,那我回去了。一會兒比賽就要開始了,我還想好好休息調整一下,拉爾夫先生也要開始做賽前布置了,我可不能缺席。”
裡貝裡一見曾恪真要走,頓時就急了,連忙拉住了他:“有事有事……誒,你別走啊,真有事!”
曾恪停住腳步,道:“說吧,到底什麽事?”
“呃……”裡貝裡想了想,就道,“……這場比賽我們勢在必得,我們贏定了,勸你們不要再做無味的反抗了,因為反抗也沒什麽用,冠軍將屬於我,屬於拜仁慕尼黑……”
“這就是你所謂的有事?”曾恪扶了扶額,
擺手道,“如果不是殺人犯法,我都想打死你了……算了,表決心的話別和我說了,真要說幾句信心滿滿的話,就能換來一個冠軍,你信嗎?”“我信啊!”
裡貝裡斬釘截鐵的道。
“……”
曾恪實在不想搭理這個思維和性子都異常活躍的蛇精病,轉身又要走,裡貝裡卻是又一把將他拉住。
“別走,曾,你別走誒,你別拋下我一個人啊……我有事,真有事……”
“汗!”
曾恪滿頭黑線,這拉扯的做派,這喊出的話,怎麽有種負心漢狠心拋棄糟糠之妻的既視感?連忙甩開了裡貝裡的手,沒好氣道:“弗蘭克,你到底想幹啥?那些有的沒的的話就不要說了,一點營養都沒有……”
見曾恪確實有些不耐煩了,裡貝裡也就不好再插科打諢了,沉吟了一下,這才面帶猶豫的說道:“我先跟你說好,這事可不是我的主意,雖然其實我也很想咱們兩個龍的傳人一起並肩作戰,但……算了,事情就是,烏利先生和弗朗茨先生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得知咱倆的私交不錯,所以就想讓我來當說客……所以我就來問問,那個,曾,要不下賽季你到拜仁來得了?”
曾恪愣了一下,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麽,敢情裡貝裡這是跑來當鋤頭幫拜仁慕尼黑挖牆腳來了。
至於烏利和弗朗茨,前者就是拜仁現在的俱樂部掌舵人赫內斯,這家夥一直孜孜不倦的朝著自己拋出橄欖枝,這是想“挖”的心不死啊!而弗朗茨則是德國傳奇名宿,也是拜仁現在的榮譽主席貝肯鮑爾,他也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過自己的欣賞,也是一個想揮舞鋤頭的家夥。
曾恪眼睛眯了眯,饒有深意的上上下下把裡貝裡看了個遍,說道:“我說弗蘭克,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這家夥還挺有心機的嘛……決賽在即,跑過來跟我說這個,這是想擾亂我的心,還是想擾亂我們球隊的軍心?”
裡貝裡神情尷尬,卻還是老打老實的說:“我也覺得不合適,不過……烏利先生和弗朗茨先生都叮囑過我好幾次了,所以……好吧,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反正我壓根也沒覺著你會同意的。”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
曾恪笑了笑,裡貝裡的性子他清楚,愛玩愛鬧愛耍寶,算是個沒啥城府的人,所以他說的話曾恪是相信的,估計真是被拜仁隊內的兩位大佬嘮叨得受不了了,這才硬著頭皮在決賽之前來了這麽一出。
“咱倆誰跟誰啊,咱們可是好朋友,好兄弟,好……額,好同胞!”
聽曾恪言語中沒有生氣的意思,裡貝裡頓時又來勁了,打蛇隨棍上,嬉皮笑臉的說道。
“……”
“行了行了,我先回去了。這些事情以後別拿來說了,我自己心中有數。”
曾恪說完就轉身走回了更衣室,沒有得到想要答覆的裡貝裡有些失望,在後面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等等啊,曾,要不,咱們再聊聊?不聊這個,咱們聊聊待會兒的比賽啊……”
卻是沒有了回應,裡貝裡搖搖頭,也隻好回了拜仁的更衣室。
……
比賽將是在當晚時間七點整的時候準時進行。
六點四十,霍芬海姆的更衣室裡。
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就緒,球員們安靜下來,主教練蘭尼克走到了房間中央。
“這是本賽季咱們的最後一場比賽。”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蘭尼克環視四周,頓了頓,這才接著開口說道,聲音卻是比之前稍微低沉了一絲:“這也是我在霍芬海姆,咱們所共事的最後一場比賽。”
有球員的神色黯淡下來,顯然他們也想到了什麽, 神色間多少有些不自然,當然,更多的則是失落和不舍,這幾年來,蘭尼克兢兢業業的工作,為球隊的發展耗盡心血,而且,如今隊內大部分球員都是蘭尼克親自引入,並且一手調教出來的,可以說,對於這些球員來說,蘭尼克就是亦師亦父的存在。
但如今,他就要離開了,他要離開他耗盡了心血的球隊,離開他的“孩子們”,這讓球員們都有種無所適從,即將離開父親安全的羽翼保護之下的感覺――盡管這個消息早就確定,但真到了這一刻,還是讓人心情沉重,最難舍的,永遠都是離別。
有球員的眼眶紅了,還有人聲音哽咽著想要說話,但蘭尼克卻是揮揮手製止了,他的鼻尖也有些發酸,想要落淚,但他很好的用鞠躬的動作掩飾住了。
“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陪伴和支持,也感謝大家如此努力的工作。於我而言,這一段時光是幸福而又彌足珍貴的,這將是我一生最值得珍藏的記憶。”
再抬起頭時,蘭尼克的神情已經恢復到了常態,他輕松的聳了聳肩,笑道,“離別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但事實就是這樣,這一點無法再改變了。那麽,咱們就換一個話題……雖然說這是我在霍芬海姆的最後一場比賽,但事實上,我並不太想給大家施加多少壓力,我隻想在最後的時光,看著我的小夥子們如以往一般充滿激情的奔跑。結果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有你們的陪伴,在這最後的謝幕演出中,我已經很知足了。”
“所以,大家隨意踢吧。我會在下面看著你們,無論如何,至少,現在,我們依舊還在一起並肩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