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是有成立專門的部門,用於和俱樂部球迷進行溝通和互動的,比如說有些球迷會為俱樂部寫信,或者給喜歡和支持的球員送禮物,俱樂部也會定期籌辦一些小活動,向他們的支持者們贈送禮物,或是球隊的主場球票,或是某位球員的親筆簽名和合影。
當然,類似的活動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驚擾”自家球員的,球員的任務是努力訓練,然後在賽場上取得好成績,一切的公關都有專業人士去處理。
所以曾恪很好奇,愛德華茲怎麽會突然給他帶來一封球迷來信,正常情況下,就算球迷有什麽請求,只要不是太過分,俱樂部就能妥善處理了。
帶著疑惑,曾恪打開了信封。
很快的,曾恪的臉上的神情就變得認真,隨即眉頭皺在一起,滿是凝重。
良久,曾恪的視線終於從紙上移開,小心翼翼的將信紙折好,沉默良久,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信的內容很簡單,這是一名利物浦的球迷來信,同時這位球迷也是一名父親,他有一個兒子,一個同樣是利物浦球迷很喜歡足球的兒子,兒子從小就有成為一名職業足球運動員的夢想,但不幸的是,他的兒子托菲爾從小患有尤因氏肉瘤,多年來一直進行著治療和各種手術,但在去年,因為病情惡化,為了保住生命,托菲爾進行了右腿截肢手術,托菲爾的夢想就此破滅。看著兒子終日消沉的模樣,這位名叫哈斯的父親很是心痛和難過,他希望能得到利物浦和曾恪的幫助,托菲爾最喜歡的球員就是曾恪,他希望能兒子能得到偶像的鼓勵,重新振作起來。
信上的內容差不多就是這樣,確實很簡單,但卻是讓曾恪突然之間感覺到心情沉重。
一個從小立志成為職業球員的小男孩,卻是在本應該快樂成長的童年,經歷了這樣的悲慘命運,因為疾病,他的人生注定已經不能完整,他的夢想也隨之破滅……
“你有什麽想法嗎,曾?”
見曾恪看完了信,愛德華茲躊躇了一下,出聲詢問。
曾恪搖搖頭,回答道:“對於哈斯和小托菲爾的遭遇,我很同情,也很樂於幫助他們。史蒂芬先生,俱樂部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愛德華茲說道:“歐洲這邊現在其實已經有專業的殘疾人足球學校,殘奧會上也有專門的五人製足球項目,如果托菲爾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從這點著手,提供給他們一些幫助……至於這個……”
愛德華茲指了指曾恪手中的信封,繼續道,“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們會送給他們一整套安菲爾德的賽季球票,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想安排你和托菲爾見上一面,小家夥似乎是你的球迷,我們都認為,如果你能夠給予他鼓勵,或許小家夥能夠懟生活重拾希望。”
曾恪點了點頭。
或許是出於對俱樂部正面形象的維護,或許是真的被對小托菲爾生出憐憫同情之心,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俱樂部願意幫助哈斯一家人,這都是值得肯定的事情,這是一個善舉,曾恪自然很樂意參與進去,他也很願意為喜歡且支持他的球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果小托菲爾仍舊對成為一名足球運動員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個人讚助他到成年之前的所需的各種學習費用。”
愛德華茲笑道:“這倒是不用,俱樂部正在研討,應該很快會撥出一部分資金,專門用作於這方面,或許這件事之後,俱樂部會更關注這一類孩童,或許我們也會成立專門的特殊足球隊。”
事實上,時至今日,全球已經有更多的人開始關注到這個特殊的群體,殘疾人運動會,殘奧會的五人製足球賽,都是特意為此而成立和舉辦的,甚至在歐洲許多國家,已經有不少職業俱樂部成立了“特殊球隊”,為的,就是讓這些身體有所損害但仍舊有夢想面對生活的人,有更加向上的動力,他們身體雖然因為疾病不夠完整了,但他們理應和正常人一樣,有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我會配合俱樂部的,我很期待和小托菲爾的見面。”
……
“史蒂芬先生找你做什麽,曾?”
“是有什麽事情嗎?他們(俱樂部管理層)一般不會主動單獨找上某個球員的,曾,你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嘿,曾,如果有需要,我們可以讓史蒂芬(傑拉德)去和俱樂部溝通一下。”
曾恪回到球隊之間的時候,大家夥都湊上來,頗為好奇的紛紛發問。
曾恪笑著擺擺手,隨意的應付了幾句,他並沒有將托菲爾的事情告訴隊友們。
傍晚的時候,曾恪回到了家中,坐在沙發上想著托菲爾的這件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曾恪好似想到了什麽一般,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找來了一個足球,去了院子裡。
“使用‘堅強之心’!”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系統發布的任務和其後所給予的獎勵,一般都是有“目的性”的,此前曾恪還沒有想到這一點,但在白天和愛德華茲交談之後,他忽然想到,“堅強之心”這個技能,或許並不完全是為他準備的?換句話來說,系統其實是想借自己的手,給予“突然冒出來”的托菲爾以實質性的鼓勵?
“系統,我忽然對你刮目相看了,其實,你是一個很有愛的系統吧!”
曾恪這麽低聲自語了一句,腦海中似乎聽見了來自系統的兩聲“呵呵”,自顧自的一笑,曾恪抬起了右腳,只有左腿支撐著蹦跳著去踢地上的足球……毫無意外,曾恪的重心失衡,重重的摔倒在地。
“看來還得去找一副雙拐啊!”
也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了一對拐杖,曾恪拄著拐杖,用別扭的動作在院子裡圍著足球飛奔起來,天色漸暗,曾恪的額頭處也滲出了豆大般的汗珠,但他依舊樂此不疲的蹦來蹦去,堅強之心確實是一個好東西,在使用了這個技能之後,曾恪得到了一位名叫“克裡斯蒂彭欣爾”的殘疾足球運動員的所有能力,所以此時的他,拄著雙拐蹦跳著踢球,還真是有模有樣……
遠處,兩位藏身在黑暗中的狗仔面面相覷,俱都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這……這是什麽鬼啊?曾的腦子是犯抽了嗎,怎麽獨腿在院子裡蹦來蹦去?金雞獨立就這麽好玩嗎?
……
俱樂部的動作很迅速,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和來自聖海倫斯的哈斯取得了聯系,不但送上了賽季套票,同時邀請哈斯父子在周末的時候前來安菲爾德觀看球隊的主場比賽。
和許多恨不得給自己臉上貼金的俱樂部不同,利物浦方面並沒有拿這件事來“作秀”,甚至這件事並沒有引起任何媒體的注意,這足以說明利物浦是一家很有“愛”的俱樂部,或許這件事可以當做一個很不錯的緋聞炒作起來,但他們沒有這樣做,他們是真心想為哈斯和托菲爾做點什麽,小托菲爾的命運已經很坎坷了,利物浦可不想因為這件事而給托菲爾造成更多的困擾,得到更多不尋常的特殊關注——這不是施舍,他們得讓托菲爾知道,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但對於人生的把握,你並沒有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你依然有為自己的夢想追逐的權利。
聯賽第二十二輪,利物浦坐鎮主場安菲爾德球場,迎來了上門挑戰的狼隊。
賽前並沒有為哈斯父子的到來做出任何的不同的“歡迎儀式”,甚至兩支球隊的球員都不知道比賽之前會有一名特殊的來客。
曾恪是知道的,愛德華茲早就告知了他。
他也知道,哈斯父子不會出現在看台,他們會在場邊成為特殊的觀眾——小托菲爾更是會以賽前球童的身份,和兩支球隊一起出場。
但在此之前,曾恪是沒有見到托菲爾的。
直到距離比賽還有二十分鍾即將開場的時候,曾恪才見到了托菲爾。
一般來講,即將比賽的兩支球隊會是在比賽正式開場十分鍾前才入場的,但今天利物浦方面的安排,卻是將時間提前了,狼隊的球員對此有所疑問,但利物浦方面顯然和主裁判有過溝通,主裁判也是一位很有愛心的人,表示只要不影響比賽的如常進行,他沒有任何意見。
兩支球隊站在球員通道中的時候,有球童從身後魚貫而來,曾恪回頭,一眼就看見了走在最後的兩個人,一個金發小男孩撐著雙拐慢慢的向前,一個身體微微發福的中年人就緊跟在他的身邊,小男孩偶有踉蹌,但中年人始終沒有上前攙扶,盡管他的臉上和眼中,有著濃濃的擔憂和緊張神態。
哈斯和小托菲爾來了!
原本有些喧嘩的球員通道驀地突然安靜了下來,兩隊的不少球員的臉上都流露出震驚和不知所措的神色, 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在這場比賽之前,竟然會有一位這樣特殊的“球童”。
看著撐著雙拐的小男孩緩緩的前行,眾人的心中都湧現出一股複雜的情緒,甚至還有人想要上前,去攙扶這個小男孩。
“這位勇敢的小男孩,是我的球迷!”
曾恪用帶著自豪和驕傲的口吻這樣說道。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看看曾恪,又看看小男孩。
曾恪轉過身,帶著燦爛的笑容看向托菲爾,沒有上前一步,只是眼中充滿著讚賞和鼓勵。
托菲爾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他的人生已經和別人不一樣了,剩下的路,需要他自己來走,就好像現在這般,他得用他的勇敢和意志,獨自走到曾恪的面前。
托菲爾抬頭,他看到了曾恪,稚嫩的臉上同樣露出的燦爛的笑容,又仿若受到了來自偶像的鼓勵一般,他重重的點頭,繼續撐著雙拐,不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