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尼克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沒錯,球員所屬國家隊是有權利有資格無條件征召該球員為國家隊進行比賽的,但這一點卻是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強製性,一種是非強製性。
國際a級足球賽事就是強製性的,這是國際足聯明文規定的,俱樂部無權阻撓球員回歸國家隊參賽。
這也是很多俱樂部和國家隊之間充滿矛盾,卻不得不退讓的重要原因――惹不起啊,要是不放人,別人就一直訴狀告上國際足聯,那可就有得樂子敲了。
而另一種非強製性的……就是指的非a級賽事諸如熱身賽友誼賽之類的比賽了,該國家地有權選擇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挑選什麽對手進行比賽,但國際足聯不承認的正式比賽,自然就不是a級賽事了。
也就是說,俱樂部完全可以拒絕這種“無理要求”了,畢竟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老子出錢出力出資源栽培球員,在國際比賽日放他回去為你們拋頭顱灑熱血已經很不爽了,可你們還想得寸進尺,屁大點的友誼賽也想要我的主力,怕是你們美夢還沒醒吧?
蘭尼克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md,一群zz!老子的球隊正是爭冠的衝刺時刻,你們特麽為了一場毫無意義的友誼賽,就要帶走我的主力核心?老子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搭理你們!
簡直不知所謂!莫名其妙!
“讓他們滾!”
蘭尼克沒好氣的對站在桌前的克瑞斯說道。
克瑞斯有些沒反應過來,以往boss可是很溫文儒雅的啊,今兒個怎麽火氣這麽大?
能不大麽?
這樣的“征召令”簡直就是來惡心人的!也就是蘭尼克脾氣好,否則當場爆粗口的心思都有了。
看克瑞斯愣在原地,蘭尼克皺了皺眉,再度揮手道:“回復他們,額……語氣委婉一點,告知他們,不是國際a級比賽,我們不放人!對,就是這個意思!”
克瑞斯點頭表示明白之後,頓時激動了,哈,終於可以正大光明挺起胸膛硬懟那些可惡的國家隊了!
俱樂部和國家隊永遠是利益分歧的兩個爭端,作為霍芬海姆的工作人員,很有職業素養的克瑞斯自然是為自己俱樂部的利益考慮,以往每次國際比賽日,隊內的很多球員都會被抽調離開,回來之後,要麽狀態不好,要麽困乏疲憊,運氣不好的,還有可能直接住進醫院休養了。
這是什麽?
這簡直就是在俱樂部的利益上割肉啊!
但卻無可奈何,國際足聯的明文規定壓得霍芬海姆有怨言也不知該往哪裡發泄。
現在好了,md,你們是蠢豬嗎?又不是國際比賽日,還敢跳出來,你們是想刷存在感嗎?刷尼瑪個頭啊刷,boss都發話了,所以沒得話,惡狠狠的罵一通,然後統統給老子滾!
是國際比賽日嗎?
不是!
是國際a級比賽嗎?
不是!
是很重要的比賽,不踢就會死的那種?
不是!
什麽都不是!
那踢尼瑪啊踢!
滾回尼瑪的肚子裡玩泥巴去吧!
我們就是不放人,你們能咬我們還是怎麽的?
克瑞斯的內心戲精彩十足,以電光火石的速度在心裡打好了數個回復的草稿,喜笑顏開的點點頭,雄赳赳氣昂昂的轉身走了。
“等等,克瑞斯。”
蘭尼克忽然再次出聲了,克瑞斯停住腳步,轉過頭了頭。
“算了,先暫時等一下再回復,這樣,你先出去,幫我去訓練場把曾叫上來。”
蘭尼克微微思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改了主意,也不算是改了主意,隻是覺著,這事還是應該問問曾恪的意見。雖然說一切利益都要以俱樂部為主,球隊的一應事務也是他這位主教練說了算,要是一般的球員,蘭尼克壓根就不會去詢問對方的意見。
但曾恪不一樣啊,曾恪可是他的乾兒子……呸,不是,是最看重的弟子,是球隊的主力和絕對核心,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萬一曾恪心裡有別的想法呢?還是先問問他的意思吧,沒必要為了這個事和曾恪之間生出嫌隙。
蘭尼克也是執教經驗很豐富的教頭了,這種事情他也見過不少,很多事情是沒辦法用常理來衡量的,雖然從情理上來說,俱樂部培養了你,給你發薪水,讓你成名,你就該為俱樂部奉獻青春,奉獻所有,但人是情感動物啊,很多球員都對船上國家隊的戰袍,為祖國母親征戰充滿炙熱的渴望。蘭尼克拿不準曾恪是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決定這事還是要和曾恪談一談。
克瑞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boss的意思。
一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
這……這是不懟中國官方足協了嗎?
不要啊,好不容易有這麽好的機會可以肆無忌憚的硬懟一通,眼看著我們褲子都脫了準備上了,boss你竟然來個暫停,這……這不是急死人嘛!
克瑞斯無比的鬱悶,但boss的話就是真理,隻好得了指令,轉身出了辦公室。
……
曾恪正跟隊友們在訓練場上興致盎然的喊著口號呢,卻忽然被馬裡奇叫到了場邊。
“什麽事啊,馬裡奇先生,我這會兒正忙著呢!”
曾恪跑到場邊,一副我很忙,有事你快說的不耐煩口吻。
馬裡奇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兩下,很想一巴掌將這家夥呼死!你很忙嗎?忙著在場上編排口號,然後怎怎呼呼嗎?
“不是我找你,是克瑞斯先生找你。”
馬裡奇丟下這句話,直接走了。他實在不想曾恪多說,雖然兩個人平日裡相處得挺好的,但有時候,曾恪那張破嘴是真的很想讓人給他撕了――真撕了自然不可能,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嘛!
“怎麽這樣大的火氣?是每個月那幾天來了嗎?”
曾恪嘀咕了兩句,馬裡奇走遠了自然不可能聽到,倒是克瑞斯聽得分明,頓時臉皮都在抽搐,就聽曾恪說道,“克瑞斯先生,找我有事嗎?”
面前這人曾恪自然是認識的,嚴格說起來,大家都是俱樂部的“員工”,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曾恪對這位總是見人笑呵呵的工作人員自然是有印象的。
然而此時的克瑞斯一掃之前的平和模樣,黑著一張臉說道:“不是我找你,是拉爾夫先生找你。走吧,曾,拉爾夫先生現在就要見你。”
“哦。行,那走吧。”
曾恪點了點頭,卻是在克瑞斯的臉上看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問道,“克瑞斯先生,你的臉怎麽看起來有些黑啊?是每個月那幾天來了嗎?”
克瑞斯頓時直覺天雷滾滾。
那幾天來了?
神特麽那幾天來了!
老子是男人!男人有那每個月的那幾天嗎!
還有,你是不是腦回路不正常啊,怎麽見人都是問“是不是那幾天來了”?
md,老子那幾天沒來,呸,不是,是老子壓根就沒有每個月的那幾天,老子表情不好看,是因為很有可能因為你,老子發揮硬懟本領的機會沒了!
克瑞斯一臉氣呼呼的當先走了,曾恪愣了一下,緊跟上去。
“克瑞斯先生,你還沒回答我,你究竟是不是那幾天……”
克瑞斯腳下一個踉蹌:“……”
……
主教練辦公室裡。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說說吧,你是怎麽想的,畢竟這個事還得你自己拿個主意。當然,俱樂部是尊重你個人的一切選擇的。”
蘭尼克把事情跟曾恪說了一遍,雖然心裡是不大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國的,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腿長在曾恪的腳下,他有權做出選擇。
克瑞斯站在旁邊,心裡狂聲呐喊:“拒絕啊!拒絕啊!!千萬要拒絕啊!!!我還要回去發傳真,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將對方懟死啊!”
曾恪倒是沒有立即做出回復,而是歪著頭做思考狀。
其實此時的曾恪倒是頗感意外,畢竟他來德國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要是沒有混出頭也就罷了,可無論在德乙還是在德甲,曾恪都是發揮出色,在歐洲高水平的聯賽中發光發熱,怎麽說也比國內大部分球員水平更高吧,這點應該沒有疑問。
但就是這麽長時間,國家隊竟然都沒有向自己拋來橄欖枝,說實在話,曾恪心裡還是有些小失望的。
md,我是誰,我是曾哥啊,我是德甲球隊霍芬海姆的絕對主力,頭號核心啊,我跟國內那些水平很低但派頭十足的妖..豔賤…貨不一樣啊,我就是一顆玩光芒萬丈的大鑽石啊,哈,你們瞎了,這都不要?活該你們天天被球迷們指著脊梁骨破口大罵!
當然,這隻是心裡偶爾小小的怨念罷了。
不過曾恪對穿上國字號球衣倒是真的挺向往的。
倒不是真的覺得能夠穿上紅色戰袍很有面子, 很有榮譽感,中國足球有面子有榮譽嗎?抱歉,這事還真可能是個笑話,中國足球都快被球迷們罵出屎來了,有個屁的臉面啊!
但話也不能那麽說,曾恪是一名中國人,自然是打心底想要為國征戰的。不是為了中國足球,這個帽子太大了,曾恪罩不住,他向往國家隊隻有一個原因,隻是單純的向為祖國母親出戰罷了。
中國足球沒有臉了,但祖國母親的臉是必須要維護的。
不管踢得再糟糕再爛,哪怕是為了“母親”,為了成千上萬的中國球迷,他也期待著能夠穿上國旗的顏色。
這是身為一名中國人理應做的,這是身為一名炎黃子孫所應當做的。
他拯救不了中國足球,但可以用盡全力去維護母親的尊嚴,可以盡可能的讓球迷同胞們感受到快樂――哪怕這一絲快樂微不足道,但也足夠了。
做自己能做的,就問心無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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