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不答話,環視一圈屋子後,反問道:“像這般的屋子若是買下來,要多少錢?”
武大郎嘿嘿地道:“俺家這房子也不是買的,是租的。我和你嫂嫂都不是陽谷縣人,按照規定,房屋是不對外縣人買賣的,先得賣給本地人。當然,若是有熟人去衙門裡擔保,倒也能買賣。這兩層兩廂的房子一年下來要五六兩銀子的租費,兄弟若是想租,我明日就幫你問問對門茶鋪的王乾娘。”
張林先謝一聲,才對潘金蓮道:“俗話說,物以稀為貴,這鏈子也是我當年費了好多心思才從西域商人手裡買下來,這麽多年小弟就沒再聽到或者見到第二條。所以,小弟想當個三十兩銀子,嫂嫂和哥哥可有門路?”
武大道:“你嫂嫂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出身,見識多眼光好,能識貨,她說這鏈子好,那定然是能當的。”
潘金蓮嗤嗤一笑,將鏈子在自己細白嬌嫩的脖頸間試了試,忽然美眸斜覷地笑道:“叔叔既然想典當,倒也不需要去質鋪了,奴家很是喜歡這鏈子,不若叔叔賣給奴家好了?”
張林從她神情之中早已看出了些頭緒,項鏈在人家手裡把玩著,此刻也不好意思拿回來,隻好應道:“說什麽賣不賣的,嫂嫂若是喜歡,盡管拿去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在滴血,其實他手裡能典當的東西雖然不少,但隻有這鉑金項鏈等幾樣東西能拿出來見光。像手表,手機,數碼相機等高科技產品哪一樣不是驚為天人的物事,不好拿得出手,怕惹人懷疑。
聽到張林說要送了的話,武大郎驚慌地連連擺手,叫道:“這如何使得?”
潘金蓮無師自通地將鉑金項鏈穿戴在脖頸間,怡然自得,嘴角都飄起來了,笑嘻嘻道:“叔叔也太客氣了,奴家可受不得如此重禮呢。奴家很是喜歡這鏈子,不若……”
她眼裡波光流轉,繼續說道:“不若叔叔也不用外去租房了,我把偏房收拾收拾,合著也是個安身處。奴家自己也有些私房錢,三十兩拿不出,十五兩倒是能騰出手的。以後吃住都在家裡,等叔叔什麽時候探得到親了,再搬出去不遲。”
武大郎張了張嘴,呆滯地望了望自家的漂亮媳婦,楞是沒說出話來,隨即低下頭來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果然是千古留名的小娘子啊,張林被潘金蓮一雙含羞嗒嗒的美眸弄的渾身不自在,哪裡還感覺不出對方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沒有想到這女人居然如此的開放,當作自家男人的面就敢明目張膽地拋媚眼。
這武大郎還真是上輩子沒造福啊,攤上這麽個老婆,管束不住,言聽計從,真是短命的運道。
張林起身肅聲道:“小弟畢竟是個男兒身,住在這裡肯定會招來些流言蜚語,鄰裡鄰旁的面上不好看。嫂嫂既然喜歡這鏈子,那就當給嫂嫂十五兩好了,還請哥哥給小弟托熟人找個房屋居住,也省的小弟無處落腳。”
聽的這話,潘金蓮喜笑顏開,武大郎這才松了口氣似的說道:“兄弟放心,明日一定幫你辦好此事。”
潘金蓮催促道:“大郎,何須明日,待會吃完酒就去找王乾娘是了。”
“娘子說的是,是是。”
雖然少了點錢,但張林畢竟解決了眼下落腳的要緊事兒,也算收獲圓滿。三人各懷心事地吃完酒,潘金蓮便要武大郎去喊王乾娘。
武大郎隨即去把那婆子叫來,先算還了酒菜錢,再問到租房這事兒。
王婆子瞅著張林,
一拍大腿道:“哎呦,你要說租個大門大戶的宅院兒,這事兒短時間裡難辦。要是想找個落腳處,這就正巧了。你家旁邊這屋子原不是想做雜貨鋪麽,那許老頭也沒甚本事,還沒開門就害了場大病。他家婆娘前些日子托老身替她找租戶,一年也就五兩五錢銀子,若是張小哥看的滿意,這事兒明天就能辦下來。” 張林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隨即叫王乾娘回家拿了藥匙去看房屋,武大郎也跟了去。
三人在屋子裡上下轉了一遍,倒是跟武大家裡的格式差不多,都是上下兩層,後面帶著個三十來平米的小院子,一間正廳帶個偏房,門裡拐著便是廚房。上了樓梯是個小偏廳,連著臥室,正門和後院門都是通著紫石街。
換算成人民幣,五兩五錢銀子差不多是三千兩塊錢,確實不貴。
看房結束,張林笑道:“這樣吧,租費一年五兩五錢銀子沒問題,我湊個六兩整數,余下的就權當王乾娘的辛苦費。還得勞煩你給我找一輛板車用用,我有些家夥事還在城外,搬運完就歸還。還得麻煩乾娘替我買些被褥之類的物事,也不需要太好的,回頭一發算還你錢。”
王婆子笑得合不攏嘴:“小哥真是會做買賣,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那就這樣說好了。板車我家裡就有,張小哥是現在用,還是明日再用?”
張林詫異地道:“今晚就可以住進來?”
“老身擔保的事,誰敢說個不字,明日再簽租契也行,也給小哥省一晚房費。”
張林在樹林裡睡了四晚帳篷,實在身子骨有些吃不消,再說城外那些裝備的確要緊,早點安置了也省的老是擔心。
他隨即對王婆子道:“那勞煩乾娘先去寫租契,我隨後就去你鋪子上畫押。”
“好好,小哥真是爽快人。”
王婆子走後,張林回到武大家裡,順利地用鉑金項鏈換了潘金蓮的十五兩銀子。武大郎一臉的無奈,也不知是因為媳婦賺到了,還是因為媳婦太會敗家了,心思莫測。
拿到這十五兩銀子,張林的荷包裡便一共有了二十兩銀子,到王婆子茶肆鋪上畫押了租契後,總算是把落腳處正式搞定。
吃完酒已是黃昏,天色微暗,張林趕時間地從王婆子家裡要了平板推車和幾個麻袋,出城去搬東西。
陽谷縣畢竟是個小縣城,宋代也沒有宵禁的規矩,張林出城前跟那兩個叫胡彪和魏進的士兵又打了回招呼,花了一個時辰,才順順利利地將自己穿越來的家夥事都給弄到了新宅子裡。累出一身臭汗,卻總算放下了心。
王婆子賺錢心切,趁著還未入夜,只花了小半個時辰就將被褥枕頭燈油盆巾的房中物事購買好了,共計一兩三錢銀子。
張林算還了她一兩五錢整,樂得王婆直誇他會來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