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數月即過,元武六年初。
三十有一的元武皇帝按照計劃微服私巡,帶上內閣三元老,並百十來個輕裝隨從出發向北。
經過半年下狠手的整治,金國和蒙古部族盡數劃歸於中huá guó版圖中,實行通婚移民的同化政策。
敢抵抗大潮流的人,墳頭草已是兩米高了。
對於妨礙國家一統和民族文明進程的事和人,zhāng lín一向下得了毒手,而且是不留後患的手段,斬草除根。
他巡察的第一個大站,就是山東行省一帶。他要親眼看看,孔門在當地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
當年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讓得儒家一家獨大,統治華夏大地前年。風水輪流轉,是該來一次思想大革命了。
對zhāng lín來說,張姓皇室傳多久真的無所謂的。他志在把皇權跟zhèng quán分割,所有阻礙這一理念的思想和人都是他要打壓的對象。
哪怕,是他的親子親孫。
松山貿易港。
裝扮成商旅的zhāng lín協同內閣三巨頭-首相吳用、國防大臣陳良、財政大臣林守成駐足在碼頭上,望著初具規模的港口建設和熱鬧繁榮的貿易景象。
“無商不富國,無錢不聚兵。”zhāng lín指著成群結隊的貨船,笑道:“話雖然糙了些,但道理卻顯而易見。古往今來,重文輕武,抑商興文,是不同時代的產物。咱們呐,要與時俱進,不能光要面子,不要裡子。”
林守成笑著回道:“老爺此言有理。莫論哪一朝一國,每逢招兵買馬,都是強納商稅,強征民商,廣聚錢糧。然此兩者,卻是最受人鄙棄,大為不公也。”
陳良難得露出笑容,也附和道:“老爺也是商賈富戶起家,遙想當初老爺被宋朝廷百般征財時,也是苦楚頗多。”
“我記得當時最窮時候,地窖裡就剩下六千多貫錢。你這廝整天嚷嚷著買馬置辦軍械,好些天晚上叫我睡不好覺。”
吳用呵呵道:“如今苦盡甘來了。”
“苦也不算苦,如今稍嘗到些甜頭罷了。”zhāng lín搖搖頭,望著港口外碼頭上雲集的貨船,沉默少許,道:“松山港,便是日後東亞第一大港!”
松江府如今並不算富裕,比北方好,卻比南方富裕之地差太多。有這麽一個港口在,且靠近朝廷中樞,可說是前途無量。
是夜,一行人入住松山府的酒樓中,松山府錦衣衛負責人前來覲見陛下,將一些民事、商事、政事密信親面上奏,詳加述說。
“民、商、政之事你可越級、越權,但不得越法,更不得擅專。且照規章查辦,其人不管是何背景,該拿則拿,有罪必拿!”
“遵旨。”
錦衣衛就是zhāng lín手裡的刀子,指向哪就捅到哪裡,莫說他無有皇親國戚,就算有,也照樣照死裡辦。
承襲腐朽宋朝,貪腐之風不是換朝換代就煥然一新的,必須要用血來把汙垢洗刷乾淨。
此番巡察,是先北後南,先東後西,再繞道折返的計劃。因此zhāng lín率先把蘇杭一帶、淮東一帶視察糧倉、政務、人口、官風等事宜。
所到之處,他首先就找當地的錦衣衛來查閱卷宗,但凡貪汙納垢有貓膩之輩,立即著令逮捕事宜,交由當地司法署查辦。
他不信那些官面上的話詞,只相信自己眼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廉政署舉報的卷宗,以及錦衣衛密奏上來的。他對當官的人太了解不過了,兩張嘴,能說會圓。
大體來說,經查蘇杭和淮東一帶,似乎是靠近國都的緣故,違法犯事的官員比例相對較少,令得zhāng lín很是滿意。
“陛下,蝦夷的骨波圖牙,哦,也就是鄭圖牙以十年關稅欲購買我海軍艦艇二十余艘。京師劄子上呈,請您禦覽。”
車架中,zhāng lín接過劄子看幾眼,隨後饒有興致地道:“我記得,他手裡已有三千兵了吧?”
“是,蝦夷滿算不過五六萬人口,最多能聚七八千兵。年初把火槍隊擴建一旅,余下之人打算盡數送來我國訓練,充入海軍以圖製衡高麗。”
“誰給他出的主意?十年關稅,呵呵,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zhāng lín點點頭:“準了。另外,高麗國那裡事情進展如何了?”
“回陛下,自年前月份起,高麗國多有青年士子來我中huá guó求學上進,引以新漢學帶回故土,其國震蕩不安,有士子組建新朝社卻慘遭打壓,多人株連入獄。”
“哼,打壓新朝社,那便是與我中huá guó背離。責令外交總署遣使交涉,結果先不管,把那些士子撈出來。”
“遵旨。”
zhāng lín沉思少許,又道:“著農政總署寫個章程,計今年風調雨順,也可大宗采購高麗國的糧食,多多益善。”
“遵旨。”
現在高麗國不缺糧食,但不代表糧食富余到可以隨意出口,某人正是要在挑唆戰爭之前把高麗國的儲糧購置一空。待得戰爭起,再高價賣回去,大賺一筆。
這,便是霸權主義,想怎麽玩便怎麽玩。
相比之下,這個時代的高麗國遠沒有日本國忠誠,尤其是對金戰爭中,其中有不少參戰的高麗人,這讓得中huá guó民間大為不滿。
眼下金蒙已除,當是輪到高麗、日本二國,讓海軍鍛煉鍛煉,總不能艦船造出來只打打漁船,那太說不過去了。
至於大理和李朝,由軍部和外交總署去操作,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臨近五月之時, 微幅巡查的隊伍從淮東之地進入山東地帶,zhāng lín帶著內閣三人組直奔曲阜而去,視察當地新漢學普及環境。
結果是讓他大為失望的,那些當地學校雖然按照規章制度招辦學生,但就學者遠不如南方環境,難怪北方士子在官場比例較低。
“舊儒不除,國學難以為繼!”zhāng lín對吳用恨聲道:“朕優待他們,多以好言相勸,可這舊儒們頑固不堪,視入朝為官便是敗壞德業,豈有此理!”
“陛下息怒,此事當徐徐圖之。”吳用道:“況且,孔儒並未有違法亂紀之舉,冒然動刀,恐為不美。”
“吳相所言極是,當從長計議。”陳良勸道:“陛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舊儒之地百萬人丁,非是一朝一夕可以改之。依臣之見,儒門之事當交由儒門自辦,朝中有許多新儒學子,該為陛下分憂。”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麽?
zhāng lín眯起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