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44年,文定皇帝的生母唐玉仙過逝,享年七十三歲,舉國哀悼。
要說最難過的,莫過於張林和陪伴唐玉仙自小長大的唐楠兒了。張林雖然女人多,但他對每個女子都付出了感情,作為皇帝,他大概是歷史上最能管住褲腰帶的一人。
唐玉仙算是壽終正寢,三十歲前嘗盡世間百態苦味,三十歲後榮華富貴享盡人間福氣,兒子是第二人皇帝,她這一輩子值得了。
老死病就如會傳染一般,唐玉仙過世之後,張貞娘和李師師倆女相繼病倒在踏上,其樂融融的北郊莊園死寂沉沉,不複以往的熱鬧。
就連六十二歲的扈三娘也偶感風寒,調養了多日才能出來透風,精神大不如前,衰老的很快。
這一切發生在身邊,看在眼裡,張林真想把自己給安樂死算了,比起身體上的痛苦,這種親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的痛楚更加讓他難受。
“昨晚兒,我遇見大郎了。”潘金蓮病懨懨地躺在男人懷裡,靠著床頭,男人正把藥杓遞到她嘴邊,聞言不由得顫動。
夢見已死之人,可不是好兆頭,難道金蓮也要離我而去麽。
張林鼻子酸酸,努力鎮定著嗓音道:“咱們無有對不起他,要說錯,也是我當時貪圖你的美色在先,與你無關,又不是你下藥害他。”
潘金蓮道:“當初與你初見時,奴家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這一生躲不開了。後來你做買賣日漸發達,奴家一顆心都系在你身上,實有想過下藥堵死他算了。只是下不去手。現在想來,許是大郎地下有知,找我要債來了。”
“不許瞎說,叫他來跟我要債。”張林下巴貼在潘金蓮額頭上,寬聲道:“他死後,我幫他料理了後事。武松犯了事,我也既往不咎,還給他安排了好去處。咱們,夠對得起他了。”
“嗯。”潘金蓮眼神茫然地發呆看著門口,她這一生無有為男人留下一男半女,說不準便是受了誰人的詛咒呢。
張林怕她胡思亂想傷神,便一直陪她身邊伺候藥湯,直到女人睡著後才離去,來到院子裡時,已是黃燈初上。
正值初夏,晚間涼風習習。
張林在院中閑著片刻,呆不住,又去李師師和張貞娘的房裡看望一番,最後來到扈三娘的房裡安歇。
扈三娘大病初愈,身子骨也弱,這段時間看男人消瘦了不少,頗感心疼,只是話到嘴邊也不知如何地說。
她見男人伏在案上鋪紙研磨,輕聲問道:“二郎,在寫甚麽?”
“遺囑。”張林應聲道:“帝位雖是傳給了海兒,但這麽大家產總得每個孩子都照顧到了,不能咱們入土後還被孩兒們戳脊梁骨。”
說到家產,張林前番時候讓內務總管劉燈給自己作了統計,各種動產不動產加起來,按市值可有十六億多元,相當於中華國財政收入的9.5%。
這麽大的家產,他準備成立一個皇室基金用來管理,以後每個家族每個孩子成年前按年歲發“貼錢”,成年後給一筆“成人錢”,結婚時再給一筆錢,如此就不擔心家產被掌權人給禍光了。
他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扈三娘聽,扈三娘大為讚賞,誇讚男人腦子好使。
張林邊寫邊笑道:“我這人做事向來都是有理有據,就如劃分國土一事,遼東那邊的土地早先便逼迫高麗國承認並且記錄史冊成書,在邦交國書和東亞盟約的版圖裡也有記錄。這樣叫什麽?這叫鐵證如山,哪怕後世這些人來扯皮,咱們搬出史書和皇室秘藏,管教他們啞口無言。”
“料敵在先麽。”扈三娘笑道:“馬達行省也是如此辦法?”
張林搖頭道:“跟一群文明尚未開花的非洲土著有什麽好談的?那個大島屬於誰,
直接跟大食國談就行,多少花點錢的事情,把文書字據立下來。那個時代都翻不了盤。”“念兒要回來了吧?”
“嗯,嗯?”張林詫異地望著女人。
扈三娘淡淡道:“莫當我蠢,當初你把他攆出去不就是想給他權一塊地自立為王麽?我只是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他會被你安排去北美。不過現在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麽?”張林饒有興趣地問道。
“雞蛋不能隻放一個籃子裡,這是你的口頭禪了。”扈三娘躺下,將被子蓋上閉起眼睛,柔聲道:“我先睡了。”
“嗯。”張林籲口氣。
這件事兒被人後知後覺看出的概率很大,不過生米已熟飯, 內閣不能容忍也不會允許發生第二次這樣割據海外領土的事情。
張林之前很爽快地在憲法裡把皇室的權利進一步縮減,就是照顧了內閣和國會的情緒,讓這幫人少在北美之事上做再多糾纏,也算是利益互換了。
這幾年,隨著國際局勢的明朗,北美和中華國建交的事情有了眉目,至少雙方的使節可以坐下來談談,圍繞七星島(夏威夷)的軍事對峙下的劍拔弩張節奏也能緩和一下。
北美督府叛逆建國成為美國後,這十來年積累下來,人口從八百萬翻了一番,這得益於先期移民都是正當盛年的男女,人口暴漲的速度得再持續個十來年才會緩和。到那時,人口突破兩千萬應該沒什麽問題。
這樣的人口大國,已經不是能夠用軍事手段可以征服的了。
所以建交之事板上釘釘,只是時間長短而已、元武陛下年事已高,隻待兩國建交後,昔日的大皇子張念,現任的美國總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來中華國訪問,父子重溫恩情。
這樣的事情,內閣是不會阻止的,畢竟有關於元武陛下的事情他們都很小心地處理,生怕這老頭兒一個念頭就把皇權給收了回去。
沒人可以懷疑元武陛下是否到了現在還有這個能力,只要軍部還向著這位一手締造世界無敵軍隊的君主,內閣和國會就會退避三舍。
隻待開國君主死後,文定皇帝雖然口碑不錯,但論及威望卻遠不如元武陛下了。有憲法束縛,到時候皇室才真正地從朝廷中樞裡脫離開來。
所以,很多人都在期盼著某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