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是從扈家莊裡傳來的,不容有假。
得知梁山賊寇興師動眾地來攻打,祝彪心裡說不慌是假的,但他自小勇武過人,即便沒見過大場面,但也不至於慫了梁山。
他跟著兩個哥哥星夜策馬,趕至扈家莊裡問個清楚。
廳裡燈火通明,嘍囉們俱是兵甲在身,手持明晃晃的樸刀,成列整隊地跑來跑去調動防守地段,一副如臨大敵的景象。
在廳上,祝彪終於是見到了那個敢欺負他未婚妻的年輕男子,他仔細地打瞧了一眼。對方年歲跟自己相仿,二十三四歲,體格比自己高大些,但生的皮相偏弱,沒有那種長期練武人的蠻橫氣勢。
賊廝鳥的,一個小白臉。
祝彪大咧咧地找了個座位坐下,目光轉向未婚妻扈三娘,目不轉睛地盯了一會兒,直到把扈三娘給看炸毛了。
“你看甚?”
祝彪道:“我看我未婚的妻子,有何不可?”
扈三娘下意識地眼角余光飄了一眼身旁的男子,見他神容平淡,松口氣道:“隨你吧。”
她若是像平常那般喝罵,祝彪反而心裡舒坦,她如今隻這般輕描淡寫地隨你吧,頓時讓得他暴跳如雷地跳了起來。
“待打跑了梁山賊夥,我便娶你過門,咱倆家早早說定的事,總是拖下去算得什麽?”
祝龍喝道:“三郎,不可無禮,坐下。”
祝彪圓瞪雙目,耳朵不聞不聽。
祝龍再一字一字地喝道:“我叫你坐下!”
“哼!”祝彪這才狠狠地踩一腳地板,一屁股坐了下去,座椅嘎吱一聲響,也不怕壓散架了。
祝龍抱拳道:“事情緊急,某就不說廢話了,還請三娘把事情說清楚,那梁山賊夥真率數千人馬來攻打我們?我們三莊和他梁山無冤無仇,緣何這般兵戈相見?”
扈三娘目光轉向一邊,張林抱拳打個招呼,介紹道:“在下張臨,添為河北東路莘縣的一鄉保正,日前辭掉保正一職,不日就去大名府保甲提舉司裡就任要職。”
祝龍,祝虎拱手道:“見過張提舉。”
張林笑笑:“暫且還不是,九月份文書才會下達大名府。全虧大名府的梁中書,哦,也就是我姐夫照應,小弟才能做到如今身家。前些日子,小弟使人運一批馬去兗州賣,卻被梁山……”
他絮絮叨叨地把話重說了一遍,聽得祝家龍湖二兄弟不住點頭,隻那祝彪怒目而視,愈發地有些放肆神態。
張林橫刀奪愛地搶了他的未婚妻,自然犯不著跟祝彪這般計較,這祝家莊在他的計劃中早已不複存在,隻待梁山這波進犯,就把祝家的老底給掀翻,一乾二淨地省事。
這般歹毒的計劃,無關於扈三娘,不管此女從不從了他,祝家莊、李家莊都得消失。至於存下來的扈家莊,以後就改姓張吧。
祝龍道:“獨龍崗地勢險要,周圍小村散戶不少,唯咱們三家馬首是瞻。而我祝家莊卻是頂在前頭,若是梁山進犯,少時還需要三娘助力。需知唇亡齒寒啊。”
從三個莊子的地形來看,成扁型的品字狀,祝家莊的確是擋在最前頭。破了祝家莊,其余兩家定然不能幸免。
扈三娘道:“何來三家之說?前頭你家兄弟可把李叔伯給得罪了,我方才使人去請李叔伯過來,直接被轟了出來,全賴你家兄弟的粗莽。”
祝彪聽了,怒不可遏地道:“我又怎地粗莽?那時遷難道不是梁山賊子,難道我抓錯了?那李應老賊分明跟梁山早是夥同勾結上了,早先派人來替時遷說情,我不肯,他還拿鐵槍捅殺我。我不抓他一起去見官,
已是看在咱們三家幾十年的交情上了。”扈三娘欲要反駁,卻聽旁邊男人說道:“那江湖人稱‘撲天雕’的李應,確與梁山賊夥中的幾人交情匪淺,不過還不至於要背後捅刀子。咱們不管不問即可,且把他家不算在數。”
祝彪不爽地道:“你一個外人又怎知道?”
張林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自有手段知道。”
祝彪冷笑道:“我看你也是跟那梁山賊寇有勾結,說不定便是內鬼,到時候來個裡應外合,好破了我兩家的兵防。”
“大膽!”
“混帳東西,敢誣蔑我家老爺!”
鄭天壽和馮海一前一後地跳出來,怒目而視,右手按在肋下刀柄上,隨時準備砍人。
“有膽放馬過來,看我如何一槍一個捅死你倆個。”祝彪起身,把身後靠在椅背上的銀槍順手撈起,濃眉橫挑地道。
“算了,退下。”
“三郎住手,不得無禮耍橫!”
張林和祝龍一前一後勸住了自家人,待得鄭天壽和馮海退回去,祝彪把銀槍朝地板上狠狠一磕,轉身就大踏步地出門而去,背後甩下一句話。
“梁山有什麽了不起,讓你們怕成這般,商議個鳥,看我怎麽把那宋江的腦袋切了下酒。”
祝龍苦笑著搖搖頭,拱手歉意道:“張提舉大人有大量, 且看我薄面,莫計較我家三弟失言無禮。”
張林拱了拱手,以示無害,心道沒關系,哥哥在你家兄弟的未婚妻身上找回場子來。
“梁山兵馬洶洶而來,號稱數千人馬,其實最多六七百人,在扣除押運器械糧草的數目,能戰者不過五六百。只要內部不亂,他們自然討不了好。”
祝虎道:“張提舉說的是,不知提舉帶來多少人來助陣?”
張林笑道:“不過幾十個人,路上防身用的,我只是過來知會一聲,讓你們好早有準備罷了。”
“多謝,多謝。”祝龍起身道:“時間緊急,我等回去布置兵防,提舉但有空閑,可來祝家莊吃一杯水酒,聊表我等歉意。”
“請,請。”
“請。”
扈三娘和張林禮送祝龍、祝虎到莊口後才是打道回返,倆人一路上說著閑話,距離越來越近,到了一個沒得火把光亮的偏僻處,早已是按捺不住地纏綿在一起。
對張某人而言,這般打擦邊球的纏綿猶如火上添油,把他多日積累的欲望一浪一浪地拔高,愈發難受煎熬。
對未嘗情愛的扈三娘而言,這般偷偷摸摸燈下黑的恩愛行為也是讓她欲罷不能,卻是恰好地守住了她心底最後的女子底線,多一分則壞,少一分則不美。既是滿足了自己的情愛心思,又不至於婚前被男人破了身子。
她被男人粗暴地抵在牆壁上,雙臂摟住男人拱在自己懷裡使壞,貪婪地大口喘息著新鮮清爽的空氣,不時地輕聲呢喃著二郎二字,享受著男人魔爪肆虐帶給自己的愉悅和肌膚毛發的顫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