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日子,天氣逐漸開始燥熱起來。
正是午時太陽最盛的時候,沿街的小販在遮陽物下昏昏欲睡,大街上也沒什麽行人。
汴河大街的各家酒樓都只有寥寥幾位客人,而以樊樓為首新開的那幾家麻辣燙店,更是門可羅雀。
本來麽,白天火氣旺盛,再吃個麻辣燙喝點小酒,那整個人都感覺要爆炸了一般。
麻辣燙雖好吃,大多數人們也只會在晚間清涼一些的時候才會光顧這些麻辣燙店。
這個東京城,唯有一處例外,裡面仍然高朋滿座。
“掌櫃的,再來一壺果酒!”
“好咧,不知客官想喝什麽味的?”
“來一壺莓酒吧。”
“客官請稍等……”
……
楊樹林在桌席間跑得飛快,齊思汗流浹背的將壇中的果酒給灌入酒壺中,然後交給楊樹林。
齊大牛和齊二狗還在家裡安心的製作明膠,主要還是兩人工藝不太熟練,再加上還要秘密采購那些原材料,效率實在太低下,兩人忙活一天,也就能勉強維持店裡半天果酒的供應。
因為天氣逐漸熱起來,齊思也想辦法弄了些硝石製成冰,專門冷藏那些果酒,所以這種既好喝又驅熱的冰鎮果酒一經售賣便廣受追捧。
目前店裡主要收入來源就是這些冰鎮果酒,短短三天,齊思將每斤果酒的定價從最初的一百二十文提高到了一百八十文,可還是供不應求。
但一來硝石不怎麽好弄到,二來每天果酒的供應量也不是很多,來晚的人根本就喝不到這種冰鎮果酒,這就導致每到中午店裡的人比晚上的客人還要多。
這幾天的生意逐漸火爆,又有了之前最開始需要等座的跡象了。
店裡目前就只有齊思,齊烈,齊小花和楊樹林四人,相對於客流量來說,人手有些捉襟見肘。
不過齊思目前並不打算再招夥計,而齊烈等人也是相同的想法,於是就剩下楊樹林痛並快樂著。
痛苦的是他作為店裡唯一的夥計每天時時刻刻都不得停歇,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兩個人用,快樂的則是齊思將他的工錢提高到了每月六貫。
每月六貫對於任何一個普通平民來說,都是一個天文數字,這樣的工錢讓楊樹林覺得自己每天都充滿了力量。
“三郎三郎,我今天來得夠早了吧?還有位置嗎?”
高衙內的粗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齊思頓時一陣頭疼。
自從讓高衙內等人嘗過這果酒的味道之後,只要一有空閑他和張子仁陳濤三人便賴在齊記不走了。
三個人佔一個包廂,一呆就是一整天,而且還不給錢,這讓齊思如何能受得了。
不過相處的這段時間,他也發現高衙內此人雖然紈絝了一些,但對於他認定的朋友卻是全無架子。
齊思板著臉對走進來的三人道:“沒有位置了。”
高衙內走進來正好看見齊思在藏手中的酒壇子,頓時一躍而起,從齊思手中奪過酒壇,哈哈笑道:“沒有位置沒有關系,路上走得急了些,正好口渴,這壇酒就送給哥哥我解渴了啊,嘿嘿。”
齊思無語的看著他,又見後面跟來的張子仁和陳濤,急忙道:“就這一壇了,店裡沒存貨了。”
張子仁和陳濤身子一頓,眼巴巴的看向高衙內。
高衙內理都不理他們,兩人也不敢去跟他搶。
張子仁隻好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扔給齊思,
道:“瞧你那小氣樣,哥哥又不是不給銀子。” 齊思接過銀子掂了掂,從容的收進懷裡,又從廚房拿了一壇果酒出來,笑眯眯道:“這真的是最後一壇了,省著點喝。”
正說著,楊樹林就拿著空酒壺衝進廚房倒了一壺酒後又衝出來。
“來自張子仁的抑鬱值77,宿主影響力數值+31!”
“來自陳濤的抑鬱值75,宿主影響力數值+22!”
齊思:“……”
張子仁指著齊思罵道:“好你個齊三郎,沒想到你是這樣無恥的一個人。”
陳濤也憤然道:“我真是看錯你了。”
齊思摸了摸鼻子:“那是店裡備用的……”
“信你才怪。”
高衙內喝了幾口果酒,用袖子一抹,道:“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大家聽好咯!”
齊思一聽他要吟詩,還沒來得及掩上耳朵,就聽他道:“兄弟幾個來喝酒,三郎張口說沒有,甩錠銀子夠不夠?見錢眼開笑成猴!詩名,無恥奸商。”
張子仁大笑道:“好,好詩,衙內你這詩歌簡直完美!”他以前一直覺得高衙內吟詩就是辣耳朵的存在,從來沒有覺得高衙內的詩會如此之妙,這次算是體會到了。
陳濤正給自己倒酒喝,聽了這詩頭一次沒有噴酒,他朝高衙內豎了一個大拇指,很是舒暢的將口中之酒咽了下去。
齊思:“……”
這尼瑪都會吟諷詩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高衙內嗎?你丫不會變異了吧?
店裡確實沒有空余的包廂了,這點齊思倒沒有騙他們。
高衙內不願意坐在大廳,這時代也沒什麽空調啊電風扇啊之類散熱的辦法,不是正經來吃飯的,坐在正煮著麻辣燙的桌子旁那是真坐不住,太熱了。
反倒是廚房裡面沒生火,顯得更加清涼一些。
三人尋了個角落,一塊兒坐著慢慢喝起酒來。
“這冰鎮的果酒喝起來還真是爽快。 ”
“不得不說三郎這腦瓜子就是和常人長得不一樣……”
“你是說他長得歪瓜裂棗嗎?”
“哈哈,衙內你淨說些大實話!”
齊思:“……”
你們聊天就好好聊,能不能別帶上我?老子明明清秀小帥哥一枚,哪裡就長得歪瓜裂棗了?
隨著接觸的加深,張子仁他們對齊思是越來越好奇了,臭豆腐,麻辣燙,到現在的冰鎮果酒,每一樣都讓他們驚奇萬分。
幾人早已在腦海中摒棄掉了齊思之前身為小叫花的形象,這樣的人就不該是一個小叫花,就算是,那也是迫不得已暫時的。
“對了,三郎,明天就是初夏文會了,你可一定要多準備幾首詩詞,上次咱們打了太學的左臉,這次要連他們的右臉也給打腫咯!”張子仁提醒道。
高衙內之前說是交給張子仁來籌辦,但時間一長他自己都忘記了有這回事情,所以這次的文會反而是太學那幫人提起來的,可以說他們對於上次莫名其妙的讓一首詩給打臉是非常不滿的,這次就是來找場子來了。
齊思點點頭,這本就是他之前答應過張子仁的,不能因為現在關系變好了,自己就出爾反爾,何況還有高衙內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存在,肯定也會拖上自己的。
至於能不能打臉什麽,還是別讓人家把咱們臉給打了吧……
高衙內聽他提起這茬,很是興奮道:“對,這次我要養精蓄銳,定讓那幫家夥好看。”
張子仁、陳濤、齊思:……衙內你這迷之自信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