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急匆匆的跑過來對李藝小聲說了幾句,李藝頓時就坐不住了,提著衣擺便朝廳外迎去。
他還未走到門口,迎面便進來了一位女子,身後還跟著幾位侍女。
見到為首的那位女子,高衙內瞬間便站了起來,柴讓收起了折扇,在座的眾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向門口。
齊思順著看過去,就見一身穿淡絳紗衫肌膚勝雪的女子正緩緩的步入大廳,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而不敢有絲毫褻瀆,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夢繞。
讓見多了美女的齊思忍不住在心裡大歎一聲,真是好一隻妖精。
齊思湊到張子仁身邊問道:“這女子是誰?”
聽到齊思的問話,張子仁有些詫異道:“那是醉花樓新晉行首傅月憐,才藝雙絕名動京城,三郎你居然不認識?”
齊思搖搖頭道:“小弟很少來這煙花之地,確實是不認識。”
張子仁看著那女子,臉上露出豔羨之色,頗為遺憾的說道:“此女眼光奇高,且滿腹才華,自師師娘子退出花魁評選,她被評為行首以來,還沒有一位才子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我若是能一親芳澤,也不枉此生了!”
齊思撇撇嘴,有些不以為然,覺得是這張子仁不願意花錢而已,再好看也不就是一個妓子嗎,只要入了這行的女子,大把的銀子砸下去,還怕不能一親芳澤?
“對了,”齊思猛然想起來什麽一般,陡然問道:“你剛剛說師師娘子,是李師師?”
“是啊!”
沒想到李師師曾經竟然是這醉花樓的行首,難怪連趙佶也暗地裡經常來這。齊思可是聽過不少關於趙佶和李師師之間的美好傳聞,此時聽到李師師就在這醉花樓,頓時燃起了他那熊熊的八卦之火。
“聽說這師師娘子和官家有一腿……”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張子仁一臉煞白,急急忙忙的捂住了齊思的嘴,左右看了看,小聲道:“你小聲點,什麽叫有一腿怎說的這麽難聽呢……”
“那就是真的了?”
張子仁白了他一眼:“心知肚明即可!”說完他又露出一副向往之色,嘴裡低聲道:“可惜啊……”
齊思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在可惜什麽,不就是皇帝的女人碰不到了嗎?
不過說起來,這李師師也真是可憐,身為青樓女子卻被皇帝看中,又不能納入宮中為妃嬪,只能頂著個風塵女子的身份偷偷摸摸的與趙佶來往,甚至都不能與趙佶生下個一兒半女的。
可問題是趙佶身為皇帝后宮佳麗無數,他也不可能經常有時間溜出宮來陪李師師,而成為了皇帝的女人,基本上就與其他男人絕緣了,形同於守活寡,也斷絕了尋找自己終生幸福的可能。
李藝見到那名為傅月憐的女子,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上前行了個書生禮道:“原來是傅行首到了,小生有失遠迎,還望傅行首見諒!”
傅月憐回了禮,嬌笑一聲道:“李公子何須如此,奴家還擔心來晚了讓諸位才子久等,耽誤各位的大事就不好了呢。”
“不晚不晚,傅行首能賞臉來做這次文會的評審,那是小生的榮幸,還請上座稍後片刻,等李學士和周學士兩位大人到了,文會就可以開始了。”
李藝正要將傅月憐引到主座處,卻不防王閎孚直接擋在了前面,笑嘻嘻對著那傅月憐道:“原來傅娘子也來了,
看來在下果然不虛此行!” 傅月憐顯然是認識王閎孚的,臉上隱隱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卻仍是笑吟吟的行了個禮:“月憐見過王公子。”
王閎孚咧著嘴湊近了些道:“聽聞傅娘子前些日子偶感風寒,不知可好些了?”
傅月憐微不可查的側了側身子:“多謝王公子掛牽,奴家雖還有些不適,但已無大礙……”
一聽這話,王閎孚面露喜色道:“既已無大礙,那今晚文會過後,在下便請傅娘子共飲幾杯薄酒,還望傅娘子賞在下一個薄面!”
傅月憐身體一頓,為難道:“文會也不知要舉行到何時,奴家身子還未完全恢復,只怕是要辜負王公子的一番好意了。”
王閎孚見她拒絕,頓時就不高興了,沉聲道:“在下一直對傅娘子傾慕不已,可傅娘子卻屢次拒絕在下的邀約,是不是看不起本公子?”
傅月憐心中對王閎孚越發的厭惡,但她也知道即便自己身後站著的是李師師,此人自己也得罪不起,除非她也從了趙佶,否則這樣的麻煩便不會斷,可李師師那樣的生活卻也是她極為不願的。
傅月憐勉強行禮道:“奴家不敢,今日確實有些不太方便,還請王……”
“文會過後我派人來接傅娘子, 還請傅娘子勿在推脫了。”王閎孚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態度很是強硬。
一旁的李藝聞言,立刻挺身護花:“王閎孚,你不要強人所難了,傅娘子是我邀請來作為本次文會評審的,還由不得你胡來!”
“你給小爺閉嘴!”王閎孚指著李藝罵道,“小爺邀請傅娘子也是在文會之後,乾你何事?識相的就給小爺老老實實的呆著,否則別怪小爺不客氣!”
“你!”李藝氣得直發抖,指著王閎孚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一個儒生,遇到這種不講理的紈絝,還真是無從著手,打也打不過,拚爹也拚不贏,想講道理偏偏人家不跟你講,此時他是萬分後悔邀請這王閎孚到場了。
而周圍的儒生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他們敢上書抨擊朝政硬懟皇帝,卻不敢和這些紈絝們剛正面。
齊思看著這一幕,心中直搖頭,也是對這王閎孚全無半絲好感,但讓他為了這傅月憐出頭,那也是不可能的,這種級別的紈絝想要硬剛,最起碼也得是高衙內柴世子這等身份才行。
齊思若有所思的說著:“自己老爹是宰相就可以為所欲為?”
一旁的陳濤聽到他這話,歎了口氣,很認真道:“自己老爹是宰相,還真的就可以為所欲為!”
王閎孚不屑的瞥了李藝一眼,看著傅月憐道:“今天你是不答應也得答應,還沒有人敢幾次三番的不給小爺面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粗獷的聲音從王閎孚的身後傳來。
“哦?不給你面子你想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