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去吧,這裡危險!”
史可法幾乎都已經跪在了朱由檢面前,欲哭無淚地對朱由檢吼著。
朱由檢只是擺了擺手,沒有選擇離開,現在的他雖然隻站立在殘破的外牆之上,聽著呼嘯的炮彈從頭頂上飛過炸響在自己身後的內城城垣之上。
但在此刻,朱由檢看著城外猶如潮汐一般卷向清軍九萬鐵騎的十八萬步兵卻也不由得捏緊了拳頭,心跳如雷。
他此時同在最前面與韃子對戰的近衛軍步兵一樣緊張。
因為,朱由檢深知這十八萬步兵都是大明乃至整個華夏的中堅力量,這裡面有不少在這個時代都是文學、藝術、思想乃至科技領域的傑出者。
即便不是歷史名人,也是心懷家國的本分之人,是整個帝國乃至民族存亡的根基。
而現在,朱由檢把他們送上了戰場,讓他們親歷血與火的考驗,讓他們親自用鐵肩擔負起興亡之責任。
不知為何。
每見一個近衛軍步兵被韃子鐵騎射倒在地,他就莫名的心痛一下。
緊張之余,朱由檢此刻也有一絲興奮。
十八萬近衛軍步兵此刻在面對清軍九萬鐵騎的衝刺之下,鮮有臨陣脫逃者,整個軍陣依舊沒有奔潰,依舊還是殺聲震天。
這說明,他起初決定將底層士子與淮揚本地子弟作為主要募兵來源是對的,說明他一系列的家國思想熏陶是對的。
家園在後,國仇在身,自己又有一腔熱血,再加上軍紀的嚴格培養,此刻即便面對這清軍鐵騎,自然就能做到臨陣不亂。
將不畏戰,兵不怕死,讓朱由檢很是欣慰。
但他也同樣希冀著近衛軍步兵的組合兵種能對清軍鐵騎予以重擊!
朱由檢知道騎兵素來對步兵在機動性與破壞性上存在著先天優勢,但這並不說明,步兵就不能戰勝騎兵。
若是步兵對騎兵毫無優勢,兩宋也不能延續三百余年。
事實上,朱由檢也知道,步兵若戰勝騎兵在於軍紀嚴明,戰術配合得當,另外再加上人數優勢,雖不能全殲,但擊潰或者是擊退是不難的。
現在的近衛軍步兵作戰戰術是朱由檢根據周遇吉和秦良玉之兄弟秦邦屏以及戚繼光之練兵法綜合而成的組合兵戰術。
戚繼光當年的鴛鴦陣大破倭寇,無往不勝,白杆兵與戚繼光的浙江兵與狼兵曾靠組合戰術在關外重挫清軍之威。
如今,近衛軍步兵不但繼承以上兵種的步兵戰術,還有燧槍為助,不可能不對清軍形成優勢。
至於軍紀更不必言,十八萬人中,不少都是當下人傑,忠義之士,又有朱由檢之激勵,對榮譽感極度看重,自然知道在作戰期間,什麽是最重要的。
讀書人,在後世被稱作知識分子,在這個時代屬於士紳統治階層,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雖然大官僚大鄉紳賣國者多,但在這個階層中,忠孝者也多,作為社會精英,一旦利用好了,便能成為領導社會大多數人形成對抗外地的中堅骨乾力量。
基層步兵軍官顧炎武就是屬於這類人,此刻的他也明白所有的救國之想,家國之思,在此刻都變成了具體的戰鬥。
顧炎武親自帶著一個隊走在最前面,從容得對清軍鐵騎射擊著,不僅僅是他,很多軍官依舊按照近衛軍固有的條例身先士卒地走在最前面。
有步兵戰士心理承受不住,顧炎武還會拍他肩膀一下:“不要怕,陛下說過,狹路相逢勇者勝,此刻越是退縮越容易死,盯緊一點,打中一個,即便是死,也算是不虧了!”
近衛軍不少步兵戰士便就是因此在基層軍官的帶領下扛著鐵騎奔踏的壓力,繼續從容射擊著。
彼時,兩軍距離越來越近。
多鐸之麾下猛將梅勒額真阿拉善更是帶著三百余滿洲鐵騎衝在最前面,近衛軍的密集燧槍射擊,給他們的騎兵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因而,阿拉善很擔心繼續這樣下,會不會打掉了自己清軍鐵騎的士氣,便乾脆一馬當先冒死先衝過來,企圖衝破近衛軍步兵陣營,在近衛軍步兵陣營間直接撕開一個口子,打亂近衛軍步兵陣型。
多鐸此刻也被近衛軍步兵這種在騎兵面前還如此嚴整的軍陣所驚訝住了,他也知道若不立即衝垮這支兵力在自己之上的步兵,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在見到阿拉善搶先一馬當先衝出去後,他又命輔國將軍瓦克達也率五百滿洲鐵騎先衝出去。
距離縮短在兩百步以內,也就是說,只要數秒之內,阿拉善與瓦克達兩路騎兵便可先衝破進來。
甚至,後路之多鐸大部騎兵也會頃刻間而至。
朱由檢手心捏出了冷汗,螳臂當車也不過如此,他不知道此時在最前面的近衛軍步兵能否抵達得住這種陣勢。
放!
數萬顆震天雷猶如蝗蟲一般炸響在眼前,多鐸所領之大部清軍鐵騎最前沿的騎兵頓時被炸得人仰馬翻,多鐸為防止後面騎兵撞上,隻得立即拉緊韁繩。
清軍大部騎兵為之一滯。
但阿拉善和瓦克達兩路騎兵則已經衝到了眼前。
甚至,阿拉善直接一馬當先將眼前之近衛軍戰士撞飛了出去,該營卻恰巧是陳子龍的近衛軍第三軍步兵第三營。
陳子龍當即命令各營繼續分散開,相當於將路讓了出來,由後面的近衛軍解決這股突進來的騎兵。
後面是劉希堯的步兵營,早在衝亂陳子龍的步兵營時,劉希堯已經開始命令盾牌兵起盾,長矛兵刺出,步兵聚攏射擊。
因為這時候騎兵衝過來度極快,已經根本不可能轉向,因而劉希堯這邊剛令自己的營準備好,前面的盾牌兵便和阿拉善的鐵騎直接撞在了一起。
阿拉善的好幾個騎兵直接撞飛了出去,而盾牌兵也有數十人當場斃命。
場面為之一亂。
好在劉希堯所營都是喝韃子對戰過的,直接就開打。
頓時間,阿拉善的三百余名鐵騎中彈者不少,被長矛刺中者不少,饒有部分鐵騎依舊在阿拉善帶領下,硬生生從槍林彈雨衝過來時。
後面的夏允彝的步兵營則開始分散開,一隊隊步兵迎了上去,盾牌兵舉盾擋箭或刀,而一火器兵則負責射擊衝來的鐵騎,一長矛兵則直接捅近來的清軍鐵騎戰馬腹。
整個戰爭場面越的混亂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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