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你別嚇我!這……這明明就是鬼好吧!怎麽可能會是仙女……來來,你給我分析分析?”老道不服氣地說道。
女鬼的模樣如何還在其次,主要是兩人幾分鍾前才說起,一轉眼就見到了,這巧的讓他感覺在做夢,太不真實了。
“分析什麽,境界到了,自然就明白了。”徐樂淡淡道,一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朝前方看去。
“……”老道整個人都不好了,徐樂這句話給他的感覺,讓他瞬間想起了小時候父母經常說的那句“等你長大多久明白了”。
你才多大啊喂!
其實老道不知道,徐樂不是不解釋,只是這事兒,真沒法說。
在徐樂眼裡,白衣女的鬼氣和形態,都與尋常鬼魂有著細微的不同,稍微留意一下,就很容易區分。
但這是身經千鬼噬魂之痛才鍛煉出來的能力,亦如孫猴子在老君爐中練就火眼金睛一般,尋常人完全無法理解,要解釋得費一大堆口舌。而且一旦說開了,還會涉及到鬼修的事情,總之很麻煩,不如敷衍過去來的爽快。
老道本來還想追問兩句,忽然想起曾經被一腳踹飛的美麗畫面,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徐樂留意到,老道的左手一直插在衣兜裡,時不時掏一下,不知道在做什麽。
其實下山時老道就是這幅姿態,起初以為是天冷的關系,結果上了車還是如此,不由有點奇怪,忍不住問道:“你很冷麽?”
“啊?”老道一臉迷茫。
“沒什麽。”徐樂搖搖頭,感覺自己有點多心了,人上了年紀,有點小毛病理所當然,沒必要深究。
相比之下,徐樂覺得自己的注意力,應該放在白衣女鬼身上更合適。
不知道為什麽,徐樂總覺得那女鬼都透著古怪,並不如自己先前話說的那麽簡單。他得確保徐貝貝一直在視線范圍內才行,以防不測。
“那女鬼一看就是生前被人瘋狂玩弄了舌頭才這個模樣的啊,老徐你肯定看走眼了。”老道在旁邊嘟囔著。
徐樂沒吭聲,這種事哪裡需要老道這樣的“小屁孩”來,他只是無法說服自己罷了。一方面他很確信對方的身份,一方面又秉持懷疑態度,實在矛盾。
正說著,徐樂看到前方忽然發生了狀況。
幾個家夥不知道說了什麽,那白衣女鬼忽然拔腿就跑。結果還沒跑出幾步,那女鬼卻像撞到了隱形牆壁一樣,腦袋狠狠往後一揚,整個人“咣當”一下摔了個仰八叉。
這一下摔的比較狠,女鬼躺地上好久都沒動彈一下,半晌才回過神,嗷嗷慘叫起來。
“哈哈,這家夥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老道捶胸頓足,笑的喘不過氣來,若非整輛車都被徐樂用氣息掩蓋了起來,這會兒肯定暴露了。
大笑中的老道並沒有沒留意到,徐樂眼中閃過的一絲訝異。
尋常人看不到,徐樂卻看的很清楚,白衣女鬼並非絆倒,而是被一面透明牆壁給硬頂回來的!
那牆透明清澈,如水波,當真是無色無味,若非被女鬼觸發,徐樂估計也留意不到,當然更重要的是想不到。
想不到在這人山人海的大都市中,居然能看到修煉者布下的結界,這才是徐樂驚訝的地方。
沒錯,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的確是徐樂的弱項,曾幾何時,他甚至被一個類似於五鬼運財的小陣法弄的迷迷糊糊。
但這並不表示,他沒有一點眼力見。
恰恰相反,他見識過的各種奇門獵術,其實比很多人加起來都要多。
千年前,也就是徐樂年幼時期,正是各大修煉宗門百花齊放的繁榮盛世。
徐樂跟在龍真道人身後,見識到的各種大陣,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移山填海者有之,呼風喚雨亦有之,總之,就是神乎其技,歎為觀止。
看慣了這種大場面,實在很難對民間一些小把戲生出好奇的想法。就好像看慣了國服選手的各種神操作之後,再也無法容忍一小時補60刀的“神操作”選手,一句話就是口味刁了。
徐樂活了千年之久,卻對一些小把戲一竅不通,不合理,卻是合情的。
尤其是在親眼見過龍真道人摧枯拉朽般將那些所謂大陣一拳一腳悉數打碎之後,別說小把戲了,徐樂對那些超級大陣也沒了興趣。
徐樂能一眼認出把白衣女鬼頂回來的那堵牆是個結界,正是因為在千年前,他就見到過雷同的玩意兒。
記憶中,這種陣法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曾經各大門派的所謂“護山大陣”就屬於此列,要麽是用來防止外人偷襲的,要麽就是用來阻擋山精鬼怪的,作用十分明確。
但面前這個,徐樂卻是猜不透它存在的意義。
這裡是人口繁雜的高峰地段,陣法設在這裡如果是攔人,怕是早就引起軒然大波,所以這個結論可以排除。
徐貝貝與黃炳生都是靈體狀態,進出自由,可見也並非為了對付鬼怪。
但偏偏,白衣女鬼卻被攔下了。
徐樂看著遠處的女鬼,微微皺眉。
與此同時,徐貝貝飛快跑過去把女鬼扶了起來。其實以徐貝貝一貫的作風,見到鬼就收了,根本不講道理。但不知道為什麽,面對這個女鬼的時候,讓她有種見到曾經的黃炳生一般,忍不住心生同情,也就選擇性忘記了抓她下去的想法。
“你跑什麽呀!跑也就算了,還能把自己絆倒!”徐貝貝忍著笑,質問道。
“他……他要綁偶!”女鬼縮在徐貝貝身後,小心翼翼指著黃炳生,一臉惶恐。
徐貝貝回過頭,瞪了眼拎著腸子的黃炳生。
黃炳生立時慌了,一邊飛快把整理好的腸子塞回小腹,一邊解釋:“大姐頭你別聽她亂講!”
“偶木有!”女鬼頂嘴。
“哇大姐頭你看這家夥囂張的!”黃炳生作勢又要掏出他那長度驚人還能捆綁的玩意兒。
女鬼此時大概也反應過來黃炳生在徐貝貝面前造次,竟也不害怕了,甩著舌頭就要迎戰。
眼見兩個口齒都不利索的家夥居然就這樣隔空對罵上了,還有要乾架的意思,徐貝貝真是哭笑不得,但要命的是這個場合還沒法笑。
“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徐貝貝虎著臉掏出了小皮鞭,一瞬間,劈劈啪啪的聲響掩蓋了兩人的爭吵聲。
黃炳生飛快收回腸子。
女鬼默默把舌頭折疊好,塞進衣兜。
世界瞬間平靜,只剩還在發著電流聲的小皮鞭,以及兩隻瑟瑟發抖的小鬼,看的徐貝貝特別無語,心說果然對這些家夥不能太好。
和它們交流,就得用這個!
徐貝貝手持小皮鞭,故作清冷地說:“都把事情交代下吧。”
黃炳生沒有吭聲, 該說的都說過了,他相信徐貝貝的這句“你們”,其實不包括自己。
果然,徐貝貝說完就看向了女鬼。
白衣女鬼愣了愣:“高待森馬?”
“名字、年齡、死多久了,怎麽死的,都交代一下。”徐貝貝一邊說,一邊拿出了鬼差專用小本本,準備核對對方的信息。
白衣女鬼愣了愣,看著徐貝貝手中的小本,眼神愈發飄忽起來:“偶……偶屎了?偶整麽不雞道?”
“這要問你自己吧,自己怎麽死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徐貝貝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做鬼差這麽久,糊塗鬼也不是沒碰到過,但像這種連自己死掉都不知道的家夥,還真是頭回見。
聽到徐貝貝這句話,女鬼像是如遭雷擊般一屁股坐倒在地,身體不住發顫,嘴裡一個勁重複“偶整麽屎了偶腫麽屎了”,像個複讀機。
“這家夥瘋了。”黃炳生幸災樂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