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君掛斷電話之後,臉色變得沉重起來。
剛才與少女的談話中,他雖然表現的很輕松,但他很清楚,有些事,避不開。
別人可以抽身事外,但他不行。
總之,必須要與大帝有個交代。
“好頭疼啊!”
閻君整了整領帶,歎著氣,朝前方飛去。
……
人間,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停車場。
此時已經晚上十點出頭,天空灰蒙蒙的,沒有星月,一如醫院裡的氣氛。
徐樂專門挑了個沒人的位置出來,卻沒想到,迎頭就碰到了兩個“人”。
這兩個家夥身穿病號服,一個平頭,一個卷毛,身體都是透明的。
徐樂出來時,他們正蹲在花壇邊,對著往來的車主指指點點。
每當有人從面前經過,他們就會發出嘿嘿嘿的怪笑,然後說:“嘿,一個傻瓜。”
另一個就拍手:“嘿,又一個傻瓜。”
徐樂心說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神經鬼?
走過去一看,好像還真是這樣。
這兩家夥神志都不太正常,眼神恍惚臉色慘白口角流涎就不說了,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全是腳印,就跟躺在地上被十七八個大漢輪流踩過一樣,無比淒慘。
真不知道他們死前經歷過什麽折磨,居然變成鬼都傻乎乎的。
徐樂現在一心想去看看徐貝貝怎麽樣了,沒空搭理他們,正要離開時,卻見這兩個家夥像是受到驚嚇一般,指著前方“哇啦啦”一通驚叫,然後扭頭就跑。
徐樂順著它們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兩個男人正朝這邊走來。這兩人都身穿製服,頭戴大簷帽,年輕那個大概二十來歲,偏瘦。
另一位大約四十出頭,胡須剃的很乾淨,海拔大概在一米七五朝上,步伐穩健,給人一種很“壯”的感覺。
隔了老遠,徐樂就從中年警員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神聖的氣息。正是因為這種氣息的加持,他帽子上那顆五角星才會格外奪目,金光燦爛,連鬼見了都怕。他身旁那位年輕警員就沒有這種情況。
徐樂自然不怕他們,他又不是鬼。
在經過他們身旁時,徐樂聽到年輕警員在說:“隊長,今晚晚上這是第三個了吧?手法如出一轍,會不會是同一個人乾的?”
老警員正想說什麽,見徐樂從旁經過,就拍了拍年輕警員的肩膀:“外面少說話,有事回局裡再說。”
年輕警員自知失言,飛快跳上駕駛座,驅車載著老警員飛快離去。
徐樂沒有想太多,直接去了iu那邊,至於老警員身上的那種氣息,他並不陌生,那叫浩然正氣。
一個人自小三觀正、品德優良、明辨是非、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如此幾十年如一日,無論身處何種行業,都會培養出這種鬼神退避的氣息。
說起來很簡單,但這種氣息比修煉更難得,修為可以通過修煉來提升,這種氣息卻會因為自身的邪念而蹦碎。
可見,那個老警員很不簡單。
此時,iu門口大廳內幾乎已經沒人了,學生們本就沒有什麽大礙,處理過傷口之後,肯定一早就被送回去了。就只有一些病患的家屬,或者是職業陪護阿姨在外面守夜,基本各管各的,很少有交談。
徐樂進來時,看到南小希與一個中年女人正在聊天,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寫滿了擔憂。徐樂上去一問才知道,這位就是與徐貝貝一同送入iu那個鄭歡的媽媽。白天時徐樂是與她丈夫一起進去的,難怪沒見過。
閑聊中,徐樂得知她們在談論的不是重症監護室的孩子,而是在討論前不久被送進去的病人,當即就無語了。
孩子還在裡面躺著生死未卜呢,當媽的還有閑心管別人,心是有多大?
見徐樂有點不高興,南小希就不說了,鄭歡媽媽還在皺著眉頭對徐樂說:“你是不知道啊,剛才送進去那人老慘了,手腳筋都被挑斷了,不知道誰下手這麽狠。”
說到這裡她又問南小希:“這晚上都第三個了吧,你說,該不會是同一個人乾的吧?這下手也太狠了,對吧?”
南小希嗯嗯點著頭,不是很想說話。
徐樂想到了小警員說的話,判斷他倆說的應該是同三個人。人都被送到重症監護室了,看來事情真的很嚴重。
不過徐樂對這些事情根本不關心,他問南小希:“醫生有出來說過貝貝的情況麽?”
見南小希搖頭,徐樂就去找了當班醫生,要求進入iu探病。
雖然徐貝貝是他親自送回來的,但不看一眼,總是不放心。
醫生已經下班了,不過徐樂有南家的關系網,經過一番周折,終於獲得批準。但對方在電話中哀求道,請務必是最後一次,而且只允許徐樂一個人進去。
原來,南小希在情緒穩定之後又先後進去過兩次,其他病人卻被堵在門外,醫院這邊接到投訴了,說是區別對待啊什麽的,總之很難聽。
徐樂痛快地答應下來,這本來就是不合流程的操作,配合醫生,理所當然。iu這種重症患者集中營,如果是個隨時都能進入的地方,裡面的病人就不用休息了。
為了不讓這個可憐的醫生被再次投訴,徐樂特意批了件白大褂來掩人耳目,效果斐然,除了南小希,沒人對徐樂的進入表示懷疑。
一進入iu,徐樂就見到幾個小護士蹲在嘀嘀咕咕,聲音很低,不過躲不過他的神識。
徐樂聽到她們在說:“哎,你看這個家夥一臉死相,可能都過去今晚了吧?”
“不一定,應該可以到明天中午吧。”
說話的兩個護士都挺年輕的,模樣也還不錯,但臉上的神色都非常冷漠,她們隨意討論著他人的生死,就像茶余飯後一樣。
這一幕如果被外界的有心人拍到,絕對會被宣傳成醫院的反面材料。
但徐樂知道,這只是她們釋放壓力的方式。長期待在iu這種重患集中地,不光病人很痛苦,護士也亞歷山大。待在一個隨時會死人的地方,動不動就哭喪,這種心理素質絕對乾不長久。當然,她們這種解壓方式也不可取,要是被正好蘇醒的病患聽到,該多難受?
護士這時也看到了徐樂和一同進來的值班醫生,連忙閉嘴,假裝忙碌去了。徐樂直接來到了徐貝貝床前。
小家夥睡的很安穩,呼吸有序,臉色也比較紅潤,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有病的樣子,而是在熟睡。
徐樂心中已經有底了,不過還是撥開她的眼皮看了看。
確認小家夥的靈魂歸位之後,徐樂這才松了一口氣,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從這個破地方出來了。今晚就別鬧騰了,讓她好好睡一晚。
徐樂幫她把被子掖好,又將她胸前那個沾血的護身符塞進衣服裡。做完這些,徐樂才準備離去。
臨走時,徐樂在裡面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鄭歡媽媽說的那幾個“淒慘的家夥”,不是他眼力差,而是這裡的床鋪和普通病房不一樣,每一個床鋪都被單獨隔開,像個小包間一樣。僅憑神識,根本無法得知病人狀況。
這一夜,徐樂與南小希就在iu門口打地鋪湊合過了。一張席子,兩個人,倒也還好,不算擠。就是徐樂發現南小希這人特別愛驚醒,愛動,隔會兒就翻個身,過會兒又動一下,很是不舒服。
唯一可圈可點的是南小希很香,而且抱著很舒服。
第二天,頂著熊貓眼的徐樂就把徐貝貝接了出來,然後在一系列檢查過後,一家三口就在眾醫生無語的目光中,歡快地走了。
從重症監護室一出來就出院,這事兒嚴重刷新了他們的世界觀。
這天徐貝貝沒去上學,南小希也沒去公司,徐樂索性就帶著她們去了奶茶店。
店鋪已經裝修好了,很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幾個圖標讓徐樂感覺礙眼,但徐貝貝喜歡,他就不多說什麽了。
一家三口就在店裡吃了外賣。
吃飯時,徐樂說出了要招個收銀小妹的想法。
“沒經驗沒關系,主要是人得漂亮,不能冷冰冰的,笑容甜一點,年齡呢最好在20左右吧,不能和顧客發生口角……”
正在吃飯的南小希忽然停住了筷子,抬起頭,神色怪異地看著徐樂:“所以,你是打算征婚?”
“沒有。”
徐樂汗了一下,心說這女人怎麽這麽敏感。
招收銀小妹,招個漂亮的,有錯嗎?
但南小希就是不管,說這件事必須她做主,人得她來定。
也不是多大事兒, 徐樂連掙扎都沒掙扎過,直接同意了。
吃的滿嘴飯粒的徐貝貝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起來,似乎非常樂於見到徐樂吃癟的樣子。
被女兒嘲笑,徐樂感覺臉上無光。
但他又不可能跟女兒置氣。
左右一看,見到躺在小黑身旁那條名為酸菜的泰迪狗,上去一把抓住狗尾巴,就直接丟了出去。
徐樂指著泰迪說:“我叫你笑!”
南小希:“……”
徐貝貝:“……”
小黑:“……”
一臉懵逼的泰迪狗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力甩了甩狗頭。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