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審訊室裡,白邪和張赫面對面地坐著。雙方都沒有著急說話,緩緩地打量著對方。
白邪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長相普通,其貌不揚。穿著一身牛仔裝,染著紅色的頭髮,看起來像個小混混。
張赫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水,緩緩地說道:“小兄弟,我不喜歡廢話,咱們直奔主題吧!”
白邪淡然一笑,回應了一句:“巧了,我也不喜歡廢話。”
他的面色很平靜,沒有一絲慌張。很明顯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來到這裡的。
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心理素質極好的犯人,不會被警方的手段嚇唬住。這對張赫來說,是一個比較困難的挑戰。
“我聽小周說,你們投案自首。說自己是幫凶,指認夏老爺子是真凶。”張赫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筆,準備做筆錄:“這些消息屬實嗎?”
“屬實,肯定屬實啊!”白邪微微一笑,慢聲細語地說道:“凶手就是夏山河,我親眼看著他殺了人!”
他的臉色很平靜,在指認夏山河的時候,眼中閃動著精光。
張赫冷笑一聲,搖了搖頭,繼續問道:“講一下事發當天的情況。”
“那天我們開著車去綁架藍米修。我和明渭南下車挾持了藍米修後,便坐著車離開了。”白邪似乎在回想著什麽,已在椅子上,說道:“當時夏山河坐在車裡,直接拿著刀把藍米修捅死。”
“殺完人後,我們把屍體和凶器扔出車外。”他的口吻很平靜,似乎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張赫微微皺眉,白邪的證詞跟現場發現的一模一樣。兩個綁匪,一把殺人利器,完全符合當時調查的情況。
張赫抿了抿嘴,緩聲問道:“據可靠消息,你們當時是拿著槍去抓人的。槍是哪裡來的?”
“夏山河給的。”白邪想都沒想,回答了張赫的問題:“他讓我們幫忙抓人,肯定要給我們作案工具。”
合情合理,沒有漏洞。人證物證都在。讓張赫挑不出一點毛病。
“警官,我們是幫凶,應該不會判死刑吧?”說著,白邪的眉毛一挑,直勾勾地盯著張赫。
“威脅他人的生命安全,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張赫猛的一拍桌子,拿出平時審犯人的氣勢,吼道:“怎麽判交給法院,不過我告訴你,你惹的事兒大了!”
對於這種話,張赫自然熟能生巧。企圖攻破白邪的心裡防線,套出可靠的消息。
白邪微微皺眉,雖然他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面對張赫,心裡依舊有些懼怕。
“現在你已經是帶罪之身,如果再作偽證,就是罪上加罪了。”張赫的雙目閃動著寒光,放緩了口吻:“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麽。”
白邪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臉上露出一抹懼色,不敢多言。
張赫拿著筆錄,晃了晃,寒聲道:“我問你,你說的這些,屬實嗎?”
白邪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當然屬實。”
“你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如果你現在承認這是假的,就不是偽證。”張赫嚇唬著白邪:“我們已經有證據,證明夏老爺子是清白的。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其實,張赫說的話完全是假的。他們根本沒有可以為夏山河洗白的證據。他這麽說,只是想詐白邪一下。
白邪冷笑著說道:“張隊,收起你的這些小把戲。如果你們有證據,就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裡審問我了。”
白邪的一番話,讓張赫的小算盤直接破滅。後者笑了笑,似乎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有點意思。”張赫點了點頭,用筆敲打著桌子,繼續問道:“既然你們是幫凶,那麽為什麽要投案自首呢?”
“因為夏山河要殺我們,所以我們為了保命,才會選擇投案自首。”白邪又說出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張赫頓時來了興趣,開口問道:“此話怎講?”
白邪把事先背好的台詞念了出來:“我們是幫凶,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夏山河為了隱瞞消息,自然要殺我們滅口。”
“有道理,沒毛病。”張赫聞言,認可了白邪的說法。
“張隊長,希望你們盡快抓人。我不希望看到那個殺人犯再逍遙法外了。”白邪緩緩地說道。
“我知道了。”張隊微微抬眸,看著白邪,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希望你不會騙我。”
“我當然不會騙你啊!”白邪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咧嘴一笑,說道:“現在已經凌晨四點了。我很累,想要一根煙提提神。”
張赫點了點頭,緩緩起身,走到白邪的身邊。從兜裡掏出一包煙,從裡面抽出一支,放在白邪面前的桌子上。
白邪拿起煙叼在嘴裡,張赫掏出打火機給他點著煙。前者美美地吸了一口煙,臉上露出享受之色。
“清醒了吧?”張赫一邊說著,一邊把打火機放入懷中。
“清醒多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抽上煙了。”說完,白邪苦笑一點,搖了搖頭。
“清醒了就說一說,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吧!”張赫坐在白邪面前的桌子上,低頭看著後者,緩緩開口:“我想從你這裡得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警官,凶手已經指認出來了。你們抓人就得了,還想讓我說什麽啊?”白邪抽著煙,語氣中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現在已經是凌晨了,經過連夜審訊,他也有些精疲力盡了。
“困了?”張赫笑吟吟地問道。
“困了。”同樣的兩個字 ,白邪陳述的口吻回應道。
“我也困啊!跟你熬了一夜沒睡。”張赫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道:“其實我個人認為,夏老爺子不可能是凶手。”
“你以為的事情不可能是真相。”白邪笑了笑,往地上彈了彈煙灰,道。
張赫眯起眼睛,剛想說什麽。白邪卻先說話了:“警官,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也別用什麽套讓我鑽了。你們的審訊手法我一清二楚。”
“看來,我這是遇上硬骨頭了。”張赫緩緩起身,在審訊室裡徘徊走著。
白邪笑而不語,選擇了保持沉默。張赫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了,便點頭說道:“行,你先在這裡呆著。我出去一趟。”
說完,拿起桌子上的審訊筆錄,大步離開了審訊室。
白邪看著他的身影,不屑地笑了笑。他在來之前,已經和明渭南串通好了供詞,一口咬定是夏山河殺了人。警方就算再怎麽審,也不可能問出什麽東西。
張赫走出審訊室後,發現小周早就站在外邊了。他看著後者,問道:“審的怎麽樣?”
小周什麽也沒說,直接把手中的筆錄遞了過去。張赫看了看筆錄,發現和白邪說的供詞一模一樣。
“證詞一樣。”張赫把筆錄還給小周後,平靜地說道。
小周對此似乎並不意外,平靜地說道:“張隊,這兩人肯定是串通好了,才會來這裡自首的。”
“你怎麽看?”張赫捂著腦袋,感覺有些頭疼。
“沒辦法,現在已經符合抓捕條件了。”小周抿了抿嘴,道:“不出意外的話,這份筆錄交給局長,上面會立刻動手。”
張赫咬了咬牙,他還是感覺這個案子有蹊蹺。可是目前的情況,不容他反駁。
“張隊,怎麽辦?”小周苦笑著問道。
“審!”張赫的臉上露出一抹疲憊之色,繼續吐出一個字。
“還審?”小周頓時垮了臉,看著張赫說道:“張隊,咱們都審一晚上了。”
“這次我審明渭南,你審白邪。”張赫的臉上露出堅定之色,沉聲道:“詐他們一下。”
小周沉默了片刻後,立刻明白了張赫的意思。旋即,開口問道:“您不相信他們的證詞嗎?”
“我是一個警察,用證據說話。有證據我就信,沒證據我就不信。不過,這次我還是想再賭一賭。”說完,張赫咬了咬牙,似乎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
“張隊,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小周似乎想到了什麽,說了一句。
“嗯?”張赫微微抬眸看著他, 似乎有些不解。
“這兩個幫凶在自首前,通過媒體指認夏山河是凶手。”小周拍了拍額頭,緩緩地說道:“現在網絡上又炸鍋了,很多網友都在聲討夏山河。讓警方快點抓人,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張赫的眼皮一跳,臉上露出一抹怒意。原來白邪和明渭南是有備而來,他們的出現,會給警方帶來更大的壓力。
這兩人的出現,無疑給夏山河定了罪。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夏山河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網友們只會見風使舵,看到幫凶指認夏山河了,自然開始跟風謾罵。
張赫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咽了一口唾液,說道:“一個小時,再審一個小時。我相信在這一個小時裡,會有不一樣的收獲。”
“張隊,我知道你不相信這個結果。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再審下去還有什麽意義呢?”小周的眉頭緊鎖,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