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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禦天記》第5章 蛻變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被雷電擊出的深坑裡,離塵靜靜的躺在那,焦黑得如同木炭,一雙深邃眼瞳幽深如星海,似是能使世間萬物皆淪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不記得自己到底遭受了多少次雷擊,隻是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的生機在逐漸增強,此時他周身隱隱有綠芒湧動,這深坑裡已是雜草叢生,隱有將他覆蓋之勢。

  “這是生之意嗎?”

  他記得師父生前曾跟他提起過,煉體分九重,以淬煉肉身為主,煉到極致,可擁有萬斤巨力,在煉體九重之上,便是凝氣境,凝氣境也如煉體境一般,也分九重,區別在於煉體境側重的是打磨身體,而凝氣境注重的則是引天地之氣聚於體內,可禦空而行,靈氣離體隔空傷人。

  在凝氣境,天賦卓絕的人還可感悟萬物之勢,化天地之勢為己用,如常見的刀勢、劍勢、風勢…,若兩個境界相同的人進行比鬥,誰領悟了勢,誰就能輕松碾壓對手。

  在勢之上,便是意,若將九重的勢比作一條三尺見寬的溪流的話,那一重的意就是一條三丈見寬的河流,其中的差距,有如天塹。

  此時離塵周身散發著生之意,雖不是很強烈,卻依舊讓周圍的焦土長出了茵茵綠草。

  “O…”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隻覺神清氣爽,被雷擊所留下的疼痛似乎得到了一點減緩。閉上雙眼,他開始集中精神,感悟著周身所散發出來的生之意。

  “轟…”

  卻在這時,腦海似如炸開了般,昨日的那些畫面又一一出現在他腦海中,有所不同是,這次卻多了一些奇怪的符號,確切的說是文字,他雖然看不懂,但卻知是何意,很奇妙的感覺。

  “世初無道,能者創之。以天為名,眾生循之。”

  “……欲煉體魄,必修神紋,以紋銘體,以體為陣,紋滿陣成,煉體方成,力巨無盡,體堅不摧……”

  良久後,他低聲自語,“神紋訣?”。

  茵茵綠草在他身旁快速成長,直接將他全部覆蓋,不過現在的他顯然被剛剛出現在腦海裡的一篇功法給震撼住了,無暇顧及這些瘋長的草。

  “這世間竟有如此強大的功法,區區煉體境便可擁有數百萬斤巨力?”

  由不得他不震撼,畢竟在他的認知裡,煉體境即便是到了極致,最多也隻有十萬斤力氣,然而這神紋訣竟是可讓人在煉體境便擁有數百萬斤巨力,恐怖如斯。

  “可是,就算神紋訣如此厲害,於我又有何用?”

  不過很快,想到了自己的狀況,他那顆因得到神紋訣而激動不已的心又瞬間跌回了谷底。

  “不對,生之意,還有生之意,或許……”

  似是想到了什麽,他的情緒又變得激動起來,失而復得的情緒充斥整個心間。

  茵茵綠草間,他定下心神,開始專心致志的感悟著生之意,嘗試著借其修複己身。

  一絲一縷的生之意如涓涓細流般流淌於他身體各個角落,被星河鳥氣刃攻擊得千瘡百孔的身軀在生之意的滋養下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著。

  隨著傷口的愈合,他感覺熱熱的,癢癢的,似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他身上不停地爬一樣,奇癢無比,想伸手去撓,可是雙手卻無法動彈,他隻能緊咬著牙關,死死堅持著。

  瘙癢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強烈,似萬蠱食身,他那張焦黑的臉猙獰無比,豆大的汗珠正不停冒出。

  ……

  “呃啊~啊啊!!!”夜幕裡突然傳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叫聲淒厲無比,驚得周圍鳥雀四散。

  八、九個時辰過去,離塵身體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個七七八八,從剛開始的瘙癢難耐,逐漸變成了疼痛難忍,此時如萬蟻食心的痛更是讓他雙眼瞪得老大,失聲慘叫。

  “呼哧…呼哧…”

  痛嚎過後,他似是用光了所有力氣般,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不過所幸,那痛不欲生的感覺也隨著他的嚎叫而消失了,才讓他得以喘息。

  在八、九個時辰的痛與癢的折磨下,他的精神一直處於緊邦狀態,現在所有痛癢皆已消失,他緊邦的精神瞬間松弛下來,呼吸也逐漸趨於平穩,然後沉沉睡去。

  朝陽於崇山峻嶺間緩緩升起,新的一天又一次來臨。

  焦黑深坑裡,幽幽淺草下,離塵安然而睡,昔日帥氣無雙的面容如今已面目全非,再也不複當時模樣。

  “嗒”

  一滴露水從草尖滴落到他臉上,有些潮濕,有些冰涼,也有些瘙癢。他下意識的伸手拂去面龐上的東西,卻在收剛接觸到臉的瞬間,一股痛感襲來,“嘶”的一聲,他直接被痛醒。

  沒有理會臉上傳來的痛,他瞬間一躍而起,卻不料這一動竟引得全身劇痛,“啊”的一聲,他瞬間跌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

  不過對於身上傳來的劇痛他依舊不理不睬,坐在地上兀自的傻笑了起來,不過這一笑,卻是引動了臉上的肌肉,劇烈的疼痛感再次襲來,令得他不自主的倒吸了口冷氣,“嘶~還真是疼啊。”

  “不過我居然能動了,哈哈哈…”

  對比起自己恢復了行動力,身體的痛顯然算不得什麽,此時他即便面目焦黑看不出表情,但話語中的激動欣喜卻難以掩飾。

  畢竟在過去的一天裡,那種躺著等死的情緒是沒有人能夠明白的,雖然他一直表現的很灑脫,似是早已將生死看淡,但他心裡還是極度渴望能過活下去的,隻是他一直看不到希望,所以才會自我麻痹,表現得那般淡然。

  如今他雖然變得面目全非,但終究是可以動了,這讓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如何能讓他不激動?

  從地上站起來,他強忍著身體所傳來的劇痛,爬出了深坑。

  深坑外,他下意識的伸手擋住了刺眼的陽光,微眯著雙眼。陽光下,此時他身無寸縷,全身焦黑,皆是壞皮死肉,除了一雙深如幽海的眼瞳外,全身再無一處完好。

  濃烈的焦糊味依舊流轉於鼻尖,看著自己焦黑乾皺的皮膚,他的心卻是出奇的平靜,波瀾不驚。

  心念微動,只見周身隱隱有綠芒流動,一絲絲清涼隻意傳遍他的四肢白骸,剛剛的疼痛感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隻覺說不出的舒爽。

  “生之勢一重。”

  他面露欣喜,這是他昨天所感悟出的結果。若讓其他人知道,他僅僅隻用了一天,便感悟了一重生之勢,一定會大吃一驚,若再知道他在尚未進入煉體境便感悟的話,不知他們又該作何感想。

  不過顯然離塵現在是無暇顧及這些的,他正全力控制著生之勢遊走於他的全身,修複著他焦黑不已的皮膚。

  突然“哢呲”一聲,他手臂上的焦黑的死皮出現了一絲裂縫,細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記,若非仔細觀察,根本無法察覺。

  周身的綠芒逐漸變得濃鬱起來,手臂上的裂縫也慢慢變大,然後又是“哢呲”一聲,又添了一道裂縫。

  時間緩緩而逝,他的身體布滿了無數道裂紋,似輕輕一觸碰,他便會被瞬間分崩離析,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在那一道道裂縫下,隱隱有琉璃般的光澤閃動。

  “呼~看來想要徹底恢復,還尚需一段時日呢。”

  長呼了一口氣,他停止了用生之勢治療,因為他現在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餓意, 急需找些食物充饑。

  剛剛由於一直沉浸在身體恢復行動的喜悅裡,他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的情況,此時,他才得以打量起四周來。

  環顧了四周,他總算有了一個大體的認識,除了南面是一座高不見頂的崖壁外,其他三面皆是茂密的森林,當初他便是撞到了南面的崖壁,才停下來的。

  “聽師父說過,青州城好像在東邊…那我就先去青州城吧。”

  想了想,他便決定向東行去,隻是他卻不知,他師父所說的東邊是青州學院以東,然而他現在所處什麽位置他自己都不清楚,能尋到青州城才怪。

  剛邁動步伐,他隻覺微風拂過,下身涼颼颼的,低頭看去,身無寸縷,他不禁發出“啊~”的一聲,然後伸手瞬間捂住兩腿間。

  他的老臉一紅,不過卻因他面目焦黑,跟本看不出來。

  “還好沒人,不然丟人丟大發了。”

  他一邊嘀咕著,然後在附近轉了轉,卻是沒有發現他的包裹。

  索性他便尋了些樹葉野草,編制成了一個簡易的草裙,穿在了身上,然後向東行去。

  走了好一會,他也沒發現什麽能吃的東西或動物什麽的,然後一臉菜色的嘀咕著,“難道還得繼續吃草?”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草啊…”

  語氣裡滿是幽怨,不過也難怪,每每想起那些草的味道,他是真的不想再吃了。雖然它們並不難吃,可是也不好吃啊。

  “誒?”

  卻在他說話時,不經意間一瞥,竟發現遠處有一棵野果樹,上面有許多青綠色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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