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從母親那裡離開,雖然決定聽從母親的吩咐爭奪族長的位置,但還是有幾分放心不下,路過桃夭院的時候,幾辦粉色的桃花飛出落在了他的衣角,他的眸子裡面露出幾分柔情來,目光轉向桃夭院的方向,好像看到了曾經有個女人在桃花樹下,肆意蕩著秋千,如銀鈴一般的笑聲,整個江府都能夠聽到。
面色柔情一閃而逝,有些疑惑之色慢慢的浮起,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平津侯帶著眾人上門討個說法的時候,小魚那丫頭問他是否想要族長的位置,此事與她是否有關?她什麽時候有了這般的能力?
一想到這個他以前從不在意的女兒卻在暗處野蠻生長著,叫他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寒意,想了想,來到了他許久未曾踏足的紫檀苑。
夜色一深,大夫人卻無心睡眠,她既然是江家的人,自然也會為了近來發生的事情擔心。因為趙凌的緣故,她原來的生活步調已經被完全的打亂,她對自己的一雙女兒的安排也被打亂了節奏,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聽老爺的,試圖將自己的女兒嫁入楚王府。
她一隻手扶著腦袋,慵懶的半躺著,既然當初那一步走錯了,她應該想想如何才能夠走回原來的路上了,若是江家與楚王府結成了姻親,對她的兩個女兒的婚事又會有什麽樣的影響呢?若這一次老爺真的打算爭奪族長的位置,便是得罪了三皇子,自己在父兄面前又該如何自處?
她覺得腦仁兒有些發疼,揉了揉太陽穴正準備入睡,聽見侍女喚“老爺來了”,不由得驚訝了一下,她如今年老色衰,他還有興致來她這裡過夜麽?
“老爺,你怎麽來了?”大夫人欣喜的起身相迎,“夜已經這般深了,怎麽還沒有休息?月兒,煮一碗參湯來!”
“不必麻煩了!”江原舉起雙臂,讓大夫人伺候著脫了外衣,又道,“你我是老夫老妻了,怎麽反倒是這般的客氣起來了?你怎麽也還沒睡呢?”
“最近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那裡能夠睡得著呢!”大夫人歎了口氣,為江原揉了揉太陽穴,“想來老爺也在為近來發生的事情發愁吧?”
江原握住了大夫人的手,笑道:“別忙活了,坐吧!我跟你說說話兒,這個時候只有你能夠懂我了!”
“老爺想說什麽?”大夫人眸子一動,頗有些年輕時候的神采。
“你對小魚怎麽看?不會覺得有些突兀嗎?”江原眸子閃過一絲沉色說道。
“從那個低調隱忍的小女娃突然變得鋒利睿智起來,前後不過一日的功夫,的確是有些奇怪,或者說小魚那丫頭的演技與耐心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為什麽隱藏實力那麽久了,而選擇在現在暴露?只能夠說明她覺得時機成熟了?那麽這個契機是什麽?想來小魚也不會告訴我們的,這個丫頭的心思藏的深,也很大!”大夫人略微尋思了一下,望著江原的目光有些諷刺,又道,“老爺你為了小魚的事情如此的煩憂,是既想要她嫁入楚王府,你再憑借著楚王的關系平步青雲,但是你又害怕小魚真正掌握了不少的實力之後,會對當年的事情翻舊帳吧?”
“混帳,當年的事情我又沒有做錯,她母親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她外公乃是逆賊,我還是留了她一命,我沒有什麽對不起她的地方,怕什麽她翻舊帳!”江原憤憤的說道。
“老爺,你放才也說了我們是老夫老妻了,你難道還信不過我?你的擔心也正是老夫人的擔心,老夫人的意思說江小魚要用,但是也得想個辦法捏著手中方可!”大夫人陰柔的笑道,“不知道老爺深夜前來找妾身商量的事情可是這一件?”
“你有什麽辦法?”
“雖然暫時還沒有……但是替老爺分憂,是妾身應該做的,這辦法遲早還是能夠想出來的!”大夫人微微福身笑道,“老爺想要顧及父女之情,老夫人想要顧及祖孫之意,思來想去,此事還是只有我來出手最好,只是老爺,幽然與怡然還是早些找婆家,免得卷入是非為好!”
“若江小魚真的有本事能夠撬動江家,你秦家又怎麽能夠擔保不會是她的下一個目標,當年秦家可是可出過力的,出於這一層,夫人是應該多出些力,將她那些不該有的念頭今早扼殺掉為好!”江原冷冷的說道,他看了咿呀大夫人有些鐵青的臉色,抓住了大夫人的手,轉身吹熄了燈,“夫人,夜深了,我們休息吧!”
江小魚這兩日都在關注著平津侯府的事情,雖然事情已經鬧的人盡皆知了,但是府尹還是顧忌著侯府的勢力以及背後的靠山,盡量將事情往下壓著。
那些屍體雖然已經證明了都是侯府的人,但是卻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與平津侯的那些不良嗜好已經事後殺人滅口有關,所以府尹只是將侯府的管家請到了衙門詢問,還沒有采取進一步的行動,想來府尹必然也是有所顧忌,沒有證憑實據之前不敢貿然行動。
江小魚在湖邊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麽做的事情,忽然間感覺有人從背後偷襲自己,微微側身,那拳頭大小的石頭擦著她的耳朵,落入了面前的湖水之中。
“誰在後面偷襲?”江小魚轉過頭冷聲喝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我做的!”只見著一個小男孩兒跳了出來,滿臉的蠻橫,“我就是要打死你!”
“這麽大石頭,若真是砸在了我的頭上,的確是會出人命!”江小魚淡淡的說道,“你倒是說說你為何要殺我?”
面前的這男孩兒是江小魚的二弟江浩然,今年八歲,他上面本來還應該有一個哥哥的,不過夭折了,他是江家唯一的男丁,故而從小嬌生慣養,跋扈的很,江小魚以前也沒少在他的手上吃虧。
江浩然雙手叉腰氣呼呼的跑了過來,面色有著這個年紀少有的陰狠,指著江小魚的鼻子罵道:“是不是你在背後說我娘的壞話了?”
“你應該叫姨娘,你的娘應該是大夫人才是!”江小魚依舊淡淡的說道,將江浩然瞟一眼,“說告訴你我在背後罵五姨娘了?”
“我不告訴你!”江浩然滿臉的怒氣,趾高氣揚的喝道,“若是再讓我聽到你敢說我母親的壞話,我就讓你去湖中喂魚!”
“你雖然只有八歲,但是作為江家唯一的男丁,也該了解一些家中發生的事情了,你姨娘難道一點都沒有跟你提起過家中最近發生的事情,才讓你這個蠢貨不知道什麽叫做禍從口出麽?”江小魚冷冷的站了起來,一個轉身就迅速的閃到了江浩然的背後,對準他的屁股就是一腳,他撲騰一下就掉了湖水之中。
“救命!我不會游泳,救命!”江浩然在水中掙扎著,搶了好幾口水,江小魚冷眼看著,冷笑道:“你以為我為什麽喜歡呆在這裡?因為這裡清靜,你指望誰來救你?”
江浩然依舊在絕望的呼救,江小魚見教訓的差不多了,撿了一根竹竿,伸到湖中,將他拉了上來。江浩然躺在地上吐了幾口水,大口的踹息著,眼見著江小魚朝著自己走過來,害怕的往後面爬著,顫抖著聲音叫道:“你……你別過來!”
江小魚蹲下,拿出手怕給他擦了擦臉色的水跡,捏了捏他的臉教訓道:“在自己的實力還不夠的情況之下,不要大放厥詞,不然誰遭殃就不一定了!你不同我說誰在你面前說三道四我也能夠猜出來,不過你是男孩子,凡是要自己多動動腦子,不要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不然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呢!”
她將江浩然拉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腦袋,又道:“天氣涼,快回去換一件衣服,別著涼了!”
“謝……謝謝大姐!”江浩然神情複雜的說道,隨即轉身跑開,路上正好碰上了他的兩個貼身伺候的丫環,見到主子渾身濕透了,頓時嚇了一跳,急忙詢問。
江浩然回眸看了一眼,正好瞧見了江小魚嘴角掛著的笑容,覺得心中一激靈,急忙說道:“我沒事,方才我不小心摔倒了湖中,是大姐救了我!別廢話了,回去換衣服,你們想要凍死我啊!”
“孺子可教也!”江小魚淡淡的一笑,又將自己的手打量了一下,看來有些人一點都不長教訓,非得吃些苦頭方可!
江浩然回到了自己的峰林院,正巧碰上江惠然正在同她的母親說話,兩人瞧著她渾身濕漉漉的回來俱是一驚。
五姨娘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姿色普通,生的有些嬌憨,當年江原酒後將作為婢女的她睡了,她的肚子倒也爭氣,沒有想到就一回就懷上了。
她也有些本事,一直瞞著大夫人,直到肚子瞞不住了才鬧到了老夫人的面前,江家子嗣單薄,老夫人自然是十分重視,沒有想到她產下了江家的第一個男丁,這麽多年了,也是唯一的一個男丁,自然是被扶了做姨娘,雖然江原不慎寵愛她,母憑子貴,在江家倒也有些地位。
江浩然一向是她的心肝肉,見到兒子如此如此狼狽,立即是氣不打一處來,先是將伺候他的婢女罵了一通,才詢問發生了何事。
江浩然瞪了江惠然一眼,擺擺手說道:“娘親不用擔心,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下湖中,幸虧大姐在,救了我!”
五姨娘略微驚訝道:“竟然是她救了你?”
江惠然眸子一轉說道:“小弟,你要當心,江小魚此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會不會就是她使計將你推入湖中,就是為了找你麻煩的,畢竟姐姐我就被她推到過湖中!”
她只是看著江浩然的遭遇聯想到了自己, 倒也未曾存什麽多的心思,哪知道江浩然聞言卻是勃然大怒,指著她的鼻子罵道:“大姐不僅僅是我的大姐,也是你的姐姐,你竟然用這麽惡毒的語言背後詆毀她,挑撥我們姐弟的關系,究竟是何居心?”
“小弟你……你這是怎麽了?”江惠然微微蹙眉疑惑的瞪著江浩然,明明昨日還一起咒罵江小魚,為何今日卻向著她了?難道是江小魚同他說了些什麽?
她咬了咬唇,眸子裡面浮現一股冷意:“小弟,你千萬不要聽江小魚的胡言亂語……”
“住口!”江浩然將桌子上面的茶杯氣哄哄的扔到了地上,“她什麽都沒有跟我說!我雖然年紀小,可是我也是有腦子的,豈是別人三言兩語能夠欺騙的?”
江惠然自覺無趣,深感江浩然定然是被江小魚騙了,居然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了,心中更是將江小魚恨了一層!與五姨娘草草的告別,離了峰林院。
兒子以前同五丫頭的關系還挺親密的,如今說話怎麽這般的不留情面?五姨娘疑惑的問道:“兒子,你這是怎麽了?”
“娘,五姐沒安好心,我們以後少跟她往來!”張浩然皺著眉頭說道,“還有啊,娘,我覺得大姐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以後千萬不要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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