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了幾句京城趣事,又聊了幾句春花秋月,酒過三巡,倒也融洽起來。
靖雲公主雖然是千金之軀,因為幼年時常有偷偷溜出宮的經歷,性子倒是豪爽大氣,絲毫扭捏也無。
“靖雲自小朋友就不是很多,這一次來大周能夠認識諸位,是靖雲的幸運,希望以後也能夠與諸位肝膽相照!”靖雲公主喝了杯酒,面色微微有些發紅,“總而言之,你們都是二皇子的好友與兄弟,能夠認識你們,我真的很高興!”
“公主哪裡話!”趙謙笑道,“能夠認識公主這樣性格豪爽,又美麗動人的佳人,才是我的幸運,哎,我真是後悔啊,若是那一日在朝廷之上我拚了命去親自迎接公主就好了,我日後也不必稱呼公主嫂子了!不過公主放心,既然我們認定了你這個朋友,日後二皇子我們會幫你盯著的,若是他敢對不起你,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的!”
靖雲公主的臉色更紅了,她垂眸正要說些什麽的事情,趙炎先開口道:“我跟公主之間只是朋友,你別胡說八道,不然小心我將你扔下船去!”
“啊?哦!”趙謙跟趙炎這麽多年的兄弟了,他是玩笑話還是真的有幾分生氣,一聽就聽出來了,安靜的吃起菜來。
靖雲公主的臉色微微有些不好,面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她將趙炎瞟了幾眼,可是趙炎都一直未曾看過她一眼,她不由得將眉頭蹙起,咬唇沉思起來。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許的尷尬起來,綺雯郡主咳嗽了一聲說道:“詩雲: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我們雖然不是孤舟,也不是蓑笠翁,不過寒江雪我們倒是可以釣一釣!聽下人說起,江中放養了一些品種特別的魚,若是有興趣的話,我們來比賽好了!我們拿魚竿去!”
綺雯叫上幾個下人一起拿魚竿去了,既然她開口了,也沒有人拒絕,只是這畫舫大,也不必湊在一起釣魚,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為靖雲公主為趙炎騰出了位置一般。
眾人分散在不同的方位,綺雯憤憤道:“我才不想跟你在一塊兒,幹嘛不讓我跟他們一起啊!”
“蠢貨!難道沒有聞到那幾人之間的硝煙味?”趙謙對綺雯的慢反應嗤之以鼻,“我這是為你好,別人的感情事情你只是個外人,少參合!”
“哼,你這個花花公子有什麽資格貪感情的事情!”
“我的確是個花花公子,那是我還在等我命中注定的人,你不懂我,我其實是一個很純潔的人!”
“嘔!”
而在另一邊,雪落安靜的看著平靜的湖面,嘴角泛著一抹透著哀愁的笑意,叫她整個人難以琢磨起來。
“你還好嗎?”江小魚問道。
“沒什麽好不好的,我從來沒有過奢望的!”雪落淡淡的說道,“我知道這一日遲早會來,我心裡面沒有期盼就談不上失望,所以倒也無所謂,只是覺得到了離開的時候了,有些舍不得罷了!”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一再的誤導你,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或許也不會來京城的!”江小魚說道。
“沒有的事情!”雪落淡淡笑道,“從小跟著爺爺行醫,走南闖北的,很多事情其實看的挺透徹的,只是到了自己身上的事情就沒有那麽灑脫了罷了!”
她看了一眼江小魚:“其實二皇子心裡的人是你,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心疼二皇子,公主人好,可終究不是二皇子真正想要的人啊!”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江小魚問道。
“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在知道你跟二皇子不是兄妹的時候,愛一個人的時候,眼神是藏不住的!”雪落說道,“只是你已經是世子的,不會再屬於二皇子,所以我心疼二皇子!”
“公主性子爽朗,二皇子現在不動心以後未必不會,他總歸是要娶妻的,不是靖雲公主,將來也會是別人!”江小魚看了一眼雪落,“你真的打算離開嗎?”
“我生來嫻靜,但是卻不是一個受困於庭院之間的女子,我會去找爺爺,然後跟著他一起懸壺濟世!”雪落說道,“這幾個月的經歷對於我來說,就像是冒險一般,有這些回憶在,我這輩子沒有白活,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你們都是好人,我是真的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夠有個很好很好的結果!”雪落真心的說道,“包括公主跟二皇子,我也希望他們能夠有個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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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純真的心願,有的時候希望時光可以定格,在祝願的心聲裡面,希望一些都能夠有個圓滿的解決,然而時光的殘酷在於,將會打破那些所謂對於美好的想象,現實的殘與血淋淋酷,將會被淋漓盡致的展現。
江上的風大,趙凌披了一件披風在江小魚的身上,柔聲道:“不要著涼了!”
“我知道了!”江小魚皺了皺鼻子,“你走開些,別打擾我釣魚!”
“啊!上鉤了!”落雪笑了一聲,急忙收線,果然釣上來了一條大魚,她朝著江小魚笑道,“你看,我已經釣到了,你也要好好的加油哦!”
江小魚埋怨的瞪了趙凌一眼:“都怪你,把我的魚都嚇跑了!”
“不怕!我陪你就是了!”趙凌接過江小魚手上的魚竿,“你跟雪落姑娘回去,開始落雪了,不要著涼了!”
“我去做魚羹,江小姐你來幫忙如何?”
“好,我還不會做飯,正好跟你學一手!”兩人提著剛釣上來的魚入了船艙裡面,趙凌的臉色卻是漸漸的沉了下來,他目光深深的打量著湖面,這已經結了一層薄冰的湖面,看似平靜,誰知道會不會隱藏著什麽難以察覺的漩渦呢?
他揮了揮手,身後幾道影子一閃,去了別處勘察。
他又看向了趙炎所在的方向,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是不管出於哪方面考慮,他還是希望趙炎跟靖雲公主之間能夠有個好的結局。
靖雲公主與趙炎之間卻是十分的沉默,兩人一人看著對面的青山,一人看著水面,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靖雲公主沉不住氣問道:“二殿下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吧?”
趙炎側眸看了她一眼,只是沒有說話。
“父王讓我和親之事,我本來是極其反感的,只是聽聞我將要嫁的人是你的時候,我是欣然同意的,在陳國皇宮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你的事情,你是大周的戰神,是最能征善戰的皇子,我曾經隨太子哥哥見過你一次,只是你應該不記得了,因為那個時候我打扮成他的隨從的模樣!”
靖雲公主頓了頓繼續說道:“在邊關我看到你親自來接我的時候,我心裡面是很高興的,我喜歡你,想要嫁給你,這就是我的心意,那麽你呢,你能夠明明白白的將你的想法告訴我麽?”
“你是個好姑娘,從政治的原因考慮,我應該娶你,以獲得陳國的支持,但是我還是想要將我的事情告訴你,我心裡有人,一個我永遠得不到的人!”趙炎看著鐵青的連綿不絕的山脈說道,“我不想欺騙你,或許我為了其他的原因會答應你我的婚事,但是你又知道真相的權力,也有拒絕的權力!”
靖雲公主的眸子裡面閃過一絲失望,她看著湖面又問道:“那個人是落雪姑娘嗎?為什麽你會得不到她呢?你完全可以將她留在身邊的!”
她咬了咬唇又道:“我不會介意的, 因為我看得出來,落雪姑娘對二皇子是真心的!”
“並非是落雪!”趙炎說道,“是一個我完全沒有想到會對她動心的人,動心之後卻又無能為力的人!”
他看著公主:“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考慮我們之間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不公平的侍妾發生在你的身上!”
“我很好奇那位叫你動心的姑娘到底是什麽人!”靖雲公主說道,“不過我不在乎!首先我有自信你一定會愛上我,其次,我如果不嫁給你,就得嫁給別人,那我還不如嫁給你呢,不管哭或樂,總歸是我願意為你而承受的!”
她起身,面上卻沒有多少失望,而是有一種豁達與高興:“我很欣慰你能夠將真心話告訴我!你其實可以選擇欺騙我,什麽都不跟我說的,既然你告訴我,首先說明你是一個君子,我的眼光是沒有錯的,然後你至少已經將我當做朋友了不是,我在你的心中也已經有了一定的位置了,對嗎?”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總有一日你會發現我的不堪的一面的!”趙炎說道。
“可是並沒有人是完美的啊!”靖雲公主笑了起來,如同陽光鑽出了烏雲一般,說道,“在來之前,我父皇就跟我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包容他所有的缺點,我也有很多的缺點啊,這才是活生生的人嘛,如果我發現你的缺點越多,就越說明我們兩個人是親近的,而且,即便是滿是缺點,我敢確定的是,你最後還是會愛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