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哭喊,也沒有呻吟,炫目的亮紫色光斑從匕首刺入的位置迸發出來,在一陣顫抖的頌讚聲中,那些人類的身體開始離解,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它們拆開又重組起來。
帶有褻瀆力量的紅色薄霧升起,將那些正在痛苦扭曲的身體掩蓋起來,納茲很是疑慮和不快,小子們紛紛朝他聚攏,它們的數量依然很多,將一裡多的河岸佔得滿滿當當,身後的流水正在逐漸平緩,但依然可以把大部分小子與它們的老大隔絕開來。
槍聲再一次響起,那些放黑槍的人類去而複返,和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崩潰撤退的獸化人,它們隊伍中多了一些身披血紅色長袍的人類,厚實的秘典用鎖鏈懸掛在腰上,他們將面容深深的藏在兜帽中,手持長杖與刀劍,紫色的電弧與火焰在他身邊環繞,帶著無縛的狂野力量。
忽然,非人的嚎叫聲接連響起,在納茲警惕的注視中,一些可怖的怪物撞破了紅霧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一群肌肉堪比歐克的大家夥,青灰色的皮膚下是爆炸性膨脹的血肉,肉眼可見的經絡如漁網一樣纏繞在它們的身上,原本是腦袋的位置已經被畸生的彎角,叢生的觸須和胡亂排列的五官所佔據,粗如大腿的雙臂末端是尖銳的利爪。
最顯眼的是它們胸口的位置,那是一張如鰻魚般的大嘴,層層的利齒隨著肌肉的蠕動不斷翻卷出來,一條猩紅的舌頭從那巨口中伸出,在空氣之中不斷甩動,帶出一片片惡心的粘液。
這些家夥的樣子讓納茲想起了之前給古克乾翻的那個家夥,都是一樣的惡心切畸形,並且喜歡把嘴長在胸口上。
那些怪物聲勢驚人,一路朝歐克們衝了過來,噪音般的嚎叫聲從胸前的口子噴出,震蕩著所有歐克的耳膜。
“殺!!!!!!”
沒有什麽好猶豫的,納茲戰斧一揮,領著眾多的小子迎了上去,他甚至還有些興奮,自己的戰利品終於可以添點新東西了!
歐克軍閥嘶吼著,揮出手上的戰斧,劃出一道新月狀的閃芒,一個怪物在伸出自己的爪子前雙腿便已被斬斷,殘破的軀體顫抖的倒在地上,然後一隻瓷實的鐵靴便踏碎了它的胸骨和那張惡心的大嘴。
但另一個歐克的腦袋卻在利爪切過的瞬間從脖子上飛了起來,他的砍刀已經深入對方的肩膀,卻無法讓它停下來。
當殺死一個小子後,它們就會將舌頭伸進傷口中,用力吮吸著歐克的血液,並恢復自身的傷口,不過好像歐克的血並不太合它們的胃口,很多怪物喝了之後反而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
這是一群有著頑強生命力和可怕力量的對手,它們衝入歐克密集的隊形中造成巨大的殺傷,每一秒都有成堆的小子倒下,而要殺死它們卻幾乎得把它們給徹底切碎,但這還不足以改變戰爭的天平,因為它們的數量也不過千余。
更多的麻煩接踵而至,正當納茲將斧頭從一個怪物身上拔出時,一團藍色的火球忽然從他身邊掠過,砸在一個護衛身上,眨眼間就將它和它的護甲變成了一堆冒著眼的灰燼,甚至它的慘叫僅僅在納茲耳邊響了一聲。
人類的巫師下手了,它們完全沒有其他巫師那邊的謹慎,毫無節製的使用著哈南的力量,帶來的就是更為巨大的破壞力。
神經小子們也在還擊,但它們數量太少,甚至無法形成遮蔽戰場的waaagh立場,綠色的閃電和紫色的閃電在半空中摩擦,爆發出的能量掀翻下面一片小子,當一陣旋風絞碎幾個獸化人時,也會有十多個小子葬身於火海之中。
事情正在向有些不妙的方向發展,但納茲不會承認失敗,數量還站在他這邊。
炮身隆隆,雙方大部隊絞纏在一起,隔河相望的歐克大軍急得哇哇大叫,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目前學會游泳的歐克還沒幾個,倒是一大群跳跳遊了過來支援了納茲的戰線。
帕克騎在黑色的戰馬上,用望遠鏡看著遠處的戰場,他的身邊一個枯槁的老人端坐於一張巨大的黑色椅子上,下面是四個帶著鐵面罩的奴隸。
這個面容如枯木般的老人身穿華麗的紅色長袍,胸口是同樣的正方形標記,五根金線環繞在他的肩膀,有著三張面孔的黃銅色權杖漂浮在他的左手邊。
他微閉雙眼,雙手不停撥動著一串白骨念珠,口中念念有詞。
“最後的砝碼可以壓上去了。”
帕克放下望遠鏡,嘴角是輕蔑的笑容,聽到他的話,老人睜開了眼睛,他赫然有著一對罕見的雙瞳。
“如果帕克你決意要和他們的領袖好好談談,絕對不可以殺死那個頭目。”
他語氣淡然,目光直視遠處。
“歐克……太奇怪了。”
“沒錯,在如此絕境還能造成那麽大的傷亡,老實說如果不是它們主動過來,我真不願意打這仗。”
“絕境?我可不認為它們會把這當成絕境,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即便是面對降神者,它們也沒有一點點的恐懼,好像它們根本沒有這種概念一樣,如此的靈魂……”
老人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不是我主想要的。”
“但它們將會是很好的工具,這次勝利後我一定能取代可悲的漢尼拔,將教團引入真正的大道!”
面對帕克充滿野心的宣言,老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又重新閉上了雙眼。
“來呀!”
一擊猛劈將眼前的臭佬從中間切開,渾身浴血的納茲發出狂放的吼聲,引得河對面的小子一陣叫好,他身邊倒斃的屍體圍成了一個圈,有怪物的,有臭佬的,有人類的,在這個巨大的歐克軍閥面前,依舊沒有什麽是可以匹敵的。
直到……
咚咚~!
沉重的馬蹄聲響起,納茲抬眼望去,就見一群黑衣黑甲的騎士從密林中衝出,它們身後是許多手持卑小武器的蝦米。
那些騎士一路切進歐克的陣列中,用手槍和長劍猛擊,它們騎術嫻熟,分成數隊將歐克們割裂開來,其中一個領頭的光頭蝦米更是直衝納茲而來。
他眼中燃燒火焰般的光芒,胯下的黑馬四蹄踏出火焰,手中那柄滿是銘文的長劍直指納茲。
“來吧!臭蝦米!”
咆哮一聲,納茲舉起戰斧衝了上去,可就在即將斬中對方的瞬間,那人和馬突然消失了。
“嗯!?”
他疑惑的四下看去,身體卻又一次響起了馬蹄聲。
納茲不假思索的回頭一斬,長劍和戰斧在轟鳴聲中迸出一陣火星,帕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那巨大的歐克頭目,沒想到對方的直覺可以強烈到這種地步。
他調轉馬頭,並不準備和對方正面硬懟。
納茲怒吼一聲衝了過去,可他的戰斧又一次落空,對方又是那樣憑空消失。
然後馬蹄聲再響,這一次離納茲很近,他已經無法躲閃了。
冰冷的劍尖劃過他的頭顱,帶起一蓬鮮血,他的左眼瞬間變得一片漆黑。
“該死!!!”
劇烈的疼痛讓納茲發出了最高亢的怒吼,他的左耳和左眼在一擊之下被切開,得手的帕克直接駕馬而去不再回頭。
戰場上歐克已經一敗塗地,大部分都被殺死了,僅剩的小子圍在受傷的老大身邊,但那些人類和臭佬卻突然退回了密林之中,隻留下殘存幾十個還在廝殺的怪物。
納茲還想要追擊,但小子們拚命拉住了他,最終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打傷自己的蝦米消失在視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