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最後一點余暉即將消失的時候,古克發動了攻擊。
烏山防線的守軍最先嘗到的是一陣由火炮和火箭展開的凶猛轟炸,此外還有大量超重裝甲以及若乾作戰車輛提供著火力支援。
近衛們沿著東側山脊線進行部署,這裡有一條主乾道能直通向烏山頂端的堡壘,獸化人禁衛軍的主力也部署於此,它們將會在這個地方流乾最後一滴血。
轟轟轟轟!
彈幕錘擊著道路,將三片堡壘區夷為平地,打散了敵軍陣線。
數以萬計的普通獸化人和上千名邪獸人在炮火中喪命,被擊毀的武器在雨中熊熊燃燒。
獸裔們也試圖反擊,它們操控著巨大的冷血動物,像一股怒潮從山上湧下。
但隨著一股股洪流般的炮彈向它們傾瀉而去,歐克純粹依靠無情的火力耗盡了它們的力量,血肉和鱗片化為灰燼,此時它們才意識到自身賴以生存的東西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眾多殘骸墜落在方圓數百米之內,飛石一些四散奔逃的士兵砸死,其他人則在那些狂怒的猩紅主人的呵斥下守住陣地,躲在掩體和地堡後面展開還擊。
通訊設備傳出的信息在整片區域中尖嘯嘶吼,他們都在絕望地請求支援。
承載著大口徑主炮的超重坦克猛衝上前,裝甲淌著露水,開過滿是積水的道路。
它們撞倒牆壘,壓過亂石,將那些被困在倒塌掩體裡的獸化人士兵碾成粉末,側掛副炮嘶鳴著噴吐出藍白色的暮光,把雨水化作繚繞的蒸汽,隨後重型火炮的巨響將空氣撕裂,用毀滅填滿了敵軍陣地。
古克率領部隊跟在裝甲鋒線後面徒步進軍,快速穿過破碎的山麓。
在他左邊是格拉克和跛羅的隊伍,右邊的部隊則由莫格卓根和納卡特帶領,來自廢船的數台毛哥戰將組成了一道寬闊的右翼力量,將獸化人禁衛軍在重整後展開的一場反衝鋒化為烏有。
海量的步兵聚集在主力的後方和左翼,從山麓的西北部掃過,將所有臭佬從它們的碉堡與戰壕裡揪出來,挨個宰掉。
這將會是一場滅絕式的戰爭,古克只打算保留十分之一的俘虜作為競技場裡的調劑品。
!!!
戰鬥的呼號震天動地,連大氣似乎也受到了震懾,開始降下油膩膩的暴雨。
身著精良胸甲的邪獸人在暴雨中組成一道猩紅陣線,試圖阻擋住這場衝鋒,同時隱蔽許久的武器在敵人接近後也紛紛開火。
一閃而過的炫目激光擊毀了第一輛髒車坦克,失去履帶的裝甲癱在原地熊熊燃燒,轟鳴的自動炮與呼嘯而來的機炮子彈也讓一個個綠色的身影倒下。
但這在怒濤般的攻勢面前,隻是一撮微弱的火苗。
投放在恰當位置的集中火力有可能暫時打破歐克的衝鋒,但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非常非常的短,小子們無視敵人火力並充滿期待地迎向對方的槍炮,他們拔出了刀斧,他們渴望近戰。
他們想要在一場混戰中發泄自己體內積蓄的力量,這場戰鬥無論是何種結局都不可能影響戰爭的最終走向。
獸化人的滅亡已然注定。
“為了獸神!為了國王!殺!”
“!”
在炮火交織的夜空下,古克摔落的近衛中軍和獸化人禁衛軍的主力在一陣巨大的撞擊聲中轟然相遇,在衝鋒的過程中許多近衛倒下了,但綠色的身軀還是來到了堅實的猩紅陣線面前,如巨浪拍打在海岸的礁石上。
但獸化人的陣線並沒有礁石那麽堅固。
下一秒,他們擊破敵陣,撕開防線,一擁而入,紅色與綠色交織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超人的力量,驅使著金屬在尖叫聲中破碎。
顏色各異的鮮血在傾盆大雨中噴湧,殘損的屍體砸落在地,積水四濺。
覆蓋著雨水、油汙和血跡的握柄因此變得滑膩,盾牌磨損斷折,盔甲碎裂,空氣中充滿了硝煙的氣味,能量的震蕩以及電能的爆響。
古克一頭扎進敵人陣線的最深處。
一手魔刃,一手機械爪,乾癟的惡魔頭顱和他個人的金屬標志背在身後,泵動的機械戰甲噴吐出陣陣濃煙和蒸汽,點綴在肩甲和腰部的顱骨在風中嘎吱作響,仿若死者的冷笑。
他將一顆頭顱轟成四散的血霧,又把另敵人刺穿。
他砍斷一隻手臂,又將一個腦袋劈成兩半。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肆意殺戮過了,在麾下力量越來越強壯的同時,他也越來越缺乏前往戰場的機會,軍閥們已經能夠應付絕大多數的問題,而且單純虐殺帶來的快樂已經無法再讓他激動。
是的,盡管他現在每一秒都在收割著海量的生命, 但內心卻波瀾不驚,就像喝一碗酒,吃一塊肉那麽稀松平常,鮮血帶不來一點。
這些敵人無法讓他激動起來,就像農夫在收割田地裡的雜草,那絕不會有趣,相反時間一長只會變得煩躁和無聊。
它們可以朝他開槍,它們可以向他揮劍。
卻不能帶來一丟丟的威脅。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它們能做出一點更有意思的抵抗
然而事實證明,這已經是它們的的極限了。
s,s,絕對而徹底的殺戮。
在古克眼中,死亡化作一場紅色與墨綠的風暴前來造訪,而他就是其中最耀眼的嘉賓。
一個邪獸人,步履蹣跚,雙臂張開,軀乾上的巨大傷口噴湧著鮮血,脖子上嵌著一塊彈片。
另一個,雙手被斬落,斷臂上冒著輕煙,緩緩跪倒在地,隨後胸膛被一枚子彈炸穿。
另一個,紅色頭盔的左半邊被削掉,白色的腦花暴露在空氣中。
另一個,在鋸齒的切割下顫抖抽搐,就像觸電一樣。
另一個,被戰斧砍翻。
另一個,被超重裝甲的炮火所粉碎。
另一個,死在沉重的鐵靴下。
另一個
另一個
另一個低吼、啐罵、詛咒、喘息、流血、出擊、轉身、移動、死去。
生命在這一刻廉價得如同爛泥,這就是戰爭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