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立佛歎了口氣,然後駕駛他的機甲來到從堅硬的橙色土地中的綠色巨繭旁,正是這些繭孕育了可怕的野獸,現在他必須除掉這些殘留,以防他們離開後又會誕生新的綠皮。
“檢查一下那邊還有沒有,威路拿。”
杜瓦命令到。
“他們出來狩獵時,通常會組成比剛才那個規模更大的群體。”
“遵命,隊長。”
支援手威路拿應到,然後開動他的機甲離開那些死掉的綠皮,並穿過圍繞在農場四周並被鏈接在一起的的尖聳的柵樁之間的空隙。
為了檢查一塊巨大圓石之後的空地,威路拿駕著他的機甲爬上了布滿岩石的斜坡。
要操縱像機甲這樣巨大的戰爭機器通過如此崎嶇不平的地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做為一名機師,奧立佛不得不暗自欽佩他的戰友的駕駛技術。
漫遊機甲轉動它腰部的支撐軸承,將上半身轉向奧立佛。
盡管無法透過駕駛艙紅色的面甲看到他的臉,但他仍能從甲片的縫隙間投射出來的柔和光芒中感受到那嚴厲而堅定的注視。
“注意我們的身後,別讓任何東西溜過去。”
杜瓦命令到,他的聲音再一次變得冷酷而強硬,就如同他座下的機甲一樣。
“否則我拿你是問。”
“遵命,隊長。”
奧立佛答到。
“馬上照辦。”
據說,如果一名戰士和他的機甲在一起足夠長時間,那他們將開始表現出對方的某些性格特征。
奧立佛見過大部分在服役的駕駛員。隻消與他們交談片刻,就很容易知道他們架勢的是哪台機甲。
比如,駕駛那些高聳的泰坦的都是些傲慢自大,以自我為中心的機師。
他們時常對他們身邊的人顯露出輕蔑之情。
不過奧立佛清楚,那種自負是可以被原諒的,因為從那樣的高度俯瞰整片戰場並傾瀉那樣令人敬畏的毀滅之力,自然而然會地使一個人類的自我意識膨脹。
但這也是一種必要的對在駕駛者面前佔壓倒性優勢的泰坦機甲的自我意識的防護。
看到杜瓦轉身跟著威路拿走過被損毀的防護柵樁廢墟,奧立佛便操縱他的機甲用一種炫耀技術般的大膽動作轉身向後走去。
漫遊機甲機甲比泰坦要小得多,但是其內部的機械機構和駕駛系統在當下的許多人類看來,卻稱得上是神跡。
一台泰坦機甲需要大量的機組成員維護它的系統,需要每天定期的檢查ai邏輯,而漫遊機甲是一台單兵駕駛的強力戰爭機器,是血肉與鋼鐵的完美結合。
做為機師,不單要有信心運用好這份力量,還必須謙遜地明白,盡管這力量十分強大,但他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奧立佛一邊邁著大步向後朝反應堆走去,一邊伸展開他的探測網,以便捕捉任何從主群體中脫離出來的野生綠皮盡管他認為他什麽也不會發現。
即使他這樣做了,區區幾個綠皮又會產生多大威脅呢?
通常,民兵們會一遍遍的檢查有綠皮出現過的土地,並挖開泥土破壞其中的生物繭。
絕大多數綠皮還未出生就會死掉,但是有一些將幸存下來,雖然把他們那被毀滅了的生活稱為“活著”實在是誇大其實。
他們會成群結隊地穿過原野四面八方擴散,其中大多數僅僅是試圖去執行他們為之而生的任務,盡管他們簡單的腦子沒辦法搞清楚他們已經不在族群的庇護下。
“這樣的怪物需要被收割。”
這種想法把奧立佛的思緒又拉了回來,他抬起頭,機甲承載了大量傳感器的頭部也隨之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動作。
圍繞在農場周圍一片空曠荒蕪,沿著北方的窪地刮來的強風吹動充滿塵土的烏雲,這裡曾經是一片沃土,但是戰爭將它反覆摧殘成了一片無人區。
對於這個片土地,奧立佛談不上什麽感情,只是在熟知長夜歷史後,他對於人類的團結有了更深的認識。
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認識,聖殿以古老的條約和關於防衛與供給的互惠協議將各個人類國家聯系在一起,以此保證那些有著相互矛盾需求的不同群體可以和諧共存。
但和諧從沒有真正存在過,奧立佛知道,這裡有很多人蔑視他們,認為他們是無信者。
凱蒙教會,這樣曾經用於團結人類的工具,現在卻成為了阻礙人類進步的存在,奧立佛感覺從自己駕駛機甲出現開始,圍繞他們的氣氛就很微妙。
或許在某些新加州共和國居民看來,他們是另一種侵略者?
很多人將自己的精神家園置於實體家園之上。
原本按照計劃,在他們抵達後,會有一隊民兵來打掃戰場,可是現在只剩下他們來乾這活,浪費巨量的燃料和精力,只是因為某些政治糾紛。
“所以為什麽他們沒到這裡來?”
奧立佛喃喃自語到。
“因為他們正在忙著和自己人吵架。”
他將對聖殿上層愈發緊張的局勢的思考從腦中揮去,繼續向前走去,不時轉動他的座駕的上半身,並來回擺動探測器。
由於自身巨大的重量,他的機甲每邁出一步,都會將腳下的卵石踩為齏粉。
他需要檢查每一條通往其他方向的道路,而且不管是否構成威脅如果有任何野生綠皮從他這裡溜過去,隊長都肯定會狠批他一頓。
他感覺到岩石在戰爭機器的腳下碎裂開來,感知類比裝置將他的身體感官放大到了機甲的尺度。
沉重的步伐震撼著大地,此時期待的“清掃隊”終於抵達了一群疲憊不堪的民兵。
看到奧立佛的到來,民兵們馬上恭敬地屈膝向他致意。
所有人都很憔悴,奧立佛立刻原諒了他們的遲鈍,因為所有人都很累了,古克的狂言就行一個千斤重擔,壓在所有人的肩頭,大家都憋著一口氣,只等著第三天趕緊過去。
後方已經制定了輪換計劃,在黎明時分,前線部隊會撤下了修整,後方集結好的部隊會代替他們監視河對岸大規模進攻已經被證明是不可能的了。
奧立佛也相信這樣的判斷,食言之後的暴君,在短時間內會離開所有人的視線。
“嗯?”
忽然,奧立佛感到一股震動從探測器中傳回時,他眨了眨眼睛,那是一種某些東西正在遠處邊界活動的短暫印象。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駕駛艙中對應那個區域的顯示板上,並不斷放大圖像,試圖查明他發現的是什麽。
“機械之血啊。”
當探測器偵測到某個大家夥,某個體型遠超綠皮,並正向外發射出像蜘蛛一樣圖案的電磁能量的東西時,他不禁暗自詛咒起來。
在極其短暫的一瞬間,看起來好像有無數其他信號伴隨著那股能量一同出現。
一切轉瞬即逝,一眨眼間,它就變得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那景象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奧立佛變得沒有把握起來,他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看到了什麽。
不管怎麽說,這個區域中,任何事物都很難被確認,民兵焚燒地面泄露出來的熱能和輻射嚴重影響了探測器的準確度。
十幾秒,那道如蜘蛛般的閃光再次出現了。這一次他確信他看到了些什麽。
某個東西就在那邊,而它並未在任何友方頻道中通報身份。
“隊長,我想我發現了些什麽。”
“詳細說明那個`什麽', 奧立佛。”
通訊器傳來的是杜瓦的聲音。
“我不確定,但是它正在從東邊走來。”
“更多綠皮?”
威路拿問到,他的機甲正在朝奧立佛這邊靠近。
奧立佛咬住他的下嘴唇,等待著感應信號再度傳回,這樣他就可以匯報些更加確切的信息。
但是,用於記錄探測器發回的信號的屏幕上始終都像背景輻射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然而,他可以肯定的是,無論在那邊的是什麽東西,都不會是簡單的野生綠皮。
“不。”
他堅定的說道:
“某種更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