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忽然變得很僵。
臥龍笙歌知道,這個“結”必須得由她來解除。
父親的一臉暴怒,臥龍笙歌只能盡量撫慰他:“爸爸,其實這事情不怪他們的,是女兒任性執意要跟他們切磋技藝,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爸爸,您也不要生氣了,女兒真的沒事。”
只是吐了一口血而已,死不了。
臥龍青雲搖搖頭,目光依舊是陰沉:“你都吐血了,怎麽能沒事?等下趕緊讓無眠給你瞧瞧,看傷到哪裡沒有。”
“東來,趕緊去給臥龍小姐道個歉。”
事情不管怎麽說,臥龍笙歌畢竟是因為李東來才意外受傷的。
“哼!道歉嗎?我看就不必了。”臥龍青雲臉色臭臭的模樣,一點都不領情。
臥龍笙歌卻笑笑說道:“其實我沒事的,擾了你們大家,真的不好意思了。”
女兒話說的如此得體,然而做父親的全程都是一張黑臉,形成了巨大反差。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敢當,李東來馬上給了歉:“臥龍小姐,真的很對不起,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
臥龍笙歌莞爾一笑:“我沒事,你也不要往心裡去。”
其實話說回來,楚飛揚對於此事的發生,他人也是有些懵逼的。
李東來怎麽會在突然間打出了那樣威猛,又是霸道的拳頭呢?歸咎一個問題,楚飛揚故而猜測,必然是因為李東來見到了臥龍笙歌挑出那一劍的“天女散花”。
直接“母劍”一下生出了“九子劍”,連續被吃了兩個悶虧的李東來,他應該是在情急之下直接就打出了一個重拳。
地黃武者的氣勁可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可以抵擋得住,哪怕是臥龍笙歌的劍道在如何的高超,也是難以得擋住那一股雄厚迸發而出的氣道。
歐陽倩一直杵著呆呆的模樣,事發突然,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唯有是保持了沉默。
歉也道了,楚飛揚他們三人的目前處境真是有點尷尬了。
“來人啊,送客。”臥龍青雲終是下了“逐客令”。
楚飛揚攜著歐陽倩直接從臥龍青雲面前走過,直接就對臥龍笙歌說道:“臥龍小姐,抱歉了,我希望你好好的。”
初始見到臥龍笙歌的第一眼,楚飛揚就發現了臥龍笙歌的體制跟一般人不同。
這是一個“病美人”啊!
“各位慢走,下次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們在好好的聚聚。”臥龍笙歌話說的一臉歉意。
真的還有下次嗎?
依照他們現在的關系,鬧騰的如此僵硬,即使她有那個心思,想必父親也不會答應的。
“咳……”
臥龍笙歌無比突然又是一口血吐出。
“女兒……”臥龍青雲一聲疾呼。
剛是走了沒有幾步的楚飛揚他們,也是被驚擾到了。
楚飛揚疾步走了過去,二話不說就診起了臥龍笙歌脈搏,他臉色忽而一變:“這是為什麽?為什麽臥龍小姐的脈搏……”
“你摸不到她的脈搏跳動對吧?你觸摸不到就對了。別說是你,即使是當年的離老前輩他們都沒有辦法。”
臥龍青雲的話不由得讓楚飛揚又是大吃一驚:“怎麽可能?一個大活人怎麽會沒有脈搏的跳動?”
楚飛揚又是重新的為臥龍笙歌診斷了脈搏。
天……果真還是無法觸摸到臥龍笙歌的脈搏跳動。
難道臥龍笙歌她是“活死人”嗎?呸呸!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怎會是那……絕無可能。
可是她的脈搏為何觸摸不到?
正當楚飛揚一臉深深疑惑時,臥龍青雲一聲歎息:“我女兒患的是頑疾,天生絕脈,離老前輩當年給做了診斷,天下再無任何良藥可醫治。這是我的心病,也是我的痛。”
“天生絕脈?這……”貌似聽起來很嚴重啊?
可是“天生絕脈”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回想起上一世,他可是個宮廷禦醫,天下間的各種疑難雜症,他是沒有見過的?
可是偏偏對這“天生絕脈”,楚飛揚還是第一次聽聞。
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都說眼裡有沙三界淺,胸中無事一床寬,看來還是自己的見識太過於淺薄了些。
繼續的一番診斷下來,臥龍笙歌身子並無大礙,她只是被李東來重拳打出“氣道”給震傷了而已。
楚飛揚直接就給臥龍笙歌開了一個調理身子藥方,囑托多加歇息即可痊愈。
臥龍青雲吩咐來人把女兒做了安置,然後將楚飛揚他們三人邀約去了大堂。
落座,派茶。
臥龍青雲的態度好像發生了很大變化,也許一切都是因為女兒的緣故。
他們入到大堂來,才是發現這個臥龍莊院面子大的奢侈。章台樓閣,小橋流水,雕梁畫棟。
臥龍家族不愧是南嶺的一方霸主,一般的土豪真是比不了。
不過這些也許在某些“世外高人”眼中看來,不外是錢財如糞土,仁義才值千金。
縱然是富可敵國又如何?任君蓋下千間舍,一身難臥兩張床。
高人就是高人,他們歷來都是不食人間煙火。
臥龍青雲壓了一口茶水,他目光落在了楚飛揚臉上:“楚先生,我為剛才的事情給你們道歉了。是我一時暴動了,讓你們各位見笑了。”
楚飛揚擺擺手:“臥龍先生話說客氣了,您也是為女兒給著急的,將心比心,倘若換做是我的話,我想我也好不到哪裡去。”
“唉!話說的也是。”臥龍青雲深邃的目光一擰而起,“楚先生,我能唐突問一下,據說你在東江被他們冠以了楚神醫的稱呼?可有這回事?”
“楚神醫?這個……我想大概是他們覺得好玩,然後給我胡亂冠名的吧,一笑置之即可,當不得真。”楚飛揚話說的一臉謙虛。
然而臥龍青雲好像並不相信楚飛揚說的話:“楚先生,你也不要謙虛了。我曾經派人去打聽了一下你的事情,正如他們外面傳言的一樣,你在醫術這造詣上,能耐很大,尤其是在你們東江那一片,你的名頭很響亮。楚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老底都被揭開了,楚飛揚還能怎麽著?只能問道:“臥龍先生有什麽話盡管吩咐便是,小子我不才,若是能夠做到的,我定當竭盡全力。”
可能是因為臥龍笙歌被李東來給一重拳震傷了,使得楚飛揚心下有點小小的愧疚感。
山高流水長,志大精神旺。小人記仇,君子長志,人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人家臥龍青雲這高高在上的南嶺霸主都開口做了懇求,權當是賣他們一個面子罷。
臥龍青雲面色沉吟了一下之後,他開啟了話題:“楚先生,是這樣的。我女兒的頑疾,天生絕脈,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她今年恰好15歲,也只有剩余不到5年的時間可活了。這便是我對你的請求,據聞你在醫術方面上的造詣很大,你看能不能找個什麽辦法,能否延長一下我女兒的生命期限什麽的,可以嗎?”
“什麽?笙歌妹妹只有不到5年的時間可活了嗎?這……臥龍先生,您不是跟我們開玩笑的吧?”
多好的一個女孩子,可是她怎麽就……
正在默默品嘗著他們南嶺茶水的歐陽倩,她被臥龍青雲的話給震驚了。
臥龍青雲又是一聲歎息:“唉,你們看我像是在跟你們隨便開玩笑的父親嗎?每逢想起我女兒已經沒有幾年可活了,你們不知道,我這做父親的心啊……每次都揪痛的好似被萬箭穿心一樣,我……”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白發人送黑發人,恨蒼天無眼;老年墓添少年墓,悲濁酒多情。
這樣的悲劇,誰個人都不想走上一遭。
人面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
臥龍青雲的那一份心情,楚飛揚對此身有體會。
他忽然間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跟母親。
若非不是當年“楚家”的那個老匹夫從中做妖,即使他們屍骸埋葬了地下,也要生生將他的父親給母親隔離開來,各自安葬一方。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仇恨的種子一旦被種下,立馬會落地生根,發芽,終是長成了一隻張牙舞爪的魔鬼。
魔前一扣三千年,回首凡塵不做仙。
求是一種方式,它注定曲折而蒼涼;魔是一種態度,他注定冰冷卻執著。
人有志,竹有節。人有恆心萬事成, 人無恆心萬事崩。
楚飛揚從未敢忘記自己肩膀上的重擔,他十年磨一劍,隻為爐火純青,等著那天的到來,劍刃一出竅,定當倚天長鳴。
我的道,我的路,懂我者知我心;不懂我者,死與我何乾。
“飛揚,臥龍先生正在問你話呢,你怎麽就……”
楚飛揚的一副呆呆神遊模樣,挨著他身邊的歐陽倩,趕緊輕輕的捅了一下他的胳膊。
楚飛揚趕緊一晃神色而過:“咳……臥龍先生,真不好意思了,您剛才說什麽來著?”
臥龍青雲無奈只能把話又是重複了一遍,爾後問道:“楚先生,你是不是我對你提出這樣的荒誕要求來,有點過分了?”
楚飛揚趕緊擺擺手:“不不,您這做父親的心意我都能理解。也罷,也算你找對人了,延長壽命是可以的,我也能辦到。”
“啊……你是說認真的?真的可以嗎?”臥龍青雲的一顆心都在顫抖著。
“嗯,自然是可以的。”
“鬼門續命十三針”便是楚飛揚作為依仗的有力籌碼。
臥龍青雲面色一片歡喜,心情甚是激動。
要是真的能夠延長寶貝女兒的壽命,如此就可以騰出更多的時間來繼續尋覓良醫良藥,最後說不定女兒的頑疾能有轉機。
不怕路長,只怕志短。不怕百事不利,就怕灰心喪氣。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人生逆境,有的時候不得不逆天而上,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