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省,江城市,再造華佗醫院。
一年紀看起來35歲左右的醫生,他正在宣讀著一份《臨床死亡證明》報告:
“楚飛揚,系右江醫學院2002學生,今2005年到我們再造華佗醫院實習生……因一次心電圖操作不當觸電……時年20歲……”
死亡證明通知書宣讀到最後一頁,緊閉的大門忽而被撞開,只見一個推著輪椅的女子慌慌張張闖入。
“飛揚……飛揚……姐姐來了,你一定會沒事的。”
女子神色慌張的目光一掃眾人,焦急問道:“醫生,我是楚飛揚的姐姐楚嫣然,我弟弟他到底怎麽了?他……”
“楚小姐,很抱歉!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楚飛揚的帶教老師,我叫楊偉。你弟弟他由於儀器操作不當引起了觸電,我們院方的醫生都已經盡力了,請楚小姐節哀順變。”
“不……不可能的。我弟弟他怎麽會……你們騙我的對不對?”
飛揚死了?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怎可拋棄我而去?
楚嫣然一聲咆哮而出,面色悲戚痛苦,豆大的淚水隨之奪眶而出。
所有一眾負責參與進行搶救的醫生們隻能默默做了一聲惋惜,依次退了出去。
最後只剩下那個叫“楊偉”的帶教老師,他看著面色無比痛苦的楚嫣然,深感同情說道:“楚小姐,請節哀吧。事故發生的很突然,當然了,從人道上說,我們院方也有一定的責任,一旦司法鑒定出來,我們院方會進行賠償的,而且……”
“不!我不需要你們的賠償,我要我弟弟安然無恙的醒來,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與她相依為命的弟弟怎可拋棄了她?他可是她唯一的親人啊!
甚至連同一句遺言都沒有交代?
不不!一定不是這樣的!
弟弟一定是睡著了。
凶猛的淚水繼續奪眶而出,楚嫣然終是忍不住嗷嗷大哭。
“楚小姐……”
“請你出去,我想跟我弟弟說些話。”
“好。”
哎,可惜了這麽一個女子,卻是個殘疾人。
“飛揚,他們都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睡著了。”
“飛揚,你趕緊醒來啊……你是不是怪姐姐一直忙著花店的生意,故而把你給冷落了?所以你生氣不理會姐姐了?”
“呵呵,你還真淘氣。這樣吧,從現在開始,姐姐答應你,不管以後花店的生意有多麽的忙碌,姐姐再也不會不理你了。”
“飛揚,你要乖啊……”
悲戚的嗚咽,痛哭的人兒,世界就此被撕裂,破碎了一地的悲傷。
然而正在痛哭中的楚嫣然,她並不知道床榻上的人兒眼瞼輕輕動了一下,接著眼睛一睜開。
賊老天!這是在哪兒?
怎麽周邊的一切全部都是白色的?連同自己身上也蓋著一張白色的帆布。
通通都是白色!白的滲人!
難道這是靈堂嗎?
竟然還有人在哭喪?呸呸!真他娘的晦氣。
文摯醒來的第一眼,他真的被嚇住了:“咳……敢問這位小姐,你為何在此哭泣?”
啊……
文摯是被嚇住了,然而楚嫣然也是被嚇住了。
啥?詐屍了?是弟弟詐屍了?
楚嫣然隻能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她忘記了哭泣,也是忘記了悲傷,睜著一雙圓鼓鼓的眼珠子,滿眼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蘇醒過來的人兒。
文摯更加好奇了。
眼前這正在哭泣的女子,她五官看起來不是特別美麗,頂多算是清秀,可是卻給他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似曾相識。
“咳……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你這……”
“飛揚!你真醒來了?太好了。”
文摯怎麽都想不到,他忽而被女子一把惡狠狠抱住,瞬間就嗅覺到了女子淡淡的體香。
盡管體香的味道讓人很享受,可是文摯不得不一把推開了楚嫣然,明顯又是被嚇了一跳:“姑娘,萬萬不可,咱們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在下會壞了姑娘你的名節,還請姑娘自重。”
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這都是些什麽鬼?
“飛揚……你真的是飛揚嗎?”
不會的!
與她相依為命的弟弟,怎會如此的陌生?
莫非這“死而複生”的弟弟已經被掉包了?可能嗎?
楚嫣然由最初的喜極而泣轉為深深的疑惑。
“敢問姑娘,此地乃是什麽地方?我這是在哪裡呀?”
“飛揚,你到底怎麽了?你不要嚇姐姐啊。”
他就是楚飛揚啊!他就是她的弟弟!即使被焚燒成灰燼,她一眼都能辨認出來。
可是他看著她的目光,為何會是如此的陌生?
陌生的讓她感覺到了害怕。
“我……啊……我的頭好疼……”
文摯忽而一把抱住了腦袋,整個腦袋劇烈疼痛,仿佛瞬間就要撕裂,爆炸一樣。
“楚志文,你給老子聽好了,你竟然敢忤逆老子的命令另娶其他的女人,你簡直不知道好歹。”
“方怡生下的孩子沒有資格進入我們楚家大門,隻要我楚青山還有一口氣,你們休想踏進楚家半步。”
“今天你們踏出了楚家大門,從此不在是我們楚家人。”
楚青山?楚志文?方怡?他們是誰?
“飛揚……飛揚,你到底怎麽了?”
“我的頭……好疼。”
疼痛的幾乎要爆炸!
文摯繼續捂著腦袋在床榻上打著翻滾。
“嫣然,飛揚,從此往後,我們跟那楚家再也沒有任何的關系了。你們以後要好好的讀書,不要辜負了爸爸跟媽媽的一番期望。”
“楚飛揚,你就是個野種,你們都是被楚家拋棄的野種,楚家已經把你們給拋棄了。哈哈……你們一家子真可憐。”
“楚飛揚,你就是個可憐十足的草包,你連廁所的蛆蟲都不如。”
楚飛揚?野種?草包?為什麽?
原本不屬於自己的那些記憶,忽而大量的融入了腦袋中。
文摯依然緊緊的雙手抱住了腦袋,大口喘息著。
“楚飛揚,生辰陰歷七月十八。父為楚志文,母為方怡,長姐楚嫣然。其父為第三子,上有長姐楚苒苒,長兄楚志遠,二兄楚志勝,楚青山為他們其父。”
“楚家為東江省會江城第一豪門家族,族中家規甚嚴,老子楚青山號為黑面司令,說一不二,膝下所有子女無一不從,馬首是瞻。”
文摯?楚飛揚?
我是誰?我在哪裡?
……
文摯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早晨。
不,應該確切的說是楚飛揚醒來了。
楚飛揚的意外“詐屍”仿佛像是病毒一樣在再造華佗急速蔓延而開,鬧騰的沸沸揚揚。
你說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怎麽會在突然間就醒來了?堪比拍攝恐怖電影還要嚇人。
然而楚飛揚偏偏就醒來了。
院方給做了所有儀器檢測,所有的檢測報告通通都顯示楚飛揚體征屬於正常范圍,檢測不出任何毛病。
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呼!
一眾鬧騰的大夫們終於離去,楚飛揚趕緊松了口氣。
一番慘被折騰下來,他胳膊,肩膀,屁股,全身上上下下沒有一出不疼痛的。
房間內唯獨留下了楚嫣然。
此刻的楚嫣然,她好像看怪物一樣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楚飛揚,盡管心中有著千言萬語,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姐,怎了?你沒事吧?”
伸展懶腰完畢之後, 楚飛揚很自然的脫口而出問道。
“飛揚?你……真的是我弟弟嗎?我怎麽感覺……你好像變換了一個人似的。”
楚飛揚面色一窘,眸子內精光一閃,接著悠悠一笑:“呵呵,老姐,你還真會開玩笑。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的是你弟弟楚飛揚,貨真價實,假一賠十。”
“咯咯!你呀你,隻有對我的時候才會這般的貧嘴。也罷,姐剛才就是跟你開玩笑的。不過你知道嗎?之前那事情……你真是要把我給嚇死了。”楚嫣然一手捂著胸口說話。
“姐,對不起,我……我可以跟你保證,以後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楚飛揚好像下了某個決定。
呀!自從弟弟醒來之後,他的性格好像發生了很大變化。以前的性子總是唯唯諾諾的,說話也是細聲細語,給人一副不自信,膽小怕事的樣子。
現在乍的一看,他的變化貌似挺大的。
如此才好!男生就應該有男人擔當的一面,鐵骨錚錚,怎可像個娘們一樣的唯唯諾諾。
“姐,你這腿是怎麽回事?”
楚飛揚的問話不禁讓心情剛剛是放下的楚嫣然又是大吃一驚:“飛揚,你沒事吧?你該不是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吧?”
“咳……我想可能是因為那事故遺留下的後遺症吧,以前的有些事情我給忘記了一些。”楚飛揚話說的有些心虛。
“哦!原來是這樣。唉!忘了也好,都是些不開心的事情。沒事的,你要真想知道些什麽,等姐有了時間就給你說說。”
“好。”楚飛揚溫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