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風耀與趙雍等幾位統領正在交談,突然,石原鄉廢墟傳來接二連三的轟鳴聲,一名名老弱婦孺,在眾多披甲執槍的強壯鄉兵統領之下,期期艾艾上前拜見。
原來,異兵大舉開犯,石原鄉鄉兵斥候,早已經探查到音訊。
風耀來時,此地雖然看起來破敗,本鄉卻是未損筋骨。
幽州常年戰火,當地鄉民,自然有些保命的手段。
“小人鐵膽,見過大人!”
一名身材昂藏,絡腮胡,寬肩膀,高八尺,僅有二十來歲的青年上前,聲若洪鍾,朗聲稟報。
風耀記得此人,是石原鄉少見的鍛筋期強者,五大千夫長之一。
鐵膽也看到了風耀,臉色不由一變,全身的氣血,猶如汪洋大海一般沸騰開來,經脈轟鳴,吐息猶如悶雷。
不好!
頃刻間,風耀便感受到自己整個人,都處於了一種,極端可怕的境地,仿若被整片世界所孤立,生死存亡只在旦夕彈指之間。
矗在自己面前的,仿佛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龍,一條翻江倒海,顛覆乾坤的惡龍。
昂!
一聲怒吼,鐵膽昂藏的身軀,猶如泰山壓頂,攜帶滔天殺機,揮爪向風耀頭顱擊下。
如此威勢,風耀毫不懷疑,若是一掌擊實,自己必死無疑!
而且,擋,自己是絕對不敢的,也擋不住。
狂風驟雨步!
為今之計,唯有狂風驟雨步能夠救自己!
“啊!”
風耀聲嘶力竭大喝,用盡身體最後一絲力氣,然而,面對鐵膽滔天的氣勢壓迫,他竟然駭然的發現,雙腿如入泥沼,根本無力拔起!
一絲絕望,湧入心頭,風耀目眥欲裂……
然而,下一刻,風耀分明看到,鐵膽泰山一般的身軀,猶如破布袋一般,被狠狠地砸飛,飛入了遠處的一座土山。
“嘭!”
一聲天崩地裂的轟鳴,土山炸破,大地一片轟鳴,煙塵四起……
風耀全身癱軟,重重的呼吸了兩口,隨即整個人,便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時間甚至有些懷疑,“鐵膽”整個人似乎已經死了。
轟隆!
一道雄壯的身影,如同炮彈一般竄了起來,正是鐵膽,看他的模樣,隻是衣衫略有不整,卻是毫發無傷,眼神依舊凶狠的看向自己。
風耀臉色一變,驀然,便見到一個昂藏的身影,突兀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這道身影,同樣是白甲白袍,不過,卻不是統兵趙雍,風耀猜測,不是副統兵,也是趙雍的護衛。
雖然方才那一瞬間,他並沒有看清楚什麽?卻也明白,方才,自己十有八九,是被眼前之人所救。
“大人,他是異族奸細!”
鐵膽臉色一變,慌忙開口解釋。
“哦?”
趙雍與身旁眾將,臉色同時變了。
漢奸!
在大漢朝,處刑與謀逆等同,若真是如此,別說風耀是文士,就算是皇親國戚,也人人得而誅之。
風耀慌忙大聲辯解:“冤枉,冤枉啊,小人對天起誓,與異族絕無瓜葛!”
“有何證據?”趙雍神色凝重的看向鐵膽。
“大人!”鐵膽道:“此人身著異族服飾,突然出現在我等軍營門口,在此停留兩日,昨天夜裡,不告而別,結果當天晚上,便有異族至此,村中牲畜,皆被擄掠,難道還不能證明他是奸細?”
“僅憑如此?”
趙雍副手高翔道:“大人,
烏桓人潰敗而逃,四處奔襲,怎麽可能有功夫,以風耀士子探路,下官以為,不過是巧合罷了!” “不錯!”
為風耀抵擋的將領也道:“下官與高副統兵見解一致。”
趙雍沉吟片刻,道:“本官的看法也是如此,不過,風耀畢竟有些疑點,這樣好了,充他至我縣兵營,罰軍役半年,風耀、鐵膽,你二人可心服。”
高翔與白衣將領相視一眼,同時恭聲道:“統兵英明。”
風耀正要磨礪武藝,軍營無疑乃是首選,就算是軍役營,也不算什麽,而且,他看的出來,面前這幾員將領,絕無惡意!
“一切但憑統兵做主!”
“好!”
趙雍臉含笑意,鐵膽高聲質問,卻被幾員副統兵,眼中道道神光打斷,當下也隻能微微諾諾。
“你是本鄉鄉長?”
趙雍突然問道。
“不……不是……”
鐵膽道:“鄉長前往虎牙城報訊,至今未回!”
“原來如此!”趙雍歎一口氣,道:“勞你先行整頓鄉民,村中損失……哎,若有難處,派人向上稟告。”
“好!”
鐵膽並不客氣。
……
眾人離開石原鄉,風耀原本想要,跟隨大軍行進,卻意外的,趙雍吩咐士卒,竟然為他牽來一匹戰馬!
“嘶!”
這匹寶馬,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體型如龍,昂頭挺胸,鐵蹄一頓,堅硬如鐵的地面,竟然也破開一個深坑,倒是將風耀駭了一大跳。
這種程度的寶馬,放在後世,絕對是馬王之中的馬王,然而,在這大漢朝,僅僅是一個縣的縣兵,裡面的普通騎兵,竟然也擁有如此強悍的坐騎,簡直是不可思議。
“喂,小子,發什麽愣,還不快上來?”
白馬神采飛揚的眸子,露出興致勃勃的意味,饒有興趣的看向風耀,竟然口吐人言。
“你……你……”
風耀已經被震撼的不會說話了。
高翔以為風耀是為趙雍的厚待而受寵若驚,平靜得道:“士子不必客氣,僅僅是中位戰馬而已,勉強配得上士子你的身份,我幽州缺人缺物,唯獨戰馬不缺!”
中位戰馬,與中等妖魔一個等級,也就是說,這匹寶馬,到了夜間,甚至可以化為人形!
人族戰兵,九星之下分三等,分別為初等、中等、高等!
初等為呼吸、蓄氣、通脈,中等為鍛筋、洗髓,高等即為煉竅!
文士對應亦有三等!
妖魔有三等!
而戰馬,同樣也有三六九等!
“馬兄,在下風耀,不知你怎麽稱呼?”
得知龍馬有靈,風耀不敢怠慢,以平等之禮相見。
“哈哈……”高翔朗聲大笑道:“你們文人就是喜歡搞這些俗禮,它叫五四,青Y縣縣馬五四!”
“數字為名?”
風耀想了一想,苦笑道:“這名字倒也好,隻是不像是有大出息的模樣!”
“士子想為它取名,這不太好吧!”高翔為難道:“這是軍馬,每一匹,都是造了冊的,如果士子如此做,便不利於統計,士子若要如此做,除非是私馬!”
“高副統兵誤會了,在下困頓無依之人,有此厚待,已經十分滿足!”風耀也隻是隨口一提,看到連統兵都為難,怎麽敢過為己甚?
大軍出發,“五四”立時縱躍而出,風耀眼皮一跳,只見旁邊高翔,猶如禦風一般,身形仿佛電閃,已經出現在馬背之上!
他不敢怠慢,腳底用力,蓄氣經全力運轉,身體猶如彈簧一般,連續縱跳十余次,方才穩穩的落在“五四”的背上,整個人累的汗流浹背。
“小子,你雖然是文士,但是,這身體也忒差了一點兒吧,這麽點兒強度,就累成這樣……”
身下傳來寶馬嘟嘟囔囔的聲音,風耀嘴角一抽,滿是苦澀的味道。
肌肉,肌肉,老子一定要快些擁有,一身強壯的肌肉,否則,連馬都瞧不起自己。
……
一晃七天時間過去。
風耀回到青Y縣,他雖然是軍役,但是,趙雍看在他是“讀書人”的份上,倒也沒有過多的難為他,反而,將他安排在了“後勤營”,負責協助軍需。
後勤營的營長,是一個老邁文士,名為李文,不過“初等”級別,早已經老得眼聾耳聵,一丁點兒潛力都沒有了,手底下約二三十位文士、領兵,並五千戰兵!
風耀來的時候,李文的職司以下,都已經安排了自己的親信子侄,毫不客氣的說,根本就沒有地方,為風耀騰挪。
風耀也不在意,他來這裡,就是要跟士兵學武的, 也沒想過,要來搶一個什麽位置。
不過,李文不這麽想,他的三個兒子,五個侄子,對於風耀的到來,都感到如臨大敵。
“父親,會不會,是我們做的過火了,趙雍產生了不滿?”
長子李拓憂心忡忡的道:“趙雍傳令說,這風耀,最多一兩年,便有可能進入初等文士之境,而二弟他……派他來這裡,分明是為了爭父親之位!”
“嗯?”
上首佝僂的白發老頭雙目騰的睜開,雙眼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明亮,猶如兩道璀璨的明月一般,李拓武藝超群,雖然也是鍛筋境界,實力卻較之石原鄉的鐵膽、鐵翼,強了不下數籌,然而,對上這樣的雙眼,突然間,也忍不住倒退半步。
顯然,父親在他心中,積威深重!
“這風耀,年方十三,竟然讀萬卷書,吸引月華天降,書讀的多不算什麽,但是吸引月華就非同小可,說明他學有所成,已經從書中悟出了天地運行,萬物生滅之道,有了自己的感悟,這,才是真正的文士,你二弟李瑟,與他根本就沒有相比的資格,封兒、梁兒更不用說……”
李文歎道:“趙家不愧是幽州大族,竟然連這樣的人才都能夠調來,不過,不用擔心,這是人中之龍,怎麽可能貪戀為父這一個小小的位置……這一段時間,我們小心應付,以後這白米、血米、金米、犬豸雞豚,白玉丹、赤血丹、黃金丹、淬體丹、蓄氣丹、煉血丹、虎狼丹……你們一粒米也不得克扣,而且,要小心交好風耀,不能怠慢,以免得罪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