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響起,整座大堂的圍牆都抖了幾抖。
柳紹恆的那一記攻擊並沒有落到那群柳家子弟的身上,而是被大長老的一道掌風給擊偏了,直接拍在了門口的石獅子上。
石獅子瞬間化作了齏粉!
整個大廳內的氣氛,落針可聞。
年輕一輩的柳家子弟均用後怕不已的目光看著柳紹恆,而他們的長輩則想要撕碎柳紹恆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大長老反應快,他們的孩子就得被拍成跟門口的石獅子一樣了!
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充滿憤怒和惱恨的視線,柳紹恆腦袋一空,心裡只剩下兩個字——
完了!
大長老緩緩站了起來,面向其他幾位柳家的長老,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樣的家主,我作為大長老,是不敢再讓他坐在這個位子上了,你們呢?”
二長老立即說:“我附議!”
三長老:“我也同意,改換家主!”
“附議!”
“附議!”
……
一聲聲“附議”猶如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柳紹恆的心上,砸得他血肉模糊。
當年,他好不容易靠岑家的支持,爬到了柳家家主的位置上,原本還以為今天能夠依靠岑氏給他的上古丹方,再一鼓作氣,鞏固他的家主之位。
沒想到,卻在這節骨眼上,翻車了。
石夫人和柳函依她們也臉色鐵青,死死地盯著主位之下的眾人,心中一片慌亂與茫然。
倒是柳芊芊,還不服氣地朝眾人大聲質問道:“我爹坐在家主之位上那麽久,把柳家治理得妥妥帖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吧?你們怎麽可以因為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否定他?!”
角落裡,又傳來了那道已經不再陌生的聲音——
“小小的事情?呵,我們可是差點丟了性命呢!這還是一件小小的事情?敢情,你們這些家主親屬的性命很高貴,我們這群普通子弟的性命就不值錢了。”
“你!”柳芊芊惱怒不已地朝著那個角落看了過去,卻和她爹一樣,根本找不到說話人!
反倒是那些柳家的年輕子弟們,被這句話一激,頓時群情洶湧了起來。
“是呀,他家主兩個女兒的性命很寶貴,我們的性命就不值一提了嗎?家主這一掌拍下來,我們可是得徹底涼涼!”
“柳芊芊平常就是一副鼻口朝天,看誰都比她差的樣子,肯定不把我們這些人的死活放在眼裡啦。”
“難怪她說,這只是‘一件小事’呢。”
“什麽樣的爹,就養出什麽樣的女兒,她爹都可以隨隨便便就攻擊我們,她肯定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真是太可怕了,果然這種人不應該做家主。”
柳芊芊張了張嘴,想要說自己並不是這個意思,然而,來自四周圍嘲諷和冷然的視線很快就把她的心給徹底地擊垮了。
她紅著眼眶,“嗚嗚”地哭了起來。
只可惜,已經沒人會理會她的委屈,傾聽她的辯解了。
當她依仗著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的時候,決然想不到,終有一天,這種行為會對她造成反噬吧?
最後,由於柳紹恆實在拿不出真正的上古丹方,而他的行為又引起了太多的憤慨,因此,他的家主之位終究還是沒能保住。
在十大長老的一致同意下,柳紹恆被迫讓出了他身下的寶座,給予了另一個柳氏族人。
不僅如此,由於這裡是柳家的主家,因此,不再擔任柳家家主的柳紹恆,也得盡快從主家搬出去,另外找地方住。
柳紹恆一定想不到,幾天前,他才意氣風發地把岑氏母女趕了出去,幾天后,他就要面臨相同的處境。
一切,都因他手裡的“上古丹方”而起。
一場鬧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賓客們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唯留下臉色灰敗慘淡的柳紹恆一家人。
噢,不對,大堂裡還有一撥人,只不過,柳紹恆他們看不見對方而已。
而這一波人,正是一直坐在了大堂的角落的沈芷幽一行人。
剛剛那幾聲“挑撥”的話語,正是沈芷幽用靈符改變了聲音之後發出來的。
“小幽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僅憑著三言兩語,就把那個老家夥從家主之位上撂下來了哪!”柳馨兒眼冒星星地看著沈芷幽說道,臉上寫滿了“崇拜”兩個字。
沈芷幽笑眯眯地彈了彈柳馨兒的額頭,說道:“這就叫‘借力打力’,對付柳紹恆這種陰險小人,肯定不能明著來,得比他更壞,更陰險,才能有勝算。”
“噢噢,我明白了。”柳馨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小丫鬟倒是很不解:“小幽姑娘,當初我們不是把上古丹方給那個人渣了嗎?為什麽一轉眼,上古丹方就變成了一堆白紙哪?”
“誰說上古丹方在那個老家夥手上的?喏,你們看!”
柳馨兒說著,把真正的上古丹方從儲物戒裡拿了出來。
小丫鬟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這,這丹方怎麽又回到小姐您手上了哪?難道小姐您去密室把丹方換回來了嗎?”
“哪用那麽麻煩呀。”柳馨兒笑眯眯地說道,“這還多虧了小幽姐姐,她用靈符在我們這本丹方在貼了貼,撕下來後,再貼到那遝白紙上面,那遝白紙就變成丹方的樣子了。不過,它這種畢竟是假的,持續的時間有限,因此,時間到了以後,它自然而然就變回一遝白紙咯。”
“原來如此!小幽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
小丫鬟拍著手掌說道,內心對沈芷幽的崇拜,簡直如滔滔的河水,綿延不絕了。
岑氏的唇角也忍不住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女兒何德何能,竟然能夠交到一個如此好的朋友,願意處處為她們著想。
“好了,戲看完了,我們也該走了。”
沈芷幽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埃,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小丫鬟和柳馨兒也仿佛兩條小尾巴一樣,趕緊跟在了她的身後。
不遠處的主位上,柳紹恆和石氏他們還在為上古丹方的下落在爭吵著——柳紹恆覺得,一定是他們的院子裡出現了內奸,所以引來了柳家之外的小賊,把丹方偷走了;石氏覺得,柳紹恆不該那麽衝動,否則,即便丟了丹方,也不至於連家主之位也丟了;而柳函依則覺得,這本丹方說不定還是真貨,只不過,得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才能讓它再次顯現出文字來……
沈芷幽走到門口,正想瀟灑地離開,卻突然間腳步一頓。
小丫鬟和柳馨兒急忙刹住了車,一臉莫名地看著沈芷幽。
小幽姐姐/姑娘想要幹啥?
沈芷幽微微一笑,轉過身子,對柳紹恆手裡的錦盒打了個響指!
這時,注意力一直放在錦盒子上的柳函依連忙喊了起來:“快看快看!那本丹方顯字了!”
柳紹恆和石氏胸口一緊,心中升起了幾分希冀。
難道真的如函依所說,這丹方需要達成某種特殊的條件,才能顯現出文字來?!
然而,當他們看清楚“丹方”上的文字,不約而同地都僵住了。
只見,上面寫著——
“柳家主,我送你的‘生辰禮物’可還喜歡?”
“祝你‘生辰快樂’,不要太感謝我哦,呵呵……”
“再見,噢,不對,再也別見最好了。”
這三行字緩緩地顯現了出來,再緩緩地消失,隨即,“嘭”地一聲,整本“丹方”竟開始熊熊地燃燒了起來,把柳紹恆幾個人都狠狠地嚇了一大跳!
“糟糕!丹方起火了,快滅火!”
“丹什麽方,這哪是丹方,我們都被岑氏那幾個賤人給欺騙了!”柳紹恆氣急敗壞地吼道,死死地瞪著那一竄火焰,像是在盯著生死仇敵一樣!
片刻後,火焰緩緩地熄滅,錦盒子裡,只剩下一團灰燼,被風一吹,就什麽都沒了。
“沒了,什麽都沒了,嗚嗚嗚……”石夫人受不了這個打擊,竟也開始抹起了眼淚來。
就像他們今天的家族宴會一樣,本想鞏固地位的柳紹恆,最後什麽東西都沒得到,仿若做了一場空夢,夢醒時分,這些東西就變成了泡影,全部都灰飛煙滅了。
“哭什麽哭!哭得我心煩!”
柳紹恆忍不住對石夫人呵斥道,眼裡閃過了一抹厲色!
“既然這一切因岑氏那個賤人而起,當然也要由她來結束,上古丹方一定還在她的手上,只要我能夠拿得到她手裡的丹方,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對對!相公說得是!我們得拿到真正的丹方!”
石夫人捏緊了手裡的帕子,喜形於色地說道。
柳芊芊和柳函依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幾分希冀,覺得這一切還算不上她們的絕境。
旁觀的小丫鬟要氣死,說道:“這幾個人,還真是死性不改,居然還想覬覦我們的丹方!”
柳馨兒倒是很不解,對沈芷幽問道:“小幽姐姐,你剛才為什麽要燒毀那堆白紙哪?讓他們繼續以為丹方被不知名的人給偷了不好嗎?”
“既然要看戲,自然要把戲推向高-潮,才更加好看呀。你看到他們最後氣急敗壞的樣子,難道不開心嗎?”沈芷幽笑眯眯地說道。
“開心倒是開心,就是想著,以後還得繼續躲著他們就頭疼。”柳馨兒歎氣道。
沈芷幽挑挑眉毛:“躲?我們為什麽要躲?他還是家主的時候,我們都沒忌憚過他,現在他連家主都不是了,難道我們還需要怕他不成?”
柳馨兒咬著下唇,擰眉想了一會兒,說道:“這倒也是……”
“放心吧,既然我敢燒掉那張假丹方,自然是有所倚仗的。”沈芷幽勾勾唇角,慢條斯理地撩了撩頭髮。
柳馨兒這才露出了笑容,給沈芷幽豎了根大拇指,說道:“這倒也是,只要是小幽姐姐出手,沒什麽坎兒是過不了的!哈哈……”
就這樣,沈芷幽和柳馨兒幾個人大搖大擺地來到柳家看完戲以後,又大搖大擺地走了。
而在這個過程裡,柳紹恆壓根不知道她們的存在,還急哄哄地派人到處找尋岑氏和柳馨兒,試圖掰回一城。
回到客棧後,沈芷幽吩咐柳馨兒她們收拾一下東西,準備離開。
“離開?我們去哪裡?離開白洛城嗎?”
柳馨兒好奇地問道。
“不,馨兒你的實力還不夠強,離開白洛城的話,我未必能夠有精力保護好你們三個人。”
沈芷幽搖搖頭,否定了這個說法。
柳馨兒臉色一紅,低聲說道:“那個……我會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為的了……”
沈芷幽笑了笑,拍拍她的腦袋說道:“我不是說馨兒你還不夠努力,事實上,你已經很努力了,我也看在了眼裡。不過,任何事情都是沒辦法一步登天的,你保持現在的速度,爭取每天都有一點進步就行了。”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
得到沈芷幽的肯定,柳馨兒很快又高興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丹修學院應該挺適合我們。”
“丹修學院?近些年來才在神魔大陸興起的丹修學院?!”柳馨兒睜大了眼睛。
“是的,聽說,丹修學院是專門為那些身份普通,沒有家族背景的散修們創辦的,任何人都可以進入這間學院學習煉丹。而且,成為丹修學院的正式學員以後,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丹修學院的保護,一般的勢力是動不了丹修學院學員的。”
沈芷幽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們這些日子以來,得罪的人可不少,雖然我並不擔心他們會影響到我,但馨兒你的修煉才剛剛起步,肯定得找一個比較安全清靜的地方來提升你的修為,丹修學院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柳馨兒擰起了眉毛,說道:“但是,我聽說丹修學院的門檻可不低,雖然它招人不看背景,但也隻招有實力的丹修,每年入院考試被刷下來的人不知凡幾,我和小幽姐姐你對煉丹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甚至都還沒實踐過,真的能進去嗎?”
沈芷幽笑了笑,說道:“事在人為而已,不試一下的話,又怎麽知道呢?”
她沈芷幽的字典上,從來都不會有“輕易言敗”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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