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很是吵鬧,有著眾人震驚討論的聲音,有膽小的姑娘家已經失聲尖叫起來,明明都是來參加婚宴的,卻發生了這麽驚恐的事情。
安懷晉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到安明蘭的屍首前緩緩地蹲了下來,看著她躺在血泊中,脖子上還有著劍痕,眼眸裡滿是怒意:“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讓人決定有些莫名的可怕。
宇文穎珠解釋道:“我不知道,她自己就死了……”
而那已經躲過一劫的丫鬟朝著安懷晉跪了下來,哭著說道:“老爺您要為小姐做主啊,若不是三公主殺的小姐,她為何想要殺奴婢滅口!”
“你這賤婢胡說什麽!”宇文穎珠上前怒道,“你竟敢汙蔑本公主!”
丫鬟看著她這般凶狠的模樣,嚇得直接退後了好幾步。
就連在一旁看戲的人都覺得有些害怕。
宇文睿帶著人趕了過來,看這架勢,立馬沉聲命令道:“來人,把三公主抓起來!”
護衛們上前,宇文穎珠和她所帶的小廝正想反抗,宇文睿冷厲地開口說道:“除了三公主,其他人若是反抗,格殺勿論!”
將人拿下,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宇文穎珠被護衛們擒住,滿眼地不甘心,盯著宇文睿恨不得殺了他,可是當她的目光看到躲在人群裡的沈言舒的時候,她突然怒吼道:“倪裳!是你陷害本公主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和柳惜兒做的是不是!”
她像是發瘋了一樣地朝著沈言舒大吼大叫,而沈言舒看著她這般模樣,嚇得直接躲到了燕輕寒的身後。
燕輕寒用手將她護住,冷厲地目光盯著宇文穎珠說道:“三公主這裝瘋賣傻的本事還真是不錯,不過本王的王妃可和這件事沒有關系,就算是找借口也得找個高明些的。”
說完便帶著沈言舒直接轉身離開了人群裡。
宇文睿沉眸說道:“將人帶走,其他人回前院。”
這原本熱鬧的婚宴一下子變得有些晦氣起來,安小姐死了,這婚宴倒是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管家將賓客們一一送走,太師府這才變得安靜了下來。
沈言舒執意要坐馬車,燕輕寒便陪著她上了馬車,這才剛坐下來,燕輕寒似乎嗅到了一絲血腥味。
“你受傷了?”燕輕寒驚訝地問道。
沈言舒只是輕笑道:“沒事,小傷而已。”
看見沈言舒捂著自己的手臂,他將她的手拿開,聽到沈言舒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這才發現沈言舒的袖子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燕輕寒沉聲問道:“為什麽不早說!”
沈言舒說道:“剛才安明蘭掙扎的時候弄的,倒是沒什麽大礙,回去包扎便可,而且剛才那個情況如果我走了,肯定會被人懷疑的……”
燕輕寒的臉已經黑了下來,似乎是生氣了:“其他的事情都沒有你重要,以後有事情就一定要和我說!”
沈言舒乖巧地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墨白,快一些!”燕輕寒對著駕車的墨白說道。
馬車在街上快速疾馳著,朝著驛府的方向而去。
而此時太師府,就沒有這麽平靜了。
府中死了人,管家很快便將紅帳都拆了下來,除了安如逸的院子。
柳惜兒和安如逸換下了常服,走到了大堂前,看到一臉疲憊的安懷晉正坐在主位上,看到他們兩個人過來,微微抬起了眉頭,目光幽怨地盯著柳惜兒。
“父親節哀。”安如逸淡淡地說道,語氣不痛不癢,仿佛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安懷晉盯著柳惜兒,問道:“明蘭是怎麽死的?”
柳惜兒眼眸微閃,說道:“她是怎麽死的,想必沒有人會比您更清楚了。”
用她來做棋子謀劃事情,原本以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倒是沒想過事情失敗了會變成這般模樣。
“砰——”
安懷晉猛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將桌子上的茶具全都震落,東倒西歪的,茶水肆意在桌子上流動著,凌亂不堪,而他怒瞪著柳惜兒,沉聲道:“是你把她殺了!”
“當然不是。”柳惜兒不緊不慢地說道,“她是我的小姑子,我怎麽可能會殺了她?您可不要把什麽事情都推到兒媳的身上,就像是大公子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麽。”
她的理直氣壯讓安懷晉更加的厭惡,說道:“果然是禍水。”
安如逸緊握著柳惜兒的手,說道:“若是父親不喜歡我們夫妻,那我們便不打擾父親哀悼妹妹了。”
說完便帶著柳惜兒打算轉身離開。
“你們站住!”安懷晉怒吼了一句,“來人!”
管家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師有何吩咐?”
看著安如逸帶著柳惜兒毫無顧忌地離開了大堂,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安懷晉氣地胸口直冒火,說道:“把他們兩個給我抓起來!”
管家站在原地,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安懷晉看著管家;“怎麽,連我的命令都敢不從了嗎?”
管家低頭,怯懦懦地說道:“啟稟老爺,剛才少爺已經給皇上遞了奏折,說您因為喪女心痛,無法承受,精神恍惚,已經病倒了,所以請求皇上暫停了您的公務和權力……”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到最後直接沒有了聲音。
“混帳!”安懷晉怒道,將手邊的東西統統推到在地上,怒不可遏。
安懷晉顫顫巍巍地指著管家,想要站起來訓斥他,可是一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腿發軟,根本站不穩,晃晃悠悠地猶如一個年邁的老人,行動不便。
看到這個情況,管家上前將他扶住。
安懷晉用力推開管家,他怎麽會不明白,管家此時已經站在了安如逸的那邊,又怎麽可能會真心對他!
“讓安熗過來!我要……”
“回老爺,安熗已經死了,他保護小姐不利,畏罪自殺了。”管家說道。
安懷晉驚詫地看著管家,眼眸裡滿是不可置信,畢竟安熗是他的親信,是統領這太師府護衛的人,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易的畏罪自殺了?一定是安如逸!
他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仰著頭看著房頂,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安懷晉聰明一世,算計一世,終於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而還敵不過一個心思深沉的妖女!
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兒子竟然是個白眼狼,若他早知道會是這樣,當初找到他的時候就應該狠心將他殺死!也不知道讓自己淪落到這個下場!
管家繼續說道:“少爺說了,老爺養病需要安靜,所以等小姐的葬禮之後,會讓老爺到一個清靜的山莊裡養病。”
安懷晉冷笑道:“果然是翅膀硬了啊……”
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臨安城茶館裡說戲的都說不過來,沒想到這太師府的婚事之日竟然又出了事情,一時之間又鬧的沸沸揚揚。
當時許多人都看到了宇文穎珠拿著劍要殺人,其凶狠程度讓人毛骨悚然,紛紛斥責著三公主的罪行。
上次殺的是個商戶的夫人,皇帝只是微微做了懲戒,這回殺的是太師府的小姐,再怎麽搪塞都說不過去了,而且太師因此病倒,辭去職務,或許正是對三公主的不滿。
大臣們紛紛上書,三公主這種惡毒之人,若是再不懲治,皇室顏面無存。
就算是不礙於壓力,皇帝對於宇文穎珠也早已失望透頂,她被皇后寵的無法無天,任性妄為。
聽聞皇后哭喊著跪了一天一夜求皇帝再放過宇文穎珠一次,她的兒子已經殘疾,不能再失去女兒了,然而她的求情卻讓皇帝更加的厭煩不已。
皇后忙著為公主的事情奔波,而皇宮裡的事務也變得一團亂,皇帝一氣之下撤去了皇后掌管六宮的權利。
三公主被貶為庶民,沒收其公主府,然而三公主拒不接旨,非要見皇帝一面,被拒絕之後一頭撞死在了她的府中。
聽到這個消息的百姓們都道其罪有應得,雖然那安明蘭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宇文穎珠一死,倒是讓那些一直對她不滿的人覺得大快人心!
在短短的這些日子裡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皇帝自然會懷疑到大周的使臣身上,然而燕輕寒一行人的所作所為都查不出任何的貓膩。
好在這兩日大周的使臣也要返回大周,結束這一次的談和之旅。
“還是多謝你,讓我和妻兒重聚了。”霍殺對沈言舒說道。
沈言舒此時坐在惜茶軒的二樓裡,輕笑著說道:“這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霍殺道:“先帝的旨意只怕是我做不到了,也許我這一輩子就這樣陪著她們在大齊裡過下去。我入獄之前曾有幾個衷心的手下,人不多,但是個個都很有用,若是需要,可以去找他們。”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玉佩,遞給了沈言舒,說道:“憑此信物可以證明身份。”
沈言舒接過玉佩,這玉佩看起來倒不像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只是上面的圖案繁複,看起來十分的特別。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沈言舒頷首, 將玉佩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