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飛想要拉著一張椅子躺在走廊下當個米蟲之際,村支書背著手施施然的來到農場,看到於飛那樣,他上去就是一腳。
“懶貨,一天天的就知道睡,早晚長一身肥膘。”
於飛看向村支書的目光中滿含冤屈,他剛忙了一身汗,這才躺下就被你給逮到了,這點子得背到啥程度啊~
雖說心理活動劇烈,於飛卻還是畢恭畢敬的把村支書請到了躺椅上:“叔,看你這愁眉苦臉的,有啥事您說,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
自己侄子的孝敬,那村支書享受起來沒有一點的心理壓力,躺倒後說道:“這眼看天氣越來越暖和了,楊樹的葉子也都長起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月左右的楊棉季。”
“往年都會因為這個發生的不少火災,昨天鎮裡開會說起了這事,去年咱們鎮子沒有一起火災【m.】發生,受到了上級領導的表彰,張鎮長的意思是今年要再接再厲,她不希望在這個季節裡看到一處冒煙的地方。”
“去年怎麽乾的咱們今年還怎麽乾唄。”於飛滿不在乎的說到,去年都沒事,受到了嘉獎,今年反倒有了心裡壓力,這種想法可是要不得的。
就好像一個運動員,在某屆運動會上得了一個第一名,然後到明年的時候他就會有心理壓力,在保證自己不落後的同時還要防備一些黑馬。
這樣一來在無形之中就給自己套上了一個枷鎖,反而沒有了一往無前的氣勢,而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第一名往往就保持不住了。
村支書給了於飛一腳道:“要是那麽輕松我就不會那麽頭疼了,雖說你們的民宿把一大片的楊林給佔據了,但之前種下的那些小楊樹苗又長了起來。”
“我剛才繞著村子轉悠了一圈,發現楊樹的數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不少,還有,那些柴禾垛都聚集到一塊了,到時候只要一個火星,那想救火都沒法救。”
“這還不是你們自找的?把那麽多的柴禾垛聚集在一起,遠點的人家燒個鍋都要跑個半裡多路扒柴禾。”於飛拍了拍屁股嘟囔了一聲。
往年的時候,誰家的柴禾垛誰自己管理,自從開始整理之後,那些礙眼的柴禾垛就被集中在了一起,據說是采用集中管理的辦法。
這就給那些楊棉有了可乘之機,就像村支書自己說的那樣,那麽多柴禾垛聚集在一起,只要一個火星,那就是燎原之勢,救火都救不及。
“別的村子都那樣幹了,我要是不跟著乾,這個村長早就乾不下去了。”村支書氣咻咻的瞪著他說道:“而且你不覺得現在村裡好看多了嗎?以前這一個垛那一個垛的,光是看著就覺得凌亂,還容易藏蚊子啥的。”
“還跑半裡路?我在家燒個鍋都要穿過半個村子,我說啥了嗎?”
於飛想了想,也是昂,人家村長都沒有以權謀私,自己這個小卒子還能說啥。
轉而一想,他又用惡意的揣測村支書是不是怕真的引起火災,把自己家給燎了,所以才把柴禾垛的聚集處給挪的遠遠的。
不過這個想法打死他都不敢說出來,真要是說出來,村支書真的會打死他。
“那我也沒有辦法。”於飛雙手一攤道:“據說人家研究出了一種楊樹的絕育針,只要給楊樹打上一針,那在第二年就不會有楊棉的產生了。”
“但那一針說要好幾十塊錢,咱們村不說有上萬棵那也有幾千棵楊樹了,如果讓村裡人自己出錢,那他們寧願被楊棉肆虐,要是村裡出這筆錢……”
於飛上下打量了一下村支書道:“估計就是把你這個村長給賣了都不一定夠。”
村支書煩躁的擺擺手道:“說點管使哩。”
聳了聳肩,於飛無奈的說道:“除非你能說動那些人把楊樹都給賣了,然後再大批量的引進一些果樹,到時候既能給村裡人帶來實實在在的實惠,又能忽悠他們說那些果樹可以長期創收,不過這……”
村支書霍然坐了起來,兩眼灼灼放光的盯著於飛問道:“我要是給村裡人都種上果樹,你能找到銷路不?”
“不能!”
於飛回答的乾脆利落。
對於村裡人他再了解不過了,要是莊稼地裡的農作物,他們還能認真對待,但是換上了長在頭頂上的東西,那一定會被他們給忽略的。
村裡不是沒有果樹,桃子,杏子,棗,李子之類的都有,但那完全就是靠運氣,樹上結幾個果子就吃幾個果子,如果沒有,那就當個乘涼的工具了。
而且就算有果子,那好的也都被鳥啊蟲子啊之類的先品嘗了,有時候你吃著這一半桃子的時候,還能看到另一半有個胖乎乎的蟲子在跟你搶食。
這些果子要是運到盛世或者陸氏那邊,兩人絕對會對於飛進行追殺的,造成的影響那絕對是一個超大的負面新聞。
於飛又挨了一腳,村支書對他是怒目而視:“讓你給大家夥找條活路怎就那麽難呢?”
“人家還需要我給找活路?他們有的連自己的地都不種了,你還能指望他們把果樹給管理好?”於飛說道:“到時候我弄一堆歪瓜裂棗的,你讓我賣給誰去?”
村支書的腳已經抬至半空了,後若有所思的給放了下來,他看著於飛說道:“你是擔心那些果實不好,人家不收是嗎?”
於飛把腦袋一揚,四十五度角望天道:“昂~”
村支書也昂了一聲,不過沒有他那麽有氣勢,不過在他垂下頭思量的那個瞬間又抬起了頭,把於飛踹了個趔趄後怒道:“這是你對長輩該有的態度嗎?”
於飛也不著惱,順勢坐在了走廊下的木板上,一副唉聲歎氣的樣子,他記得誰曾經說過一句話,自己在吃大桌的時候要是想安穩的坐在主位,那只能等上一輩人都安息之後。
這話雖然有點大不孝,但它是個不爭的事實,於飛想著今年自己還不到三十,且有好長好長的時間要等呢。
“也就是說那些果子要是能收拾利落,你就能找到銷路?”村支書試探般的問道。
“銷路好找,不過要想賣上農場這般的高價就不太現實了,不過比市面的水果貴上兩三成那還是沒問題的。”於飛點頭道:“但前提是你能讓他們好好的管理自己家的果樹嗎?”
“還有,你也不能給我三斤棗,五斤梨,四斤桃子那樣的散貨,最起碼要形成一個集群式產業,我才好跟人家要價。”
村支書滿面笑意的說道:“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你就等著給我當壯勞力吧。”
“這事緊早不緊晚,我還得趕緊給那幫人說一下,要是晚了的話,這些楊樹就賣不上價了……嘿,這麽多楊樹一起出售,那也可以跟樹販子講講價,這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村支書說完,趕緊從躺椅上起身,看他那樣子似乎是胸有成竹,於飛心裡反倒有些慌了,他要是真弄出來一些爛七八糟的東西,那他可就坐蠟了。
“叔,你到底有譜沒譜啊?”於飛趕忙問道:“你先給我說說唄,好讓我心裡有個譜。”
村支書一拍腦門:“你看,我差點忘了,這個事情還需要你來操辦,你需要事先知情,這樣吧,下午要是沒事的話,就把你農場再騰出來,到時候就在你農場開個會。”
“咱村裡就沒有個公共空間了嗎?”於飛的面色有些發黑,他這個農場幾乎都快變成村部了,村裡有點事就拿到這裡討論。
“你這地方夠大,就這麽說定了,把桌椅板凳準備好,再燒幾壺茶,到時候用得上。”
村支書撂下這句話就離開了農場,看著那輛小電驢離去的方向,於飛感覺今天應該不是他的幸運日,很有可能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姿勢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