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帥這是出了一個基本上無解的問題,於飛記得紡車除了這根錠子以外,其他的都是些木製品,這麽多年沒見母親坊過線了,紡車架子估計也沒有剩下來。
“想要組裝起來一個完整的紡車估計比較困難。”於飛說到:“因為現在坊線的人基本上沒有了,而紡車又是木製的,估計很多都被當成木柴給燒了。”
“那就太可惜。”陸少帥一臉惋惜的說到。
“哎!”陸少帥忽然又說到:“剛才阿姨不是說要是缺什麽東西可以跟她說嘛,說不定她認識的人裡面會有保存的比較好的呢。”
於飛不確定的說到:“那待會你去問一下,不過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我估計就算是有也不一定保存的很完整。”
“不完整也不怕,到時候我們可以找一個手藝比較高的木匠給做一下修補,哪怕不能用了,放那當個死物也行啊。”陸少帥說到。
於飛撇了撇嘴:“現在哪還有木匠願意乾這活啊?”
“我們可以給錢啊。”陸少帥一副暴發戶的嘴臉:“一份工資不行就兩份,總會有人願意乾的。”
“現在的木匠哪還有那技術啊?除非你能找到那些老木匠,不然……”
於飛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被陸少帥一臉嚴肅的打斷了:“我忽然想到一個絕妙的辦法,咱們打出旗號“進行收購怎麽樣?”
“收購?”於飛踢了踢腳底下那堆東西說到:“就這些玩意你打算收購?”
“對啊。”陸少帥一臉興奮的說到:“你看昂,一個小的物件給個十塊二十的,大的就付個三五十塊錢,要是保存比較完好的就給個百八十的,你看怎樣?”
於飛打了個哈欠說到:“不怎麽樣,你這是跑來哄抬物價來了。”
“恩?”陸少帥一臉懵比的說到:“我這是收廢品來這,怎麽就哄抬物價了呢?”
“你沒來之前。”於飛踢了踢那堆老物件說到:“這些玩意賣廢品人家都不願意收,你要是把你想收購這東西的信息一傳遞出去,一天至少會有百十個來打聽消息的人,而真正來賣東西的不會超過十個。”
“而且。”於飛繼續說到:“後來你會發現來賣東西的越來越少。”
“這是為什麽呢?”陸少帥問道:“這些東西他們又用不到了,拿來換些錢不是件好事嗎?”
“因為他們都會以為你是騙子。”於飛說到:“他們會以為你想用最低的價錢來買走他們認為價值很高的東西,而這種認知還是你傳輸給他們的。”
“不明白。”陸少帥很惘然的搖搖頭說到。
於飛很想給他解釋清楚一些人的想法,忽然發現無從下口,在那些人的觀念裡面你給他再多他都覺得自己虧了,所以寧願把這些東西爛在家裡也不願其他人從中獲取一分利。
最終他還是說到:“這條路是走不通的,不過我建議你去廢品站去轉悠一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
“我還是想試試。”陸少帥固執的說到。
於飛無所謂的說到:“想試你就試試吧,反正也沒有太大的損失,頂多以後再想找這些老物件就沒那麽容易了。”
在陸少帥半信半疑的目光中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翻找,反正待會回去還要換衣服,乾脆就翻的徹底一點。
木刀、木劍、象棋等等等,許多於飛小時候的玩具都被翻了出來,頓時眼前的時光似乎被一下拉回到許多年前。
就在他還沒來得及傷感的時候,陸少帥說到:“沒想到你小時候就玩這個啊!”
於飛問到:“那你告訴我,你小時候不玩這個玩什麽?”
陸少帥神秘一笑說到:“我小時候玩的都是真家夥。
”“看我嘴型。”於飛說完對他做了一個滾的嘴型。
“切~”陸少帥鄙夷的說到:“這就受不了了?那我要告訴你我還玩過坦克,你是不是該撞牆自殺啊?”
於飛鬱悶道:“我現在不想跟你這個紈絝子弟說話。”
陸少帥嘿嘿一笑也不在意,繼續著自己的尋寶大業。
在最下面的一個比較大的箱子裡於飛找到許多彩色的信紙,每一張的開頭都是鴨梨收。
他頓時來了精神,這是自己上學的時候鄰班的兩個女生給自己起的外號,而手裡的這些都是那時候課間傳遞的信件。
雖說兩個班級就在一個樓道裡面,但她們就是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傳遞信息,特別是躲開老師和同學收到信件的那種猶如接頭成功一般的興奮感。
那兩年的信件很多都遺失了,要不然一個盒子也裝不完,於飛翻了一下裡面還有自己下學以後收到的信件。
當他翻到最底層的時候,一個星星狀的瓶子呈現在他的眼前,裡面有著許多各種顏色的星星全都是收工疊製的。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這裡面應該有一千一百一十八顆星星,是自己生日那天收到的禮物,也是鄰班那兩個女生合夥疊的。
當時收到這個禮物的時候,於飛感動的差點哭了,剛好趕上那年流行送金蘋果,也就是用一種金色的塑料紙包起來騙小孩錢的那種,他一人送了一個。
在那個時候他們並不懂得什麽是愛情,就只是單純的覺得在一起玩挺舒服,也沒有考慮那麽多。
在今天的於飛看來那段感情才是最真最純,沒有一絲摻假。
於飛小心的把這些又給放回去,並且塞到最下面一層。
有些東西他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再去觸碰了,或許放在這裡塵封是最好的結果……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語還休,欲語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
於飛回過身來剛好看到陸少帥的那張大臉,雙眼炯炯有神的瞪著他。
於飛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說到:“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什麽時候站在我身後的?一聲也不吭。”
陸少帥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他半晌後才說到:“是你嚇人好不好?我都叫了你好幾聲了你都沒應我,手裡拿著一遝信紙在那發愣,你要是再不吭聲我就要喊人了。”
“有嗎?”於飛覺得自己只是出神了一下,沒有那麽誇張吧!
“真的。”陸少帥一臉誠懇的說到:“我認識一個特別棒的精神科醫生,你要是有時間我帶你過去看一下。”
“滾。”於飛說到:“你才有精神病呢,我就是看到一些東西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真的?”陸少帥一臉懷疑的說到。
“真的。”於飛很確定的點點頭。
雖然陸少帥依舊有些半信半疑的,不過好歹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指了指著地上那對東西問到:“這麽多東西咱們怎麽運回去啊?”
於飛瞅了一眼說到:“沒必要非得一次性都給運回去,先拿一些比較輕巧的東西,其他的下一趟開著那輛三輪車來一次就能拉完了。”
陸少帥想了一下說到:“你看這樣行不行,反正都是要跑兩趟的,乾脆你回農場把三輪車給開過來,我就在這裡等著怎麽樣?”
“你就那麽迫不及待嗎?”於飛說到:“這玩意放到這裡又不會長腿跑了,等個一兩天又有什麽問題?”
陸少帥雙手合十到:“拜托,我還想著能不能把些玩意都給修複了,要是還能用,那不也是一件樂事嗎?你想啊……”
“得得得。”一聽他這樣說,於飛立馬打斷他道:“上一個你讓我想的酒還沒有到帳呢, 這回還讓我想,你打算怎麽付帳啊?”
陸少帥立馬把嘴巴給逼上,用手示意於飛趕緊去農場騎車子去,無奈於飛只能跟母親打聲招呼後,撐起傘又走進了雨幕當中。
路上碰到兩個穿著雨衣帶著口罩,只露半個臉的人迎面走來,就在於飛還在好奇是誰的時候,其中一人跟他打招呼到:“小飛,下著雨,你這是幹嘛去啊?”
“我回農場有點事。”於飛說到,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是建成跟二百斤兩個人,看到他們倆這一身的打扮,於飛頓時就樂了:“你倆這是幹啥呢?把自己打扮的跟個生化兵似的。”
“你說幹啥?還不是乾活嗎?”二百斤甕聲甕氣的說到。
“村裡不是招保潔員嗎?然後我們倆剛好在家沒事就去應聘了。”建成笑了笑說到。
“那挺好的。”於飛說到:“以後你們倆就是咱們村的靈魂畫手了,咱們村以後是什麽顏色就得看你倆的心情了。”
二百斤口罩下的嘴巴動了動,從剩余的面部表情來看,似乎在笑,然後又甕聲甕氣的說到:“這個稱呼我喜歡,靈魂畫手。”
說完他又跟於飛打了聲招呼繼續往前走,建成見狀在跟於飛打聲招呼後跟在他的身後。
於飛瞅著兩人的背影想著村支書的動作還是挺快的,垃圾桶剛剛布置好沒多久就有保潔員上班了,這要是國內的的機能部門辦事都是這個效率,那何愁大事不可期。
接著又搖了搖頭,自己似乎想的有點多了,要是都是這樣的辦事效率,那不就是斷了某些人撈油水的路嗎,他們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