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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第二百七十六章 糧店藥店棺材店
***

 恩科考試的結果終於出來的,李從德、方天若、農實秋分別高中狀元、榜眼、探花這些人清一色都是支持政的人

 這次恩科主考雖然是范仁純,但他和上一屆的李清臣一樣,雙拳難敵四手

 革派和紹聖皇后達到妥協之後,趙捷被扶上了儲君之位,而所有的副主考則由革派官員出任,試題也由章惇親自來出

 最後的結果不想而知

 范純仁身在武成王廟之中,與外界隔絕將近一月,出來時卻發現朝堂上早已物是人非稍為成些氣候的舊黨成員都被清洗一空,在巨大的風暴之下,連吏部尚書韓維都上表請求外放了

 范純仁暗歎一聲,正準備也上表請求外放,卻正好趕上了另一場分爭

 金鑾殿龍脊遭到雷擊,讓朝野一片嘩然

 開封府尹胡宗愈上表請求朝廷廣開言路、詔中外臣庶許直言朝政闕失、民間疾苦

 工部侍郎黃慶基上書請錄在京囚犯,減死罪以下一等,杖罪以下者釋之

 這些中間派的上書看起來沒什麽,以前但凡有災荒或上天示警,朝廷也常這麽做

 但接下來諫議大夫豐稷進言大赦天下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京東西路經略安撫使周邑,是直指章惇、楊逸等**國亂政,上天因此以天雷示警,請求朝廷罷免章惇等人

 就連革派內部,也有許多聲音認為是這次打擊過於嚴苛引來上天示警

 京城百姓對此也是議論紛紛,人心浮動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之下,紹聖皇后連忙讓司天監推算雷擊金鑾殿的原因

 司天監給出的結論是:雷擊金鑾殿永泰陵不安

 這個結論一出來,是舉世嘩然,永泰陵就是趙煦的陵墓趙煦因何不安?這不不夠耐人尋味嗎?

 一時之間,大宋的政治氣氛是緊張,仿佛又要變天了一般

 趙似驚慌之下,自請避殿減膳

 紹聖皇后很快下詔,罷瓊林宴,赦天下罪囚,減死罪以下一等,杖罪以下者釋之同時讓京城大小廟觀作三日道場法事,為哲宗祈福;

 而她自己則親往永泰陵,祭祀哲宗

 雷擊金鑾殿事件似乎就這麽過去了,但有一個問題,卻必將長久留在人們心中,那就是哲宗在天之靈因何不安?

 出城的小船上,清娘一雙眸子彎彎的也正在問楊逸這個問題

 楊逸對她眨了眨眼答道:“清娘啊這麽深淵的問題我怎麽知道呢?”

 “可是楊大哥你不是知道怎麽避雷嗎?雷霆乃上天震怒所至,楊大哥都懂得如何避開,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呢?”

 聽了清娘這話,楊逸不禁又想起被家丁扒掉的那子棟房子,還有腰間青一塊、紫一塊的掐痕造孽啊

 他有氣無力地答道:“清娘啊,子不語怪力亂神,咱們學的是儒術,有關天上的事,你還是問林道長,雖然她只是個水貨,不過總比我強點”

 正在閉目養神的林縹緲長睫動了動,雖然她未必知道水貨作何解釋,但本著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常識,不難猜到楊大官人肯定沒好話;

 但她硬是忍住沒張開眼睛來,可見她道行見長了

 清娘嘴角輕輕上翹,想笑,楊逸突然發現她兩腮各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梨窩,煞是可愛,不覺輕吟道:

 江流翡翠山如眉,

 隔水春衫輕欲飛

 烏蓬蕩過黛樓去,

 淺笑梨窩帶雨歸

 清娘聽了嫣然一笑,輕咬著下唇低下頭去,自從‘褻瀆’事件發生後,清娘變得容易害羞多了,楊逸的目光不覺落在她那微微賁起的小胸脯上,為了避免尷尬,很快又移開投到船艙外

 江上清波齊岸平,岸邊楊柳繞輕煙,舟行水上,如在畫中行;

 放眼望去沃野千裡,剛從南方飛回的燕子正忙著啄泥銜草築巢,水村山郭酒旗招展,牧童騎在牛背上折下一枝杏花玩耍……

 山一程,水一程,沿著蔡河南行近二十裡,來到楊家的田莊,莊子足有上百戶佃農,最先是尹焞拿來抵債的那些田地,這兩三年李貴又繼續購置了一些,算下來家裡也有三十多傾地了

 其實楊逸對置辦田產並不熱衷,在他看來,要賺錢有的是辦法,根本不需要到地裡去刨食

 別的不說,光是三生樓的收入,就足夠一家子錦衣玉食的了

 奈何母親楊氏的小農意識根深蒂固,家裡沒些田地她心裡就不踏實,終究是置辦了不少

 這是楊逸第一次來自家的莊子,沒什麽目的,純粹是帶清娘出來踏青

 船兒從蔡河悠悠駛入一條小河道,小河道兩邊楊柳輕拂,翠竹擁屋前,籬笆小院裡雞犬相聞,村前的田野裡,黃色的菜花成片的開放,遠遠望過去就象一片片美麗的地毯,這便是楊家的莊子了;

 京城附近的百姓本來就相對富裕一些,楊家不指望田裡出產,收的租子低些,佃戶們日子過得還不錯田莊裡很少看到那種穿著破破爛爛的農人;

 安居樂業的百姓,加上恬靜優美的田園景象,讓楊逸的心情非常舒暢

 各家的房子錯落散布在樹蔭下,佃戶們沒一個認識他,但卻認識清娘,那是因此環州慈幼局帶回來的幾十個孤兒,也安置在莊子裡,清娘常來看望他們的緣故

 楊逸一行在村頭的小埠頭下船,河邊洗衣的村姑們不免指指點點,小聲地議論著也難怪她們,一個俊逸的公子哥身邊跟著一位俏麗的女道士總是能引發別人的遐想的

 楊逸回頭對林縹緲打趣道:“林道長,每次和你出來,總是受人圍觀要不咱們乾脆合夥去賣唱得了,肯定能賺大錢”

 林縹緲瞟了他一眼,不答話楊逸隨手從竹籬笆上摘下一朵牽牛花,插在清娘的發髻上,怡然自得地輕哼道:“小尼姑我今年十二三,剪落一頭青絲,換上一身牛鼻子妝,夜裡清燈對黃卷,想起隔牆家的放牛郎……”

 “你再唱,信不信我一劍把你刺個通透”林縹緲終於不堪忍受

 “咦我唱的可是小尼姑,那是你們道家的死對頭,林道長你應該高興才對啊”楊大官人理直氣壯

 一旁的茗兒咭咭地笑道:“姑爺,尼姑哪有穿什麽牛鼻子裝的……嘻嘻,林道長,我可不是說你”

 林縹緲氣得臉兒煞白,鞘中寶劍錚錚作響似乎隨時要來個長虹貫日

 楊大官人見機得快,連忙拉著清娘往村裡逃竄

 村頭村尾最常見的便是桑樹和榆樹,桑葉用來造蠶,這個不必多說,百姓樂意種榆樹也是有寓意的

 榆樹耐旱不耐澇雖然成材周期長,但主乾發達,材質堅實,是典型的棟梁之才,在村舍周邊栽種榆樹,表達了先人對生活的自信和對未來的憧憬

 經過千百年延化,“桑榆”基本上已經變成了人煙的代名詞,有桑榆的地方往往就會有人家,〈後漢書.馮異傳〉有雲: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從中也透露出了“桑榆”是經常有人跡活動的范圍

 就在一株高大榆樹下的小院前,楊逸和清娘忽然止步,院裡有一些人正在看熱鬧,一個身穿八卦道袍的老道正抽筋……

 呃,反正看上去那老道就是在抽筋,渾身抖個不停,嘴裡念念有詞,舉著一把桃木劍指東劃西;

 他身邊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道士在幫著擊鼓,弄得小院好生熱鬧

 楊逸樂了,指著院裡跳大神的老道,對跟上來的林縹緲說道:“林道長,瞧見沒?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們祖師爺?還不趕緊進去幫著打鑼”

 林縹緲難得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誰讓她也是一身道袍呢?

 她剛要轉身離開,裡面那老道突然用桃木劍挑起香爐前的一張黃麻紙,抄起桌上的杯子將水含在口中,向那桌上的畫著鬼臉的黃紙一噴,紙上頓時血跡斑斑

 清娘嚇得輕呼一聲,楊逸也差點失聲叫出來,天啊這一招不就是俺在錢塘知縣身上用過的招兒嗎?

 好啊竟敢‘山寨’俺的專利,這回非讓你瞧瞧誰才是真正的黑旋風

 院裡的老道一邊將那血印黃麻紙放到香爐裡焚燒,一邊說道:“惡鬼已經被貧道抓住了,三日之後,若是病情好轉,再請到觀裡來給三清祖師捐些香油錢”

 聽了這句話,楊逸頓時覺得無趣之極,就象氣鼓鼓的皮球被人扎了一針,再沒興趣去和老道鬥法了,畢竟人家是病好了才收錢,再去搗亂就有些不地道了

 其實時下有祝由科, 倒也不全是裝神弄鬼,對於治病救人他們確實是有些門道的

 楊逸一邊帶頭離開,一邊笑道:“儒釋道三家,儒家就象糧店,道家就象藥店,佛家是雜貨店”

 林縹緲聽了這話,神色頗為自得,畢竟楊逸是在誇道家能治病救人

 清娘一雙彎彎的眸子充滿了求知欲:“楊大哥這話作何解釋?”

 “這還不簡單,糧食每天要吃,醫藥生了病再吃,百貨店嘛,方便一些日常所需,但不能解決最根本的問題”

 清娘立即欣然道:“楊大哥這話太精辟的”

 楊逸望了望林縹緲,她臉上自得的表情一閃而逝,又變成了冷若冰霜楊逸本是故意逗她,見她這模樣不禁哈哈一笑

 “笑什麽笑?三家店你哪家都不是,你就一個開棺材店的”

 楊逸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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