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侶見聲勢一邊倒,那些軍人看著自己的眼神也挺怕人的,他們有些慫了,可就這樣讓出座位,他們還是心有不甘。()
那男子說:“我……我們……我老婆有身孕,孕婦啊,輪不到我們讓座,對不對?”
孕婦和老人一樣,是優先讓座的對象,男子這麽說,大家一怔,然後都不知怎麽說了。
看那女子的樣子,顯然沒有懷孕,可是人家一口咬定懷了,你又無法證明她沒有孕肚,人家也可以說才懷孕,沒顯出孕肚而已,而且前三個月最重要了。
人群裡有人暗罵這對情侶太無恥了,可是一時間又找不出什麽話來說。
就連花吟也是一愣,不知接這個話了。
“她沒懷孕。”蘇文然站在花吟身後,輕聲說。
蘇文然的聲音不大,不過很多人都聽見了,大家也知道這是那年輕情侶的謊言,可要是說她沒懷孕的話來,他們肯定不承認,鬧到最後互相扯皮就太沒意思了。
果然,那對情侶聽了蘇文然的話,哈哈大笑起來,那女子說:“你憑什麽說我沒懷孕,你還和我有一腿嗎?”
那女子看了看蘇文然,覺得這小哥哥長得不賴,要是有一腿,似乎……也不錯啊。
“就憑你來例假了。”蘇文然冷靜而又鏗鏘地說。
那女子聽了臉上大變,怔怔地看著蘇文然。
自己從上車到現在根本沒去過廁所啊,除了自己身邊的男朋友,沒人知道這事。
那女子臉頓時紅得和猴屁股似的,貼著男朋友的耳朵說了兩句話,然後那男子的眼神朝著她屁股後面看了看,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你……你胡說,我根本沒有,懷孕的人,怎麽可能來例假嘛。”那女子見男友示意她沒有什麽問題後,矢口否認道。
“那請和她去廁所驗一下吧,如果真沒有,我可以為剛才的話道歉。”蘇文然指著花吟,自信地笑道。
花吟好奇地看了眼蘇文然,心想他怎麽對女子例假這麽有經驗呢。
不過她也發現了蘇文然說完這話後那情侶果然臉色變了,扭捏的不肯去廁所證明。
這顯然就是做賊心虛了。
“哎呦,不肯讓座就算了,還撒謊啊。”
“嘖嘖,這種人真是不知羞恥了。”
周圍的人們抓了他們撒謊的把柄,更是不依不饒地詰責起來。
那情侶在眾人的口誅筆伐之下,終於受不了了,那男子拉著女子往別的車廂走去了。
這車廂果然待不了了。
花吟見那情侶走了,才對那兩個老人說:“老人家,你們坐我座位吧。”
那些軍人紛紛道:“就讓老人坐這吧,我們站會沒事。”
花吟在軍人們的勸說下終於放棄了把自己座位讓出去的打算,和蘇文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車廂裡頓時有人鼓掌了起來,為蘇文然和花吟叫好。
花吟不好意思地坐下,看著蘇文然,說:“你怎麽看出她來例假的?”
“我懂點醫術,看得出她的氣色。”
花吟“哦”了一聲,心中暗想,那自己以後來例假,豈不是也會被他知道了?
想想還真有些難為情呢。
對面的夫妻對蘇文然和花吟的態度也顯然熱情多了,和花吟攀談了起來。
蘇文然不太擅長聊天,尤其是陌生人,他們聊著聊著就和花吟聊熟了。
那小男孩子呆呆地看著花吟,說:“姐姐,你真好看。”
花吟哈哈大笑,說:“你也好看。”
“是嗎,那你嫁給我好不好?”那男孩睜著大眼睛懇求地說道。
花吟笑噴了,蘇文然也忍俊不禁,小男孩的父母也是又氣又笑。
“臭小子,胡說什麽呢,都是你爸,把你教壞了。”那孩子母親笑罵道。
“嘿,我可沒教他泡妞啊。”那父親無辜地說。
“那也是你骨子裡的基因!”
那母親沒好氣地說,說著還看了眼蘇文然,生怕蘇文然生氣,她以為蘇文然和花吟是一對情侶呢。
這對情侶和比剛才那對情侶好太多了。
蘇文然此時正在想另一件事了。
就是一開始的時候,身穿軍服的人上車,大家對身穿軍服的人感情就不一樣。
有的人覺得親切,有的人覺得威嚴,有的人羨慕,但也還有人覺得你應該為我服務。
蘇文然次去之後,很有可能就會和這些軍人一樣,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受人關注。
大家對你的感情是不一樣的,要求也不一樣。
當那對情侶義正言辭地讓軍人讓座的時候,蘇文然心裡是有些涼的。
自己以後要維護的人們,會是以這樣的態度來對自己嗎?
自己真的要為那些毫不相識、素未謀面甚至會用很奇怪的態度對待自己的人,去工作,去戰鬥嗎?
為了這樣的人,值得嗎?
自己去靈修學校,靈修的意義究竟何在呢?
好在後面車廂內大家夥都聲援自己和花吟,最後為花吟和自己的行為鼓掌起來,這說明大多數人還是善良的。
自己如果有朝一日成了肩負國家穩定的靈修者,要守護的,也是這些大多數善良的人吧。
靈氣複蘇的世界肯定比現在更危險,或許有一天,自己的鮮血會灑在這片土地上,但想想苑州裡自己的那些朋友,還有車廂內這群人,蘇文然覺得,自己選擇的路沒有錯。
現在靈修者還是秘密的組織,一旦有一天公之於眾的話,普通的百姓對靈修者的感情必定也是複雜的。
一方面,普通人需要依靠靈修者來保護, 是會心懷感激的,而另一方面,有些人又會覺得靈修者保護自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你一旦沒有做的完美,他們就會橫加指責。
雖然只是火車上的一個小插曲,但蘇文然已經嗅到自己以後的處境了。
這些軍人給蘇文然的感覺就很好,不卑不亢,能容忍的盡量容忍,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自然有人會懟死那些過分的人。
蘇文然以前一直覺得吳涯和宋雪迎說的那些守護國家的道理很空洞,自己選擇進入靈修學校,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想提升自己,和寶兒哥溝通,當然他是決心履行靈修者日後職責的,也就是為國家維穩,有需要的話,他也會去戰鬥,前提是保住自己小命的情況下。
不過現在看到車廂內原本根本不相識的人們,卻在一起歡樂地暢聊的景象,蘇文然忽然覺得這些才是觸手可及的真實,也只有這種真實才能讓人認清自己需要什麽,該做什麽,而不是誇誇其談,整日唱高調而已。
守護國家什麽的,的確實太空洞了,倒不如說守護這些芸芸眾生的生活不受靈氣複蘇後的世界影響來的更讓蘇文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