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郭嘉等人也思考夏侯尚話語的可信性,但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於是郭嘉開口說道:“司空,十萬余眾染上瘟疫,現在救是死,不救也是死,既如此不妨讓伯仁試上一試。”
曹操頷首,他也正是如此想的,“伯仁,那此事就交由你來辦,治療瘟疫需要的一應物事隨你調用,鄴城府庫也為你敞開。”
夏侯尚大喜,拜道:“末將定不負司空厚望。”
曹操走下來,握住夏侯尚的手,並在他的手上面輕輕的拍了兩下說道:“這十余萬人的身家性命可就全都拜托你了。”
夏侯尚臉色嚴肅的點了點頭,而後大踏步離去。
這時審配也告辭離去,然後快速的攆上夏侯尚欽佩的說道:“雖然要我原諒你有些困難,但就憑今天這樁事,我審配就佩服你。”
夏侯尚明白的審配話語,他是嫌自己揍他揍的太狠了,於是拱手笑道:“那尚就多謝正南先生了。”
對於“忘恩負義”之輩,夏侯尚一項是不屑與之來往的,於是他轉身就走,但審配亦步亦趨的跟在夏侯尚身後。
夏侯尚不明所以的說道:“正南先生,您這是?”
審配沉聲說道:“你不是要去漳河大營嗎?老夫也正好與你同去,難不成剛才你以為老夫是在說謊話?”
夏侯尚詫異的說道:“可我不去漳河大營,咱們不同路啊!”
“不去漳河大營?”審配疑惑了,問道:“那你怎麽治病?”
“漳河大營瘟疫橫生,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夏侯尚撇了撇嘴說道:“再說了,誰說只有去漳河大營才能治病的?”
審配:“······”
······
夏侯尚不知曉的是,曹操在他與審配走後,對荀彧說道:“文若,派人傳訊我兒子桓,令他做好準備,多備可燃之物。”
荀彧點了點頭,郭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最終沒發出聲音,放棄了。
顯然他們對夏侯尚能治愈瘟疫這件事不抱太大的希望,這就如同讓一個小學生解高中的奧數題似得,太難的!
“文則那裡也不知道能撐多久!”曹操又一次長歎道。
曹操不知曉的是,此時漳河大營的於禁面臨著嚴重的考驗,因為降兵及傷兵皆有不穩的面頭,甚至是於禁麾下的中層軍官都有要潛逃的跡象,這可是不好的征兆,一旦他控制不住恐怕····
這不於禁剛送走一波,又來一波,全是中層軍官,而且皆是袁氏降卒,思·想太過於統一的隊伍有時候也不好帶啊!
“末將敢問將軍,現如今大營封閉,且營帳外又有其他各軍不停巡視,更嚴令我等不得外出,究竟是出了何事?”一名長著絡腮胡的將領抱拳說道,此人名叫章談乃是袁氏軍中悍將,更是降卒中的領頭之人。
果然,章談一發話,下面更是議論紛紛,眾將也都打開了話匣子。
“將軍,這麽防賊似得防著我們是什麽意思?莫不是要坑殺我們?”一名將領憂慮的說道。
“不對,不對,就算是要殺我們也不能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還配有刀劍啊!”另一人搖頭晃腦的反駁道:“若以我看要是殺我們,先每日隻給一頓稀粥,清澈見底那種,然後在收兵器甲胄,到時候我們就只能束手待斃了,可現在不是啊!而且我們這足有十萬之眾,相當於冀州三分之一的青壯,這一點絕不可能。”
於禁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
心道還是有明白事理的人,看來袁氏軍中也不全是草包之類的。 “你說的對,不過,末將營中已經有好幾人因患病被帶走了,這又是怎麽回事?”另一人附和道,但提出的問題卻讓於禁心驚肉跳的。
“末將營中也是,十之一二都患病了,真是怪哉!”
“莫不是瘟疫?”
不知是誰突然蹦出這麽一句,然後營帳之中瞬間就安靜了,一個個都注視著說話的人。
那將領被這麽多目光同時看著,嚇了一跳,訕訕的笑道:“諸位將軍勿惱,末將也就是隨口說說。”
“不,你說的很對。”只見章談皺眉說道。
然後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的看著於禁,然而於禁為人堅毅嚴正,臉上從來不表露任何東西,遇事都是往下咽的主,所以他們都失望了。
其實這些將領不是沒懷疑過,只不過是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罷了。
都是征戰多年的人,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現在細細一想,都是不寒而栗,因為幾乎每一個人的營中都有患病的士卒,然後這些士卒都被於禁派人看管起來。
而前些日子,接觸過患病士卒的人,也都被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抽調或者集合起來。
細思極恐!
“將軍,末將等人不怕死,但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還請您給一個準話,到底是不是瘟疫?”章談語氣沉重的說道,不過他的心中還是抱有一絲幻想的。
但於禁是什麽人,經歷過許多的大風大浪,更是殺伐果斷,尤其是此時距離樊城之戰還遠,他正是戰功赫赫,深受器重的時刻,若不然也不能主動請纓駐守漳河大營,看管這十余萬的人馬。
所以於禁眉頭一皺說道:“諸位將軍,軍營之中一切正常,不過是有人患病而已,扯什麽瘟疫不過是造謠生事。”
“將軍,您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末將等人就求一句實在話。”
“哼,你們這是想幹什麽?莫非是想試一試本將軍治軍的手段不成?”於禁冷哼一聲說道。
帳中的眾人,聽到這話,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因為於禁治軍,威名很重。
但事關生死,這些人也不管不了這麽多,剛要繼續發問,只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有些熟悉,又有些男低音的韻味。
“怎麽這麽多的人聚集在這裡想要幹什麽?難道真的想嘗試於將軍的軍法?到那時被處罰了,可別怨老夫不替你們求情!”
袁氏諸將一看,正是審配審正南,頓時大喜。
“正南先生,您····您···您也來了?”章談一連三個您字,話都說不利索,可見心中的激動。
審配在冀州軍士心中地位還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