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琦,別以為我們沒看見,之前你暗藏了一柄匕首。識趣的話,就投匕首殺了這人。”另一人也開口了。
江琦呼吸一滯,旋即陰著臉,拿出一柄精鋼匕首,瞄準寧蕭的頭顱。
正如寧蕭所想的那般,大多數來參加天門大選的少年都是做了很多準備的。如投擲兵器殺敵這樣簡單的技能,江琦是練得十分精熟,保證這匕首擲出便能準確無誤的洞入寧蕭的腦殼!
“等等,”寧蕭躺在地上,發出了嘶啞的聲音,“咳咳···你們難道就不想知道我藏匿食物和丹藥的地點麽?”
“不要聽他廢話,先殺了他再說!”最初說話,又似三人中為首的少年催促道。
“他現在這副樣子,聽聽又能怎樣?”江琦卻唱起了反調。
寧蕭抓住機會,喘了口氣便接著道:“我的實力想必你們也窺見不少了,你們想想,以我的實力怎麽可能隻搜集到這麽點東西?那是因為,我之前將帶不下的東西藏在了一個秘密地方。”
三人看散落在血流中的肉干——確實不多了,除非他們肯吃人肉,否則這點肉干只夠他們吃一天。
如果,這個人真的藏有食物的話···
一時間,三名少年都隱隱動了心。
不過,為首少年還是理智地道:“這人實力太強,有狡詐多智,我們最好直接殺了他。”
“呵呵,”寧蕭先嘲笑起來,“咳咳···常聽聞,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果然沒說錯呀。”
為首少年臉色難看起來。
另一少年臉色陰沉變化了下,道:“李琨,或許我們該試試。”
江琦立馬跟著道:“我同意朱洽的話——只不過是一個重傷瀕死的人而已,信他一回,說不定幾天的食物都有著落了。”
李琨,也即是為首的少年,沒再多說。
於是,三人將寧蕭捆了,又幫他將箭拔了出來,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便抬著寧蕭向寧蕭所指方向踉蹌行去。
暫時騙過三人保住性命,然而寧蕭的心卻逐漸冰涼。
他所說的食物藏匿點當然是假的,不知能欺騙三人多久。但他現在受了這樣重的傷,除非能再騙三人幫他療傷,否則到頭來終究是個死。
但他依舊不願放棄,哪怕機會再渺茫,他也要嘗試一番。
夜色陰沉,三個少年找了個凹坑,在邊緣用石塊壘砌一圈粗陋的矮牆,然後便在裡面縮起來。
鬼原的夜更加寒冷徹骨,若是在外面任由冷風吹著睡去,可能第二天便成了僵硬的屍體。
三個少年各自佔據一方,沉默的嚼著肉干,喝著水。
寧蕭被仍在坑中間,沒人給他喂食物和水,這樣寧蕭越加的虛弱。他覺得,必須趁自己意識迷糊前,設法讓三人般他療傷了。
只是,該怎麽說服三人呢?
思索間,寧蕭意識卻控制不住的開始變迷糊,他又要與這種迷糊感抗爭,又要進行沉重而緩慢的思考,處境愈加的艱難···
噗嗤!
“你···”
特殊的聲音傳進耳朵,滾熱的鮮血噴灑到臉上,讓寧蕭意識暫時清醒過來。
“你竟然還···藏著一柄匕首。”這是李琨的聲音。
“不要怪我,我只是害怕被你殺掉。”這是江琦的聲音,低沉且顫抖著。
噗嗤,噗嗤!
又是連續兩聲利刃入體的聲音,便再沒有了李琨的言語聲,只剩下江琦粗重的喘息。
這時,一陣腳步聲靠近,江琦知道是去大解的朱洽回來了。
他怕對方靠近聞到血腥味而提防,便主動從坑中躍出。
結果迎面就是一刀刀光砍來!
江琦險之又險的躲開要害,胸前卻仍被劃開一道不小的傷口。
襲擊江琦的不是別人,正是朱洽。可是,他之前聽腳步,明明朱洽離此還有一段距離。
腦中電光一閃,江琦瞬間就想明白了,咬牙切齒道:“原來你一直都在坑外!”
“我不這麽做,怎能引你對李琨下手?”朱洽話語中帶著得意。
似乎認為江琦先殺李琨耗了力氣,而今又被他襲擊受傷,已沒有與他爭鋒的戰力。
江琦吞著唾沫緩緩向一側移去,讓人難看出他是要拚命,還是要逃離。
朱洽卻是極為果斷,不給江琦多思考和恢復的機會,揮刀便撲了過去。
頓時,兩人刀砍劍刺,戰作一團。
寧蕭在坑底判斷出這些信息,心中多出一絲希望——若是最終只剩一人,他要說服對方就容易多了。
不過,這江琦與朱洽都狠毒狡詐,他說什麽都得小心點,否則很可能會引起猜疑而被直接殺掉。
畢竟,若只剩一人,他們對那個並不確定的食物藏匿點興趣也同樣減小了。
噗嗤,噗嗤。
坑外再次傳來清晰的刀劍入體聲,以及兩人詭異的呻吟聲。
有結果了麽?
會是什麽結果?
聽坑外一時沒了別的動靜,寧蕭不由疑惑。
就在此時,天地間驀然出現一個宏大仿佛神靈的聲音——
“各位昆吾星少年,本次天忍道外院考核已經結束,任何人等不得再相互廝殺。可前往鬼原入口聚集,自有人向各位解釋緣由!”
這宏大的聲音反覆三遍才結束。
寧蕭卻是躺在坑中愣愣地瞪大著眼,感受著生機一點點的流逝卻無動於衷。
考核竟然結束了?
難道十名天忍道正式外院弟子都已經選出來了嗎?
往屆考核不都是要持續一個月以上麽,為何這次如此之快?
據說,鬼原試煉結束時活著的只有天忍道錄取的正式外院弟子。那麽,他算不算已經實現目標,成為天忍道外院弟子了?
不對!
照這樣下去,若沒人發現他,他便要死在這坑中,怎麽能成為天忍道外院弟子?
念及此處,寧蕭開始掙扎起來。
他只是被綁住了手,因此,在無比頑強的意志驅使下,竟然再次站了起來,緩慢無比的向坑外蹬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他終於蹬出了坑,卻再次耗盡全身力氣,跌倒在地。
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但寧蕭始終心中始終堅持著一個念頭——就算是爬, 也要爬出去!
他像一條蠕蟲般在石灘上蠕動,緩慢無比,也堅定無比。
尖銳的石塊不禁劃破他完好的皮膚,偶爾碰到傷口,更是疼痛無比。
但他沒有放棄,反而借著疼痛刺激意識清醒,繼續向前蠕動,不斷地蠕動!
他要讓人知道,他寧蕭還活著!
然而,他所在的位置距離鬼原出口實在是太遙遠了,他蠕動的也太慢了。
意志縱然可以堅定無比,潛藏的體力也不斷被激發,但終究不及消耗得快,他的身體也難以挽回地虛弱向另一個極點。
不知蠕動了多久。
模糊的視線中天色微明。
然而,那微微亮起的光芒卻照射得他意識更加模糊,似乎就要沉入無盡的黑暗···
“咦!”
寧蕭的耳邊出現一聲帶著些許驚訝的輕咦聲。
他努力左右扭頭看,卻沒看見發出聲音的人。
等他以為是幻覺,正過頭要繼續向前蠕動,卻發現自己漂浮起來,面前多出了一個黃袍年輕人。
“傷勢拖到這般重,身體又如此虛弱,竟然還沒昏迷,不得不說是個奇跡呀。”黃袍年輕人神色頗有些複雜地感歎道。
這是天忍道的上使?
心中如此想,寧蕭張開乾裂的嘴唇,用嘶啞且虛弱無比的聲音道:“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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