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商氏兄弟後,李佛子單獨將貢吉叫進了大帳,向他交待道:“你哥哥貢卓不是正在崖州為大軍征集糧晌嗎?你即刻動身,將楊凌、顧沁兒、顧穎兒,還有婁氏四人秘密送往貢卓處安置,命貢卓派人對這四人嚴加監管,時刻留意這四人在一起時的言行舉止,隨時來報。”
他略一沉吟,又補充向貢吉交待道:“對待楊凌,可以相對優待些,不必像對其他三人那樣監管太嚴。去吧。”
貢吉不解其意地問道:“大帥如果放心不下這幾個人,盡可將他們全都殺了,何必要將他們關到一處,多吃咱們的糧食呢?”
“你懂得什麽?”李佛子冷笑著說道,“我料這四人當中必有隋朝的細作,也會有‘雁巢’的人,無論是隋朝的細作,還是‘雁巢’的人,我都要他們自現原形,爾後乖乖地為我所用。切記,此事尤其不可叫商氏兄弟得知,務必隱秘行事。”
貢吉不敢多問,答應聲遵命,離開中軍帳,遂趁商氏兄弟點齊兩千兵馬,準備對雷州發起進攻的機會,悄悄命手下斥候押上了婁氏,同楊凌等三人一道,親自解送往其兄貢卓處安置。
楊凌沒想到李佛子連面都不見,就派人將他押往了別處安置。
因自瓊州被解送往崖州的一路上都被蒙著眼睛,楊凌雖恍惚覺得與自己同被解送往崖州的還有幾名女子,並且猜到了其中很可能就有顧沁兒,但當抵達了目的地,被人摘下眼罩時,他一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還有婁氏和小螢兩人時,仍禁不住著實吃了一驚,一時也沒想明白李佛子為何要將他們這四人安置到一處來。
因李佛子交待有話,要對楊凌格外優待些,所以,貢卓在從其兄弟貢吉手中接手楊凌等四人之後,便欲將楊凌單獨安排住宿,而將婁氏等三個女人安排在同一間茅屋中住宿,以便派人集中對這三人重點監視。
不曾想,婁氏得知這一安排後,卻滿臉怒容地責問貢卓道:“請問,李大帥這是拿我等四人當做客人對待,還是犯人?”
貢卓隻得陪著笑臉向婁氏解釋道:“夫人,大帥吩咐,你們都是他的座上客,只因前方戰事吃緊,才特地安排你們先來我這兒暫住些時日的。有什麽要求你提便是,切莫誤會。”
“那好,我要和我兒子住在一處。”婁氏也不客氣,手指楊凌,向貢卓說道。
楊凌立馬衝貢卓連連擺手推辭道:“別……男女有別……如果有空閑房屋的話,你還是單獨留一間屋子給她吧。”
“崽子,你就這麽嫌棄娘嗎?娘想和你住在一起,多和你說說話。”婁氏當著貢卓、顧沁兒、小螢等人的面兒,徑直抱怨楊凌道。
楊凌臉憋得通紅,本想掉頭就走,對婁氏不理不睬的,但隨即想到這是在李佛子叛軍控制的地界,不宜暴露出自己已知道婁氏的真實身份,遂勉強向婁氏解釋道:“你比我大不了幾歲,又不是我的親娘,咱倆住在一間屋中有諸多的不方便……”
“什麽大得了幾歲大不了幾歲的,你既叫我聲娘,咱們母子住在一間屋子有什麽不方便的。”婁氏掃了顧沁兒、小螢一眼,近乎蠻橫地打斷楊凌,教訓他道。
楊凌還要另找借口推辭時,卻聽貢卓在一旁說道:“這裡是山區,早晚難免有蟲蛇出沒,你們母子倆住在一處,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再抬頭瞧瞧顧沁兒,見她也是噘著嘴,一副很不樂意和小螢兩人住在一處的樣子,便靈機一動,問貢卓道:“將軍,你看這樣可好,找一間大些的屋子將我等四人安置在一處,用帷簾將屋子隔開,我睡在處面,她們仨住在裡間。”
顧沁兒、小螢兩人聽到楊凌這話,俱是面色一紅,倒沒有說什麽,偏是婁氏上前一把擰住了楊凌的耳朵,訓斥道:“你小子安的什麽心思,她倆都是沒嫁人的黃花大閨女,要是將來叫別人知道了你和她倆同住過一間屋子,她倆還要不要嫁人了?”
貢卓卻因將四人安置在一間屋裡住宿,會省卻自己的不少麻煩,遂勸下婁氏,說道:“我看可行,有夫人在旁監看著,應當不致有事的。但不知兩位姑娘意下如何?”
顧沁兒、小螢都明白各自眼下的處境,俱都低頭不語。
“那就這麽定了。此地名叫水滿峒,因地處山區,難免會有野獸出沒,驚擾到四位,為此,我特地調了一隊軍士前來保護四位,四位在此暫住期間如需外出走動,請務必帶上軍士同行。”貢卓眼見兩位姑娘如此,遂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說道。
在如同四隻失去了自由的鳥兒,被李佛子有意囚禁在同一座鳥籠子裡之後,楊凌就驚訝地發現,自己一夜之間仿佛成了香悖悖,竟是格外受到相同命運的三個女人的青睞。
非但是心懷鬼抬的婁氏時常會來和他搭訕,套近乎,欲蓋彌彰地向他解釋自己是受了圓滿師太的騙,才沒打招呼就提前離開石羊洞的,卻沒想到被圓滿師太拐帶到了瓊州,投奔了李佛子叛軍,而且就連互不搭理的顧沁兒和小螢兩人,也無一例外地會主動向楊凌表示親近,看樣子都想把他拉到自己這邊來。
漸漸地,楊凌算是搞明白了,這三個女人如不出自己所料,大約都是因事先知道自己曾救過李佛子一命,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才不約而同地來向自己示好的。
而就楊凌而言,對這三個女人也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
首先,他是決不肯要顧沁兒受到半點委屈的,因此,便有意無意地在貢卓派來監視他們的軍士面前表現出對顧沁兒無微不至的關心,欲以此向貢卓,甚至李佛子傳達出他與顧沁兒兩人密不可份的訊息;
其次,對於他高度懷疑是細作的小螢,楊凌基於道義,不想她慘死在李佛子的屠刀下,也會時常地對她表示親近,言談舉止之間對她加以回護;
唯有對已經暴露出真實身份,兀自迭迭不休的婁氏,楊凌對她感到由衷厭惡的同時,曾經不止一次地想當面問問她:“事情已然如此了,你還欲不厭其煩地遮掩自己的真實身份,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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