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俟從顧沁兒嘴裡問出了有可能是唐介休向官府告的她,楊凌隨即便想到了,極有可能是唐介休對之前在平陵被迫與自己達成和解心懷不滿,此次有意借向官府告顧沁兒來報復自己,因此在溫言安撫住顧沁兒後,遂怒氣衝衝地出了建康司馬府,徑直來到街對面的“升和樓”來找唐介休。
唐介休之所以沒有沿用“升和湯餅館”的字號,而是將新開辦酒樓的字號改成了“升和樓”,不知是不是有意在避諱楊凌的緣故。這間開設於建康總管府街對面的酒樓若論形製、規模,尚比原開在朱雀大街上的那間大了許多。
楊凌帶著一身的怒氣闖進“升和樓”,開口就向笑呵呵前來招呼他的夥計指名要見唐介休,搞得那夥計不由得一愣,張著兩眼上下打量著楊凌,陪著小心問道:“這位客官,請問你的尊姓大名呀,小的也好為你通傳一聲?”
“你去告訴唐介休,就說是楊凌來了,要立馬見他!”楊凌不待夥計相讓,在“升和樓”的廳堂裡一屁股坐了下來,大聲說道。
那夥計聽他辭氣不善,也沒敢再多問,便請他在廳堂中稍候,自己一溜煙地跑去報信了。
稍頃,只見唐喜笑嘻嘻地隨著那夥計從二樓跑了下來,來到楊凌近前,未曾開口說話,先躬身施了一禮,向他問候道:“哎呀,是哪陣風把師父您給吹來了?徒兒見過師父了。”
“喜子,怎麽是你?唐介休呢?”楊凌沉著臉質問道。
“師父,徒兒這幾天還在盤算著要打聽得‘羊羊羊’湯餅館定在哪一天開業,尋思著給您備下一份像樣的賀禮,前去見師父一面,跟您當面賠個禮、道聲歉呢,您怎麽今天主動找上門來了?快去,給我師父準備幾樣小菜,再拿一壺好酒來!”唐喜沒有直接回答楊凌,而是陪笑向他解釋道。
“你用不著跟我道什麽歉。我隻問你,唐介休他人現在哪裡?”楊凌不耐煩地衝唐喜擺了擺手,繼續問道。
“師父,您來找我家公子,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唐喜邊給楊凌沏了碗水,邊問道。
“自然是有事要當面問他。你就告訴我,他在不在吧。”
“不瞞師父,我家公子還真的不在。”唐喜偷眼覷著楊凌的臉色,答道,“昨日公子已帶著石當前往湖州談生意去了,師父有什麽事,方便與我說說嗎?”
“哦?他倒跑得快呀!”楊凌一聽說唐介休不在店裡,當即挺身站起,邁步就往外走去,口中吩咐唐喜道,“待唐介休回來了,給我個信。”
唐喜因未同楊凌當面打聲招呼就離開了“升和湯餅館”,今天本想借此機會向師父認真賠個不是,見楊凌來得急,走得也快,正想追上去挽留下他,卻見楊凌在店門外陡然停下腳步,回頭衝他冷冷一笑,說道:“你得空轉告唐介休一聲,要他莫把事做絕了,免得給自己招惹麻煩。”
唐喜聞言一愣,身不由已地便站住了。
出了“升和樓”,楊凌唯恐唐介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有意支使唐喜來糊弄自己,又跑到唐介休在建康的家來找他,結果得到了與唐喜所說一致的答覆:唐介休確於昨日前往湖州去洽談收購蠶絲的生意去了。
既然無法找到唐介休,又急於解救顧沁兒出獄,楊凌無奈之下,隻得打算待明日一早即渡江前往廣陵去找高昌,求他幫忙設法替顧沁兒脫罪。
當天,楊凌再也無心操持“羊羊羊”湯餅館開張的事了,徑自回到家,一頭扎倒在床上想早早地睡上一覺,好待明日天一亮便搭頭一班船過江到廣陵去。
婁氏白天在湯餅館裡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時已是將近定更時分了,經向小草打聽方知,兒子天沒黑就回了家,現在早就入睡了,也不想再叫醒他,細問他白天的事,便也早早地回房睡下了。
母子兩人在家中睡至正酣時,忽然被院中一陣喧嘩聲給吵醒了。
楊凌先披衣起了床,帶著些許睡意打開房門,正要出門瞧個究竟,迎面就見兩道黑影直奔著自己走了過來。
“你就是楊凌?”
借著天上的月光,楊凌打量已走近自己的兩人,驚訝地現原來是兩名身著皂衣的差役,就聽其中一人衝自己問道。
方才是忠伯為幾名差役打開的院門,此時也忙跟過來向兩名差役詢問道:“兩位差官老爺,方才你們不是已經查驗過戶籍了嗎?我們可是規規矩矩的人家啊。”
“沒聽見我問的是他,不是你?”一名差役凶巴巴地呵斥忠伯道。
“我是楊凌。請問,兩位大哥深夜來家中找我,有什麽事嗎?”楊凌此時已全無了睡意,衝忠伯擺擺手,問兩位差役道。
“有人指告你私通叛匪,現在就隨我倆回衙走一趟吧。”一名差役說著,走上前,不由分說,就給楊凌套上了一副枷鎖。
“我私通叛匪?兩位大哥,你們沒有搞錯吧?”楊凌既驚且怒,同時還覺得有幾分可笑,晃動著脖子上的枷鎖質問兩名差役道。
“沒錯,抓的就是你。不想牽連家人的話,就老老實實地隨我倆走吧。”兩名差役推搡著楊凌就往院外走去。
這時,婁氏也被吵醒,走出了宿房,一眼看到院裡的情形,登時出一聲尖叫,衝上來攔住兩名差役的去處,嘶聲問道:“你們怎麽平白無故地就跑到人家裡抓人呀, 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是什麽人?再不讓道,連你也一並捆了!”一名差役凶神惡煞般地衝婁氏晃了晃手中的械棍,呵斥道。
“娘,沒事的。我隨兩們官差大哥到衙向老爺把話解釋清楚,天亮也就回來了。您勞累了一天,趕緊回房去吧。”楊凌神情坦然地反勸婁氏道。
“可是……兩位官差老爺,我家崽子究竟犯了什麽事,你們半夜三更地要捉他去見官呀?”婁氏側身讓開了道,卻仍放心不下地問道。
“有人向官府告楊凌私通叛匪,老爺要傳他前去問話。如經查問,舉告不實,三兩日就可放他回來了。”另一名年紀稍長的差役辭氣緩和地向婁氏解釋著,衝同伴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道推搡著楊凌走出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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