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是……算了,我走。”
明銳遠本想爭辯幾句,想了想,還是沒有亂來。
畢竟,跟警察作對,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帶著何斯迦剛一回到中海,就被小豪給坑了一把。
遇到警察臨檢,明銳遠也倒霉,直接抓到局子裡。
要不是當時他沒有經驗,又和傅錦行動手,也不至於在裡面蹲了三天兩夜,這才被明達派人給救出來。
要是再被抓走,那就太丟人了。
“好吧,我就不進去了。你們一定要盡快查個水落石出!”
明銳遠悻悻地說道。
他轉身離開,剛一走到茶水間,就看見一個紅色的大塑料垃圾桶倒在了地上。
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的明銳遠頓時怒火大漲,公司雇了這麽多吃閑飯的,平時偷懶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垃圾都不收拾了!
他恨恨地走過去,打算踹一腳再說。
結果,明銳遠一眼就見到了一份吃過的午飯,看起來有些眼熟。
他走近一些,抽了兩張紙,輕輕地扒拉了幾下,發現那是自己和曹景同在中午吃剩下的。
“吃完了飯,我就走了,曹景同說他犯困,在沙發上睡午覺……”
明銳遠丟了紙巾,自言自語地說道。
和曹景同在一起也待了這麽多天,明銳遠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午睡的習慣,哪怕前一晚在加班,甚至熬通宵。
“吃完就困……”
明銳遠喃喃地說道。
他忽然想到什麽,強忍著反胃的感覺,把那兩份還沒有吃完的外賣盒全都打包,從垃圾桶裡拿了出來。
“但願不是我多想了吧!”
明銳遠一臉嫌惡地拎著袋子,向走廊上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到茶水間這邊,他這才悄然離開。
把東西直接送到傅錦行那裡,明銳遠一口氣洗了半個小時的手,還打算一會兒就去洗車。
“你把剩飯交給我幹嘛?”
隔著老遠,傅錦行就聞到一股殘羹剩飯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快快快,找人化驗一下,你的門路廣。我懷疑曹景同今天是被人先下了藥,然後才放火,打算熏死他!”
說完,明銳遠發了瘋一樣地往手上擠著洗手液,搓得兩隻手上的皮膚都發紅了,還不肯罷休。
他一進來就洗手,把傅錦行給弄得一頭霧水。
聽完了明銳遠的解釋,他這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景同現在怎麽樣了?”
關乎到曹景同的安危,傅錦行的態度也一下子嚴肅起來了。
“他還好吧,多虧他這個人比較警覺,不然的話,不被燒死,也得被嗆死了。”
明銳遠看著紅彤彤的兩隻手,皺了皺眉頭,終於停下來了。
“別廢話啦,快去化驗一下這兩份食物,我總覺得,曹景同搞不好是被人下藥了,他不是一向都不睡午覺嗎?”
他催促道。
傅錦行點了點頭:“是啊,景同跟了我好幾年,他的身體素質一向不錯,就算熬上一個通宵,第二天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能繼續工作。”
說完,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跟那邊交代了幾句。
沒多久,有人敲門進來,取走了明銳遠帶來的袋子。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等結果吧,不用太久,最多半個小時。”
傅錦行看了一眼時間。
“不用你說,我也不走了!誰知道現在有沒有人要對付我啊?起碼你這裡還算安全,就算有人想殺我,估計也不敢在你這裡動手。”
明銳遠一邊說著,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你仔細回憶一下,你們兩個人中午一起吃飯,吃的東西是一樣的嗎?是從哪裡送過來的,是誰負責訂餐的?”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傅錦行打算多打聽一些細節,適當分析分析情況。
被他這麽一問,明銳遠頓時感到一絲詫異:“是一樣的啊。”
想了想,他又繼續說道:“是我訂的外賣,我這幾天一直在吃這家的牛肉飯套餐,雖然貴了一點,但味道確實不錯。我昨天推薦曹景同跟我一起試試,他也覺得好吃,所以我們今天又訂了兩份。有什麽問題嗎?”
說到後面,連明銳遠自己也不太確定了。
“單純從訂外賣這件事上來說,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可是,你想過沒有,你通過外賣平台進行下單,或許會有一定的隱私保密條例,但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去核對姓名,地址和電話,還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所以……”
傅錦行轉了轉手上的那支簽字筆,語氣篤定地說道:“可能,當那個人發現你們有訂外賣這個行為的時候,他就已經設計好了整個套路,就等你們自己去主動配合了。”
被他這麽一分析,明銳遠也是一身冷汗的感覺。
“不是吧?這太陰險了,從外賣到縱火,一般人根本就不會把這兩件事給聯系到一起!就算我和曹景同沒死,恐怕也想不到這麽多,我問過了,按照公司的日常管理,要是我當時再晚去半小時,茶水間的垃圾就要被人收走了!”
說完,他露出一臉後怕的表情。
這麽重要的證據,差一點點就要被人給忽視了。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那個人才沒有特地去解決那兩份吃剩的午飯,或許,這就叫做百密一疏吧。”
傅錦行沉吟著,點了點頭。
“你說,這件事是誰乾的?”
明銳遠瞪著一雙眼睛,忿忿地問道。
“那就得先弄清楚,到底曹景同是目標,還是你是目標了。”
傅錦行不答反問。
“你再想想,今天到底還發生什麽事情了?仔細想一想,別漏掉一個細節。”
他提醒道。
“好像沒什麽,我到了公司,就在曹景同的辦公室裡玩手機,後來該吃午飯了,我去訂了兩份套餐,外賣送到之後,前台那個漂亮的小姐姐幫我送上來了,還說肉湯灑出來了一點,濺到她的裙子上,我答應她,送她一條香奈兒新款作為賠償,她很高興……”
明銳遠越說越離題萬裡,聽得傅錦行直皺眉頭,但也沒有打斷他。
等他說完,傅錦行追問道:“沒了?”
“哦,你提醒我了,我還得給她買裙子呢!”
明銳遠不愧是撩妹高手,到了晟威地產還沒有一個月,就把上上下下的女性員工給撩了一個遍。
不過,他為人並不猥瑣下流,加上長得帥氣年輕,還經常請大家喝咖啡,吃蛋糕,那些女人不僅不討厭明銳遠,還都很喜歡他。
“說正事!”
傅錦行一挑眉頭:“不是肉湯灑了嗎?你吃了?”
被他一說,明銳遠一下子變了臉色:“完了!我想起來了!”
“我嫌那個外賣盒弄髒了,就自作主張,把灑了的那份推給曹景同了,拿了另一份沒有灑出來的!肉湯灑了一點,但也不影響吃,所以曹景同沒說什麽,就把那份灑了的給吃了!”
本來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所以,明銳遠也沒有往心裡去。
要不是傅錦行一次次追著他問,他早就忘了。
“這也不能說明,那份灑了的原本就屬於你,兩份肯定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
傅錦行思考了一下,又說道。
想不到,明銳遠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我們倆一個吃香菜,一個不愛吃香菜,那份灑了的,是帶香菜的,是我的……”
到此為止,總算破案了。
傅錦行用手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看來,他之前的擔心不是多余的。
曹景同並不是一開始的目標,或者,換句話說,他其實是替明銳遠遭了一回罪。
“所以,差一點就要被燒死的那個人,原本是我,對不對?”
明銳遠自然也想到了。
“應該是吧,我們先別自亂陣腳,等著化驗結果,快了。”
傅錦行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勸慰道。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有人送來了化驗報告單。
“其中一份剩飯裡的確含有唑吡坦類藥物,含量不算少,另一份沒有。”
傅錦行草草看了一遍,將結論告訴明銳遠。
“給我看看!”
他伸手奪過,臉色陰沉。
“這個藥是幹嘛的?”
明銳遠盯著那三個字,對傅錦行問道。
“具有鎮靜安眠的作用,用來治療睡眠障礙類疾病,你就當做是安眠藥就行了。”
他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居然是真的被下了藥!這是衝著我來的!”
明銳遠一把攥緊了手裡的那張紙,惡狠狠地大聲咆哮道。
“你現在有懷疑對象嗎?”
傅錦行打量著他,直白地問道。
把牙齒咬得格格直響,明銳遠沒有立即開口。
此時此刻,他的確在懷疑一個人。
只是,他還沒有證據。
但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做的,他也找不到什麽證據。
與此同時,明達的秘書正一臉愧疚地向他道歉:“對不起,明總,這一次是我辦事不利!”
明達的身體陷在深色的真皮沙發裡,聽完了秘書的匯報,他一言不發。
“明總,是我錯了,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是曹景同吃了那份飯!”
秘書連連道歉,還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你過去的時候,他們沒有看出來什麽吧?”
過了很久,明達才沉聲問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曹景同沒什麽大事,所以看上去也並不怎麽害怕。阿遠少爺還說,一定請您主持公道,查清楚這件事呢!他們一定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秘書一臉諂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