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張旗鼓地到處讓人找髮夾,就是想撇清關系,即便將來出問題,也可以推脫是東西早就被偷了。
張子昕剛才在更衣室外大動乾戈,多半在演戲,恨不能鬧得人盡皆知。
“我們先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察覺到情況不對,趙雪莉連忙帶著幾個工作人員離開了,留傅錦行一個人繼續打電話。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明銳思在醫院裡待了一天,做了各種檢查,光是抽血就抽了足足九管。
幾個護士不停地在他的面前轉悠著,令他心煩無比。
自己到底得了什麽病,至於這麽興師動眾嗎?
他想離開,但護士們不讓。
至於一向寸步不離的阿海也一直沒有露面,不知道去了哪裡。
“你少裝蒜!你的人帶走了我老婆!”
傅錦行再也沒有耐心了,他勃然大怒,對著手機咆哮道。
“難道是阿海?”
明銳思愣了一下,自言自語。
“傅錦行,我現在在醫院,我不知道是不是阿海做的,我一整天都沒有聯系到他了!”
他皺起眉頭,無奈地看著雪白的牆壁。
這是一家私立醫院,位置比較偏僻,明銳思幾次想要出門,都被攔下了。
他們的態度十分客氣,但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醫院?你又在搞什麽鬼!”
似乎沒有想到明銳思為什麽會在那裡,傅錦行立即質問道。
“我也想知道!我只是昨天覺得不舒服,今天一大早就被送到這裡來了,你知道我做了多少檢查嗎?簡直就像是一隻剝了皮的狗一樣,被那些醫生翻來覆去地看!”
說到這裡,明銳思也十分鬱悶。
“好,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這就過去!”
傅錦行心想,只要知道明銳思在哪裡就好辦了。
就算阿海想跑,他也不會丟下明銳思一個人。
有廟在,和尚走不遠。
拿到醫院的地址,傅錦行立即孤身前往。
他顧不上去想,這到底是不是另一個圈套。
就算是,他也得去。
到了醫院,剛走出電梯,傅錦行果然就被一個值班護士給攔了下來。
“先生,你好,不好意思,這裡是私人病房,不接受探視!”
護士飛快地說道,想必是早就得到了吩咐。
“我不為難陌生人,滾開。”
傅錦行沉聲說道。
護士僵在原地,過了十幾秒鍾,她還是讓開了。
畢竟,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的傅錦行太嚇人了,她擔心自己要是還不肯讓路的話,有可能會被打暈。
傅錦行看了她一眼,邁步向最裡面的病房走去。
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開。
明銳思坐在床邊,正一臉焦躁的表情。
一見到他,傅錦行不禁有些錯愕:“你是怎麽了?”
這才多久沒見,明銳思竟然瘦了這麽多,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太不正常了。
“什麽我怎麽了?”
明銳思自己倒是沒覺得什麽異樣,因為他這段時間一心撲在明銳遠的事情上,每天想的都是怎麽把他救出來,對其他事完全不上心。
“你瘦得很厲害,臉色也不好,是得了什麽病?”
傅錦行也懶得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問道。
被他這麽一說,明銳思才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太相信似的問道:“真的嗎?我、我只是最近經常腹痛……昨天還暈倒了……”
劇烈腹痛,暈倒,急遽消瘦……
這些情況聯系在一起,聽起來不是很樂觀。
也難怪阿海要把他送到這裡,做一套詳細的體檢了。
“你知不知道阿海在哪裡?”
說話之間,傅錦行已經把病房打量了一遍。
這裡只有明銳思一個人,阿海不在。
而且,看他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在撒謊。
“我現在也想找到他!他一大早就把我送到這裡,還不許我出去,我倒要問問他,是不是要反了天?”
一提起這件事情,明銳思就忍不住動氣。
“我原本今天約了一個檢察官,他有可能會幫我,結果我卻走不出這道門!”
他氣憤地說道。
“你的手下倒是忠心耿耿,自己一個人把事情都扛下來了。”
傅錦行冷嘲熱諷道。
“阿海真的抓走了你老婆?”
想到他剛才的話,明銳思好像還不太相信。
“想要笑話我的麻痹大意,不如直接一點!”
眼角抽了幾下,憤怒的傅錦行從齒縫裡擠出來一句話。
他承認,自己的確疏忽了。
本以為在何家大院那種地方,身邊到處都是工作人員,應該不會出事才對。
想不到,他們百密一疏,到底還是讓人鑽了空子!
“我了解阿海,他這麽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逼你放了阿遠。”
沉默片刻,明銳思淡淡地笑了。
他明白阿海的心意,只有救出了明銳遠,自己才會徹底得到解脫。
不管明銳遠多麽任性妄為,不管明銳遠願不願意接受他的身世,都要先把這個不聽話的熊孩子救出來再說。
“你放心,他一定不能如願。”
活到這麽大,傅錦行從來也不是一個甘於被牽著鼻子走的人,更不是一個軟柿子。
就算阿海把人劫走,也不代表他就有資本進行談判。
“我相信阿海。”
明銳思冷哼一聲。
不管是誰死了,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獨要保證明銳遠的安全。
話音剛落,明銳思的手機響了。
他一看屏幕,頓時緊張起來。
傅錦行冷笑著,衝他伸出一隻手,示意明銳思把手機遞給自己。
“還是我來吧。”
看他的反應,打來電話的人一定是阿海了。
明銳思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機交給了傅錦行。
“你應該知道我來了吧?”
他把手機放在耳朵的旁邊,戲謔地問道。
從自己走進這裡開始,估計就有人把消息通知給了阿海。
所以,傅錦行也沒有打算隱瞞自己到來的事實。
“你的膽子倒是很大,不擔心這是另一個圈套嗎?”
阿海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鎮定,一點兒也沒有要倉惶跑路的意思。
問完,他看了一眼還躺在後車座上的女人。
孟知魚已經醒了,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麻繩緊緊地捆著,嘴上也被貼著一大塊膠布,根本發不出聲音。
聽到阿海在打電話,她開始不安分地掙扎起來。
“別動!否則我會再給你打一針!”
透過後視鏡,阿海看到她在不停地扭動著,忍不住呵斥一聲。
另一邊的傅錦行聽到了,他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大吼道:“你敢?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明銳思?”
這句話果然有效,阿海閉上了嘴。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我不動你的女人,起碼在短時間內,你也最好不要傷害他,他的身體現在很虛弱。”
傅錦行扭頭看了明銳思一眼,發現後者的額頭上竟然又冒出來了一些汗。
但房間裡並不熱,應該是體虛導致的。
“你最好說到做到。”
思忖了幾秒鍾,傅錦行回答道。
兩個人算是達成了某種協商,局面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既然各自都有把柄在彼此的手上,那麽誰也不比誰有資格更強硬一些。
“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救出明銳遠,讓我放過他。”
傅錦行無不挖苦地說道:“你以為你是誰,真的能做他的繼父嗎?哈!”
對於阿海的那點小心思,他早就看穿了。
“我從來不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本以為能夠激怒阿海,想不到,他卻並不生氣,只是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現在是晚上七點五十分,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或者再多一點,九點整,我要明銳遠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我只有這麽一個條件,只要你做到,你的女人我一定完璧歸趙。”
阿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至於其他的,他不必廢話。
要是時間到了,還看不到人,那意味著即將發生什麽,沒必要贅言。
就憑他的身手,想要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太容易了,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忙音,傅錦行的神色再一次變得凝重。
從看守所到這裡,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就算要放人,少不得層層審批,一道道手續,怎麽可能這麽快?
如果不是有把握自己能夠辦得到,傅錦行幾乎都要懷疑,阿海是故意刁難人了。
猶豫了一下,他把手機還給明銳思。
傅錦行掏出一根煙,醫院裡不能吸煙,所以他也沒有點燃,就用指尖拈著,放在鼻端輕輕地嗅著煙草的味道。
幾分鍾之後,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放人,我在和美醫院,把人送過來。”
說完這句再簡短不過的話, 傅錦行直接放下手機,看向窗外。
這裡是三樓,不高,底下是一塊人工草坪。
在上樓的時候,傅錦行已經把四周的環境都查看過了。
不愧是私立醫院,和鬧哄哄如菜市場一般的公立醫院相比,這裡安靜而優美,適合養病。
“你只打了一個電話,他們就能放阿遠出來?”
坐在一旁的明銳思有些難以置信。
這些天以來,他為了撈出明銳遠而到處奔走,卻頻頻吃閉門羹。
眼看著傅錦行卻可以輕松地做到,明銳思又是驚訝,又是嫉妒。
“為什麽不能?我早就提醒過你,這裡是中海,是我的地盤,但你的人卻非要和我作對,動我的女人,他一定會後悔的。”
傅錦行把玩著那根香煙,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