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人顏聚,出自齊地頗有名望的顏氏家族,以他的家世,在齊國混個地方大夫,本來輕而易舉。可就在顏聚進入仕途,春風得意的時候,他卻誘奸了顏氏家主的小妾。
風流一夜過後,面對暴怒的顏氏家主,顏聚擔心之余,索性逃離齊國,到了趙國當客將。顏家以儒學傳家,最重家風,那小妾浸了豬籠。顏聚慶幸逃得早,否則顏氏家主動用私刑,哪裡還有他活命的機會。就算不死也會丟掉半條性命。
來到趙國後,顏聚投奔趙國宗室大將趙蔥,得到趙蔥的欣賞。顏聚長得不算勇武,可身上帶著齊魯之人的儒雅,談吐得體,說起話來引經據典。顏氏家風的熏陶,幾十年下來,不會詩書也會吟,倒讓趙蔥眼前一亮。
法家學說,興起於韓趙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三晉之地的儒風日盛。北部的趙國,上層人物,無不以通曉詩書為傲。只是,對於很多趙國人來說,詩書似乎只是裝飾門面的東西,並沒有學到心裡去。
趙蔥的門客中,粗魯的武夫居多,突然來了一個顏聚,出口之乎者也,時不時來句子曰,顯得鶴立雞群。
顏聚在趙蔥府中混得如魚得水,兩人抵足而眠,月下共飲趙地酒,情誼變得更加深厚。待得曲梁守將出缺的時候,趙蔥一力推薦,顏聚成功的在趙國出仕,穩穩地站住了腳跟。
趙惠文王的時候,齊將田單曾在趙國擔任丞相,還算盡心盡力,給趙國人的印象不錯。顏聚的父親,曾在田單手下當過校尉,參加了驅逐燕軍的戰鬥。有這麽一層關系,對於顏聚擔任曲梁守將,趙國朝堂覺得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美人,再快一點······對,就這樣,再深一點······”
曲梁的將軍府,後院深處,顏聚的臥室外,親兵聽著屋內傳來的呻吟之聲,喘息之聲,目睹著下身漸漸變得挺立的長槍,備受折磨。
媽的,等值守結束,得去女閭找個姑娘,好好的爽一把。
顏聚新近找的這個小妾,跟他以前誘奸的顏氏小妾,模樣有七八分相像。過門之後,連著十天半月,顏聚天天前來播灑雨露,絲毫沒有厭倦。
將軍府裡傳言,女人練了一口吹簫的技術,爐火純青,才讓顏聚欲罷不能。
這不,一大清早的,辰時剛過,屋內的窸窸窣窣之聲,再度響起,時而舒緩,時而激烈。透過窗戶,依稀能看見前後不斷運動的腦袋,飄動的青絲,嬌羞的面孔,迷離的眼神。
“報,將軍,敵襲,敵襲!”
親兵歪頭偷偷打量的時候,一名衛兵,舉著表示敵情的令旗,風風火火的跑進了顏聚的將軍府。
辰時的陽光,灑在曲梁的城頭,照得趙軍士兵有些晃眼。
蒙恬操控著胯下的馬匹,打量著曲梁的城頭,只見趙軍人影來來回回,如臨大敵,遠遠的關起了城門。
作為邯鄲北部的屏障,曲梁城池高大,足有近三丈之高,強攻不得。
蒙恬可不想在曲梁城下碰得頭破血流。
“將軍,不過就是兩千老弱病殘,趙軍就嚇成這樣,怎麽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李必撥開擋在身前的樹枝,不斷地眨著眼睛,有些目瞪口呆。
秦趙兩國,交戰多年,趙軍英勇善戰,秦軍其實傷亡也很大。這一次,蒙恬率軍狂飆突進,直奔邯鄲,一路上,如狼入羊群。趙軍的表現,哪裡還有半點燕趙悲歌之士的樣子。
“我軍從東方來,
突然出現在趙軍面前,趙國人當然慌亂了。” 駱甲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曲梁城牆,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趙軍會亂成這副樣子。
趕到曲梁的時候,蒙恬隱藏大部隊,派出蒙虎,率領兩千老弱騎兵,衣衫襤褸,趕著瘦馬,前去曲梁誘敵。萬萬沒有想到,趙軍卻被兩千老弱給嚇到了。
“將軍,蒙虎會不會誘得顏聚出戰?”
蒙豹不斷地撫摸著腰間的環首刀,距離邯鄲越近,他的心反而越是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不試一試,怎麽會知道呢!”
蒙恬笑了笑,口裡嚼著一根泛黃的野草,平靜的說道;“距離勝利越近的時候,就越要保持一顆平常心。”
察覺到蒙豹等人的擔心,蒙恬就越不能顯出心中的遲疑。
士兵們不曉得主將的戰略意圖,不過,他們會從主將的臉上,感受戰局是否順利。主將臉上表露出的不自信,很容易動搖軍隊的士氣。古往今來的名將,個個都是欺騙士兵的高手,或者說是善於隱藏情緒的大家。
即便深處逆境之中,主將表現沉穩,充滿信心,無形中會感染手下的士兵,激發軍隊的士氣。
“何況,誘敵的老弱病殘,只是我的第一手準備······”
辰時將盡的時候,曲梁城頭的趙軍,似乎恢復了常態,不再顯得那麽風聲鶴唳。
曲梁守將顏聚,托著疲憊的腳步,緩緩登上了東邊的城牆。
顏聚的露面,總算給了趙軍一些心安的感覺。這個時候,有人指揮,總比沒有人指揮要好。
“這就是你所說的敵襲?”
顏聚尖著嗓子,站在望樓之上,細細的打量著城牆外的敵人。
距離曲梁城頭一箭之地,兩千又老又瘦的騎士,配上瘦骨嶙峋的戰馬,真是別有一番風景。與其說他們是騎兵,倒不如說他們是乞丐來得合適。
“你們趙國人,不是自詡善戰嗎?怎麽兩千乞丐,就把你們嚇成這副慫樣了?!”
顏聚指著城外的敵人,數落守衛城門的校尉,毫不客氣。
校尉派人前去通報的衛兵,也是一個愣頭青,闖入顏聚府邸的時候,正不是時候。
顏聚本來就快奔向快樂的巔峰了,結果就在到達頂峰的前一刻,硬生生的縮了回去。那樣的感覺,令人相當的惱火,也相當的不好受。直到現在,顏聚胯下的那活兒,都覺得有什麽東西堵在裡面。
“司馬尚將軍派人傳來消息,一支秦軍突入了趙國腹地,偷襲了不少城池,司馬將軍讓我等不可大意!”
校尉漲紅著臉,雙手抱拳,口裡辯解道。
校尉的話剛一說完,周圍的人,趕緊低著頭,似乎地上突然出現了刀幣一樣。
趙蔥、顏聚,跟李牧、司馬尚不和。早在邯鄲的時候,司馬尚就與顏聚不對付,背地裡稱顏聚,靠著給趙蔥賣屁股,才成為曲梁守將,其實顏聚根本不懂得帶兵。
“司馬尚,司馬尚,你口裡的司馬尚,不能擊潰楊端和,失守井陘關,哪裡還有資格對本將軍指指點點,本將可不是他手下的跟屁蟲扈轍!”
顏聚冷哼一聲,目露輕蔑之色,口裡說道:“別說這兩千山賊,就算秦軍真的來了,本將也會讓秦人——有來無回,見識見識我顏聚的厲害······”